6 不知酝藉几多时(1 / 1)
上班的时候,苏语杭似有意似无意地让自己忙碌起来,唯有忙碌才能让她暂避心头的烦乱,这样的状态不是她所想要的,她想要通通都抛开。期间,接到同学的电话,让她帮忙翻译把一个产品目录翻译成德语,苏语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并约定好了下班后去接活。
一般情况下,对于这一类的活,苏语杭都得是同学、朋友相托,实在推不掉,才会接下来。可是今天,当她听到这个活,却有正中下怀的喜悦,这足足可以让她冠冕堂皇以此为借口,谢绝一切来约,闭门不出上个把礼拜了。
下班的时候,苏语杭意外地也是意料之中地接到周正哲的电话,只是听到他说他在公司门口等她时,却还是大吃了一惊。她真恨不得今天要加班,可是已与同学约好了见面,只得为自己鼓了鼓劲,告诉自己,既然避不开,那就去跟他打个招呼,也算是有个交待了。
苏语杭出了门,就一眼看见周正哲倚着一辆黑色的汽车,望着她这个方向呢,脸上不例外地还是一脸无害的笑。就在她迟疑之间,早就有同事认出他来,皆是一个个心知肚明地看着她,还一个个故意从周正哲身边经过了才飘走,而周正哲无一不报以友好的微笑致意。
苏语杭一刹那觉得脑袋嗡嗡地响,想着这个麻烦看来还惹得不小呢,倒也激起她的昂扬斗志来,一下子大步流星地来到周正哲面前:“不知道你有何贵干,不过我现在没空呢,跟人约好了,时间有些急,再见啊。”
苏语杭说得连贯,可是却不知道这么犹如背书的话,听起来毫无底气,相反让周正哲品出几分意气用事的孩子气来,依然是笑容满面地看着她,开口道:“那正好,时间紧的话,我可以送你去,快上车吧。”说着已为她打开了一侧的车门。
这样反应让苏语杭觉得不知所措起来,更让他懊恼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直视他的勇气,他的笑容容易让人心生错觉。她仿佛能听到自己心中的哀叹,感觉自己的那一声“不必了”是硬挤出来的,而且完全无效。实不愿在公司门口与他上演“闹脾气”的戏码,苏语杭选择上车,坐下时,心中竟然有大义凛然之感,又盼着赶紧离开不利于自己的场所。
一等周正哲坐上车,苏语杭就自觉地报上了与同学约好的地方,当车子启动驶上马路时,苏语杭用她自得其乐的精神,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正好,省得自己大费周折地坐车呢,到底还是自己沾光了。这样想着忍不住有些得意起来,好心情地看起车外的风景来,只是潜意识地不想去注意身边的周正哲。
周正哲自是有备而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与苏语杭靠近的愿望,却也能感受到来自苏语杭的疏远之意,他没打算要听之任之,也没打算要就此揭过,他会积极为自己想要的结果而努力。他已经决定好了,他要与苏语杭多多地见面,他虽不自大,但也不会妄自菲薄。
关于今天的行动,一方面是因为苏语杭昨天没接电话,也没回复短信,让周正哲多少有些焦虑,另一方面,周正哲认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应该是一个相互了解的过程,他要积极地创造这种机会,他强烈地想要了解苏语杭的世界,也想在苏语杭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己。今天这样的举动,虽然有冒昧之嫌,但周正哲当时只想这么去做,压根儿想不到要顾虑什么。
就象现在,苏语杭虽然一言不发,而且对他视若无睹,但是周正哲还是觉得说不出来的高兴,一边看着路开着车,却还是充分利用路口等候的间隙,对身边有苏语杭打量上一番。又因为心中不确定的不安,想要从苏语杭那里得到答案。
“干嘛不接我电话呢,我讨你嫌了吗?”周正哲的口吻有些可怜兮兮。
苏语杭却觉得他是在声讨自己:“哪能呢,昨天我歇得早,谁的电话都没接,是你多心了。”这样说着,她又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来,又接着说:“你可能误会了,我与你不熟吧,还是不要乱开玩笑的好。”
周正哲听着觉得并不是如自己担心的那样,松了口气,但接着又觉得刺耳,让他觉得有表明态度的必要。“可是我觉得你很好,希望与你好好相处,希望你不要排斥我才好。”
周正哲说得平静,但无疑在苏语杭的心湖上投了一颗石子,她觉得心跳加快,又有些反应迟缓,一时之间想不通周正哲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感觉全都是自己的不是,开口时却只会说:“我------我------”,自己也搞不清要表达些什么。
周正哲看到苏语杭满脸通红,只是低着头,手无意识地抠着坐垫,只觉得她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娇羞可爱让他尤为心动,他镇定了一下专心地开车,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地说:“你不用多想,就当我是朋友好了。”
苏语杭不由苦笑,自己是不是连表态的立场都没有,怎么感觉他是通情达理的,而自己如果说不的话,分明会显得不近情理呢。如果就此首肯的话,又分明是个陷井在等着自己,她有直觉,那样的话,就完全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了。
这样的认知让苏语杭觉得心慌起来,自己怎么会这样有心慌意乱的感觉呢,应该不至于啊,她想让自己对周正哲有一个明朗的态度,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被动而无措,不禁抬头看向他,他正注视着前方认真地开车,举手投足之间有一气呵成的流畅,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开车的姿式也是不尽相同的,不免害臊地想到自己开车时战战兢兢的样子。
苏语杭终于沮丧地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周正哲面前,时时就会变得不自信起来,或许是一开始,她就把他划入精英的行列,这样的人她是习惯于敬而远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