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君苓学姊的脸蛋上燃烧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狂热与坚持:‘我就要离开系上了,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不管怎样,今天我一定得跟他谈清楚,生也好、死也好,我就是要他给我一个讲法!’
‘可是学姊,我们昨天……不是说过了,我真的觉得……这样……’我用力摇着头,还是困难地、无助地想要推却。因为隐隐知道,他们这个面还是不见的好,他们这个话还是不谈的好。
‘你为什么不帮我?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呢?’学姊已经完全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骄傲的、酷酷的模样了。她似乎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别人讲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只是埋着头,毫不迟疑地要见小马学长,可是见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会变成怎样,她一点都管不到了。
已经这么久了,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又是怎样的一种坚持与执念呢?
我突然觉得学姊跟小马学长,在某个部份,居然是莫名其妙地相像。
◇ 百年树人--99--------------------------------------------------------------------------------标题: 百年树人--99‘我不是不帮,我只是觉得……这样,真的……不太好……’我徒劳无功地用破碎的字句解释着,感到学姊握着我上臂的手心也慢慢的沁出汗意,房间里的冷气好像越来越弱,没什么功用。难道我刚刚忘记关窗户吗?
‘反正你帮我跟他说,要他等一下十点的时候到中庭去。’学姊拉着我到电话边,那双单眼皮的杏眼逼切地看着我,让我无法动弹。学姊把电话塞到我手里,还帮我拨了房间号码。
不得已,我硬着头皮接过。小马学长倒是很快接了电话,听我吞吞吐吐地说完,学长沈默一下。
‘十点?要做什么?’学长沈吟着。小马学长不愧是小马学长,不过几秒钟的光景,他马上很敏锐地反应过来:‘是谢君苓要你来找我的吗?’
‘我……’
‘她在哪里?让她自己来跟我说。’学长很简短地下达命令,语气有着令我不是很习惯的冰冷。
我把电话交给学姊,学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好像很犹豫,又有点期待。
‘他怎么说?’
‘学长请你跟他讲……’我嗫嚅着,把话筒递过去。
学姊迟疑着不太敢接。半晌,终于还是深吸一口大气,接过了。
我躲进浴室之前,听见学姊用我从来没听过的,带着点鼻音的语调,在低低诉说请求着什么。不过我不敢多听,闷着头抓了衣服就洗澡去。
被热水淋得全身都发红发烫几乎要脱皮之后,我一面用大毛巾擦头发,一面走出来。学姊愣愣地坐在床沿,听我出来,也没回头,她手上还拿着电话。
‘学姊?’我走过去到学姊面前,一低头,赫然发现学姊长发有几丝黏在颊边,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爬满了泪痕和头发!
‘他……’学姊抬起头,把话筒往前递,好像要叫我看那个话筒一样,她用一种非常迷离的眼神看着我。不,她并不在看我,她的目光聚焦在我脑后不知道什么地方什么空间:‘他为什么这样子对我?’
‘学姊,你不要这样。’这是认识学姊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她掉眼泪。我简直是慌了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还是要去等他,不管他来不来,我就是会在那里等他。’学姊毅然甩了甩头,乓的一下把电话摔在床头柜上,猛然站起来。我差点被她撞倒。本来拿在手上的衣服也散落一地,我赶快蹲下来捡。
把刚换下来的衣服短裤捡起来,入手一握紧,然后,我的心头就是一凉。
玉。小马学长的玉。
不见了。
我无法形容那种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恐惧感。不见了。玉不见了。不在刚换下来的短裤口袋里,不在我身上的运动裤袋里,全身上下都没有其他口袋,所以,是不见了。
我立刻蹲下来开始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面费力地寻找,很不死心地用手滑过短硬绒毛的地毯,却是什么都没找着。我甚至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像狗一样手脚并用在地板上爬来爬去,磨得手掌跟膝盖都发红发疼了,眼眶也莫名其妙地热起来。
‘你在找什么?’君苓学姊去浴室洗了一把脸出来,神态正常稳定多了,换成她有点困惑地看着脸色惨白,神色仓皇的我。
‘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没有的东西,我最珍惜的东西!’我已经焦灼沮丧到无以复加,讲着话都带着哭音了,仍然像没头苍蝇似的趴在地板上一寸一寸那样地找,床下椅子下通通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
◇ 百年树人--100--------------------------------------------------------------------------------标题: 百年树人--100‘钱包吗?还是证件?’学姊略皱起眉:‘你才进去洗个澡而已不是吗,地板上没有,浴室里我什么都没看到,所以应该不是在房间里掉的。你回想看看刚刚之前去过哪里?’
‘我,我去走廊上找找看!’
怎么可以不见,怎么可以不见……我只觉得有一股灼痛不断袭击我的胸口,慌乱焦虑得简直要死去。
连窗户底下花台我都爬上去找过了,然而,我还是没有找到。
回到房间,我已经像是被抽掉电源的机器,处于完全停顿的状态。
真的不见了。
学姊已经不在房间里,我把灯关掉,一个人坐在拉上窗帘暗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房间床上,开始掉眼泪。
我只是不停的掉眼泪,不停的哽咽。它不见了。它就这样不见了,我明明半小时前还握在手里的,明明就应该还好好的躺在我的口袋里,可是它不见了。
是洗澡时不小心掉到浴缸或洗手台,被水冲走的吗,还是刚刚在窗边掉到外面然后被蚂蚁搬走的?为什么就这样消失了,好像在空气里面蒸发掉似的,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小马学长不会怎样吧,我猜他听到这件事,大概也只会挑挑眉毛,轻描淡写地说‘丢了就丢了,算啦’然后转头就忘记了。是我,是我这么难受、这么舍不得、这么傻气地放不开。
那是小马学长借给我的玉啊。我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的、无时或忘的玉。
哭了好久,蜷缩在床上,好像哭得累了,睡着了一下,又迷迷糊糊醒来。然后发现是被雨声吵醒的,滴滴答答地打在窗上。
学姊还没有回来。房间里安静得像是废墟一样。
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
刚刚慌得像失火一样的找着那块玉,我完全没注意到学姊什么时候离开房间,又讲过什么了。现在才慢慢想起来,学姊难道真的去等小马学长了吗?
小马学长说不去,他就一定不会去的。可是学姊说要等,她也就一定会等的。
我困难地在黑暗中起身,慢慢摸着开亮了灯,已经哭肿的眼睛无法适应,眯着简直睁不开。坐在床沿发呆了一下,慢慢的,那股不太对的感觉又涌上来,还越来越强。不得已,我决定去找学姊回来。
外面雨势其实并不大,中庭大概是因为夜深了,所以灯光调得暗暗的。我看不太清楚。沿着铺着碎石的路走出去,小小的雨打在我脸上,居然还有点清凉,让燠热的夏夜降了点温。
越走越远,灯光也越来越暗,抬头只看得见不远处的高尔夫球场还点着灯。我开始看不太清楚脚下的路。
也许是很晚了吧,大家都在睡觉,所以外面都没什么人。一回头,被几株大大的铁树给挡住视线,看不见刚走过来的路,我忽然有点胆怯,心跳突突地加快。沙沙的雨声令人有点忐忑,彷佛后头有谁拖着脚步跟着我似的。
怎么都没人呢,我越走越毛,觉得四周的黑暗越来越重,这一条小径一直走过去不晓得会怎样,好像通到另一个空间或世界去似的,而且这么暗,我会怕。
当下决定先回头再说,转头从原路出来,在往游泳池的方向,一株铁树后面,我看到一点火星,好像是谁在那里抽烟,烟头一丁点的红色忽明忽灭。
到这个时候我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加紧脚步往黑暗中相当明显的那个红色亮点走过去,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想去拉学姊的手:‘学姊,下雨了,学长不会来的,我们……’
我抓到的不是学姊那细细的手腕,而是男性的,粗硬许多的手臂。吓得我马上放开,倒退好几步。
‘你跑出来干什么?’声音我很熟的,可是我吓得很厉害,所以没听出来。那人从树旁走过来,微弱的光线一照,我又大吃一惊。
是小马学长。
◇ 百年树人--101--------------------------------------------------------------------------------标题: 百年树人--101‘学长……你……’我瞠目结舌,因为太过蒙太奇,场景人物跳换得太剧烈,所以无法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