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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苦情如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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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神思恍惚,停了好半晌头脑才渐渐清醒。床榻不大,并无他人,身下的褥垫铺得很厚,微一转动便听得到松软的棉絮发出的悉索声。塌边摆着一盏树状铜灯,枝桠悠然伸展,灯托上灯芯燃尽,袅袅青烟飘荡,一如即将散去的长夜。

窗帘的一角被掀开,微亮的天光射进屋来,一片刺目的白。闭了闭眼睛,感觉像在粗糙的沙砾上拉过一样,火火地疼。经过昨夜那场畅快淋漓的痛哭,眼里的水分几乎都随泪水流失殆尽,眼眶干涩酸疼,眼皮肿胀麻木闭合困难,真的很不舒服。

当时哭得天昏地暗,无暇顾忌周遭情况的变化,只是一味地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里的情绪。最后,哭到精疲力竭昏昏欲睡,恍惚中感觉得被人打横抱起,虽然身体左右颠簸晃荡,但却心里却莫名安定,就这样渐渐失去了意识。

好好的一场岁末夜宴,想必就这样被她突兀的痛哭给搅乱了吧。叹口气,用力撑起身体,在榻上坐了半天才慢慢下榻行至窗前,猛地拉开了窗帘。

天色并未大亮,淡青色的晨曦透过薄薄的窗纸,在室内浸染上一层朦胧飘渺的惆怅色彩。鼻端有幽幽淡香飘来,清雅怡人,瞬间沁入心脾,澜惜不由精神一振,缓缓转过了头。

榻边的矮几上立着一只花瓶,造型古朴,纹饰简洁,瓶身上的裂纹落釉无声地倾诉着岁月的沧桑。一枝寒梅斜倚瓶口,淡粉的梅朵正默然怒放,静静地吐露着幽香。

触目生情,眼眶重新开始湿润,脚像被什么牵引着一般,不受控制地走到榻边坐下,凝视梅枝片刻,缓缓伸手去去抚梅朵,却只触到了点点冰凉。

可以被欣赏被艳羡,却绝不可以被怜悯被同情!

刹那间恍然大悟,终于弄清了母亲偏爱梅花的原因。冰肌玉骨,傲然凌风,看似柔弱娇嫩,实则隐忍刚强。丽而不媚,艳而不妖,这样的气度风骨,也只有百花开尽后凌寒独放的梅花才当得起。

虽然父母从不提往事,但澜惜却有隐约预感:双亲的身上只怕隐藏着一些不为她所知的故事,想必也是历了风浪波折和痛苦折磨后,才得到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的不朽爱情。

这个世上,想要的东西总是无法唾手即得,也正因为此,才有了像宫澜惜一样勇往直前的不懈追求者。一旦黄粱梦醒,发觉矢志追寻的不过是虚幻飘渺的镜花水月,这种心情,又岂是沮丧二字所能形容得了的?

然而,该面对永远都躲不开。眼下,她最应该做的不是自怜自哀,而是尽快回家让亲人放心。毕竟,将近两年时间音信杳然对于翘首盼归的父母兄长而言,不啻于漫长的折磨与煎熬。

人是最坚强也是最软弱的动物,为了得到心中所想,可以排除万难不顾一切地追求,而一旦受到挫折打击,便立刻会同乌龟一般,毫不犹豫地选择缩回坚硬的外壳中寻求保护和安慰。

譬如昨夜,乍见赵纶傅,情绪瞬间崩溃,哭得一塌糊涂。

稚子,果然还只是个稚子。

勾勾唇角,笑意尚未绽放,便被“吱呀”的开门声截断,一扭头,就看到了俏立于门前的那道红色身影。

红衣胜火,乌发如云,一样的美艳逼人,一样的烟视媚行。凭心而论,燕双红和陇西王妃两人的长相的确有许多相像之处。

“虽然自小便分隔两地,但毕竟是一奶同胞的孪生姊妹,岂有不像之理?”挑眉轻笑,伸手抚鬓,燕双红眸光流转神采熠然。

当然,即便是孪生姊妹,也还是有不同之处的,最明显的便是声音。燕双红的嗓音清冷如冰,语调低沉似水;而陇西王妃燕□□却拥有与如洞箫般柔和的嗓音和如黄莺初啼般婉转的语调。再其次便是气质,如果燕双红是傲霜的秋菊,那么燕□□便是戏春的桃花,一个英气飒爽,一个娇媚入骨。

也正因性格爽直,燕双红对澜惜与赵纶傅之间关系的询问方式极为直接,丝毫不带旁敲侧击的技巧:“澜惜,你和纶傅……赵副将可是旧识?”

虽然心性未变,但如今的澜惜早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天真烂漫不谙人情世故的小女孩。燕双红去掉姓氏直呼赵纶傅的名字,口气熟稔自然,尽管后来改口,可那闪烁不定的目光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愫。

旧识?岂止是旧识,临南郡上下无人不知,宫赵两家曾经结有婚姻之约。但也只是曾经了,在与临南郡远隔千里的陇西郡里,还有谁知道这段如昙花一现般消逝的短暂婚约?

如今见面,也只能称得上是旧识了。思及此,澜惜微微点头肯定了燕双红的猜测:“没错,是同乡,亦是近邻。”

“原来如此,”燕双红一笑,目光移上矮几花瓶中那段梅枝,口气了然,“难怪他知道你喜欢梅花。”

刚移居临南时正值寒冬岁末,父亲几次深夜潜入赵家梅林中盗折梅枝回来送给母亲。这段最早成就宫赵两家缘分的往事常被赵员外挂在口头叨念,赵纶傅又怎会不知?更何况幼时同师而学,混得熟了,便会在不知不觉间记住彼此的习□□好,因而,赵纶傅记得宫府岁末折梅的惯例根本不足为奇。

所以,澜惜并未多做解释,只是侧过头,淡淡地应道:“我不喜欢梅花。”

虽然生在寒梅飘香的严冬岁首,但却并不喜欢梅花。远去南滇京城之前,在澜惜眼中,形态各异的花花朵朵除了区分四季供人玩赏外并无任何差别。然而,那一日,见到南滇城郊碧波池中那一大片亭亭玉立风姿绰约的莲花时,她的心顿时迷失在烟波浩渺的烟水之中。

或许,真正让她迷醉的不是满池莲花,而是身旁那人脸上浮现出的淡淡笑意。

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欺骗?你是谁,究竟身在何处?!

不知不觉间手已收紧,揉碎了指间的梅朵,碾玉搓香,丝丝清香染上指尖。

“不早了,你也该洗漱整装去正厅见见我姐姐还有那位王爷姐夫了。”耳畔催促声连连,澜惜不得不暂时放下满腹心事,打起精神洁面梳妆,随燕双红一道去往陇西王府的正堂大厅。

大厅中炭火旺盛温暖如春,与室外北风凛冽呼气成冰的恶劣天气形成鲜明对于。行过大礼,在铺了厚软坐垫的榻上落座后,澜惜才抬起头来四处打量。

陇西王妃照旧一身红衣,眼眸似水,玉颊生春,只向坐在下首的燕双红唯一颔首后便将目光移回的陇西王身上,再未撤回。而陇西王段承偲也一改昨夜的阴郁脸色,精神焕发,目光炯炯,似乎连鬓边的白发都消失不见,看上去整整年轻了十岁。

“昨晚两人大吵一场,吵到最后声息全无。瞧如今光景,想必早已冰释前嫌。”趁侍女上茶之极,燕双红微一侧身,附在澜惜耳畔低语,怎么也掩饰不住语调中的笑意,“你瞧瞧,我那少年白头的姐夫是不是精神大好?”

她说得逗趣,澜惜却无暇理会,只是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赵纶傅的目光。

踏入正厅便感觉到赵纶傅的目光,灼灼如火,紧紧追随于左右。不敢抬头,惧怕四目相交时心灵的震颤,便始终垂首静默,一语不发。

但是,要面对的,始终都无法逃避。与其退缩,不如坦然相向。

却没料到,忐忑不安的并非只有她一个人。刚一抬头,赵纶傅的目光便匆匆撤回,随即掩饰般地举起茶杯喝茶,却被茶水呛得一阵猛咳,直咳到面色涨红。

澜惜未及反应,燕双红却已起身离席,疾步行至赵纶傅席前,蹲下身替他轻抚后背,满面忧色地低语一声。两席间仅各三两步远,燕双红语声虽低,可所说的每个字还是清清楚楚地飘入澜惜耳中。

“怎么那么不小心,挣裂伤口如何是好?”

心头一颤,澜惜抬眼望向赵纶傅,这才发觉他比之前要消瘦许多,一向呈古铜色的脸庞竟然有些苍白。此时,咳嗽平复,脸上红潮褪去,面上虽平静无澜,可眼中却有痛楚一闪而过,原本端着茶杯的右手抚在左胸口处,衣襟处隐约看得到几点血迹。

见到血迹,端坐于榻上的陇西王悚然动容,起身下榻查看一番,确认并无大碍后便吩咐燕双红陪同赵纶傅先行离席。赵纶傅似有异议,望向澜惜嘴唇掀动,却最终没发出声音,任凭燕双红搀扶着他的手臂离开。

陇西王少言寡语,无论陇西王妃如何调动,厅中的气氛还是怎么也热闹不起来。大约再也看不下自家夫君待客的冷漠态度,陇西王妃以同去后院赏梅为由,拉着澜惜离开了正厅。

昨夜飘了些微雪,日光曚昽昏暗,薄薄的积雪不曾融化,悠然积于梅枝之上,皑皑白雪与艳艳红梅交相辉映,愈加鲜明夺目。

天气是真的冷,虽然身披厚厚的裘袍,却依然有些瑟缩,深吸口气,澜惜转向陇西王妃,刚想开口,话噎在了喉间。

好似并未感受到寒意,陇西王妃将双手从皮裘中探出,静静地望着飘入手掌后又迅速化为冰水的雪花不语,若有所思。

说要赏梅,却看也不看一眼,倒也真是怪人。惦念着赵纶傅的伤势,澜惜无心久留,轻叹一声,准备请求离开。

而陇西王妃却先她一步开口,一针见血地挑明了事实:“有双红在,宫小姐不必担忧。”

被猜中心事的感觉并不很好,澜惜微微一窒,直觉想要否认,却又觉得无聊,索性坦诚相向,简略地讲述了她同赵纶傅之间的故事,只是理所当然地省去了订立和取消婚约的情节。

听完讲述,陇西王妃的神情明显放松,言谈间恢复了贯有的幽雅恬淡:“我与双红自幼痛失双亲,六岁时被迫分离,随养父母各奔东西。嫁入陇西王府后,我倚仗王妃身份派人四处打探,终于在北地郡寻到了妹妹的踪迹。养父母虽然待我极好,但我却自始至终将双红视为唯一亲人,生恐妹妹受半点委屈。言语间无意冲撞,还望海涵。”

这番话言辞恳切,情意真诚,不见半点高傲怠慢,让人无法推拒。

想要证明所言非虚的意图太过强烈,以致于并未察觉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和陇西王妃瞬间骤变的神色,只是抬起头来直视王妃,语调平缓语声清晰:“除却同乡近邻情谊之外,我与赵将军并无其它瓜葛,还请娘娘放心!”

下一刻,便听到身后语声传来,低沉喑哑,微带痛楚:“宫澜惜,你我之间真的毫无瓜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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