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堕胎（1 / 1）
周末，林忆菲克意将马尾放下来，披着又长又顺的黑发，戴上宽大的墨镜，来到市内的一家大药房，她看看四周没有熟人，快步走到一个柜台前，服务员走过来热情地问：“小姐，你想买什么药？”
她红着脸低着头，小声对服务员说：“我想买……打胎的药。”
“有医生的处方吗？没有的话我们不能乱卖的。”
“你就卖给我吧，行吗？”她低声请求，怕旁边的人听到。
“当然不行，这要在以前还可以，现在管得严了，不能乱卖的。”
林忆菲一听这话，什么也没说，只得垂头丧气转身走掉。
连接几天，她走了好多的药店想买打胎的药，可是都不卖给她还说着同样的话，好像他们连合好了，合伙在故意作弄她一样，她来到街心花园一屁股坐下，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无意中林忆菲一抬头看到旁边的电线杆上贴有一个小广告，她看着看着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
她按着小广告上的地址，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敲开一家门。里面探出一个有些秃顶的男人头来，问：“干什么的？”
“我想买药。”
“进来吧。”男人东张西望了一下，侧身把林忆菲让进屋里。
屋子很简陋，里面有一张小床，铺着发黄的白布，像是手术台，角落里还扔着几个针筒和空瓶子，墙上还贴着发黄了几张人体器官的图画，还有一个柜子，摆放着一些药盒和液体瓶。整个房间充满了一股很重的药味和潮湿气味。
“我祖上几辈都是医生，也都在民间行医，我本着救死扶伤的精神，所以不想收太高的价格，所以也没有去外面诊所，就在自己的家里开了家诊所。”他看到林忆菲捂着鼻子在四下观看，忙向她解释，“你想买药还是要做手术？我这什么都可以做，像什么打胎呀，包皮呀……”
“我想要买打胎的药。”林忆菲打断他的话
“有呀，是你用吗？”
“你别管谁用，卖给我就行。”
“好，请问一下，胎儿有几个月了，我得知道。”男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四个月吧，你能保证孩子一定打下来吗？”林忆菲问。
“我当然保证孩子一定能下来，这个你绝对放心，我已经做这行快二十年了，不知打过多少胎儿，没有一个不成功的，但你说这个胎儿已经四个月了，不容易下来呀，药量得重一些，钱也要多加一些才行。”秃头男人口若悬河，说得唾沫四溅，只见他拿来几张发黄的劣质纸铺在桌上，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大大小小的玻璃瓶来，他打开瓶盖，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来包好，又包了些西药，还有胶囊，递到林忆菲的面前说：“要注意啊，第一次吃哪包，第二次吃哪包我都清清楚楚写上面了，因为胎儿太大了药份量重，必需依照顺序吃准时吃，一天三次，四天的药，第五天保证你肚子疼痛，胎儿下地。但千万不要记错顺序。”
“多少钱？”林忆菲只想拿了药急迫离开此地。
“给三百块吧，我看你年龄也不大，赚钱肯定也不容易，给你优惠点。”男人看上去像是对她作了很大的优惠，一副十分仁慈的样子。
林忆菲递过三张百元大钞，抓过药就走。
林忆菲遵照医嘱吃了三天的药，依照医生说的话，第四天就会肚子痛，第五天孩子就会下来药，果然到了第四天，她的肚子就开始痛起来，跟着就流了血，于是她向老师请了两天假休息。几天下来她的确流了不少血。在她年幼时仿佛听到老人们说起过，怀孩子的人如果流血了就是胎儿流掉了，想到此，她暗地舒了一口气。
年轻无知的林忆菲哪里知道，那个庸医的药根本就是骗钱，他的药什么作用也没有，她只是流了一些血，而孩子已经成形，哪能只流几个血块，孩子就会流下来呢。
转眼已是冬天，本来就很瘦弱的林忆菲穿上厚厚的羽绒服，身体根本就看不出她有什么变化，因为胎儿在腹内根本就没什么动静，一直以来一点妊娠反应也没有，所以她毫无知觉。
一天，林叶和林忆菲两人在校园内散步，林叶无意中问道：“菲菲，你最近好像长胖了一点。”
“是吗？你一直不是常说我长得太瘦了，要胖一点好看些吗？我也觉得我长胖了不少。”林忆菲笑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我老是觉得很累，老想睡觉。”林忆菲说。
“我也觉得你最近没精神，到医院查查吧，看是不是生病了。”林叶关心地说。
“应该没什么吧，我能吃能睡的。”林忆菲笑道。
“去吧，就当作体检呗。”
“说得也对，明天是星期六，你陪我去吧。”
“好的。”
林忆菲抽完血，就来到B超室想做个肝胆胰腺脾全面检查，她躺在打B超室的床上，心里略感有些忐忑不安。医生仔细的给她检查着，当检查到她的腹部时，她转过头问：“小姐，胎儿有几个月了？”
林叶被医生这一问，惊得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她做梦也没想到孩子居然还在她肚子里。她快速穿好衣服，一句话也没有说，匆匆离开B超室，不顾林叶还在走廊等她，径自冲下楼去。
“怎么回事呀，你？”林叶快跑几步才追上去，一把将她拉住。
看着林叶关切询问的眼光，林忆菲无力地跌坐在医院的花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林叶坐到她身边，轻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林忆菲见事情无法再隐瞒，就原原本本的把前后发生的事情讲给了林叶听。林叶听完气得暴跳如雷，叫道：“你怎么不去报警呀？你怎么那么傻呀？”
林忆菲边哭边说：“我害怕，我不想弄得满城风雨……”
林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她拥过林叶菲，说：“傻妹妹，你气死我了，我一直就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可我从没往这份上去想，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不想让你担心，我也说不出口，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只想悄悄打掉就行了，谁知道……”说着林忆菲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哭吧，把委屈都哭出来吧。”林叶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呀？”林忆菲抬起泪眼问。
“这样吧，我去找我表姐，她在市人民医院，我们去找她帮忙。”
“好吧。”林忆菲流着泪，轻轻点头。
两人来到市人民医院，找到林叶的表姐，林叶的表姐对她做了全面检查，说：“胎儿发育很正常，但你的盆骨太小，宫腔窄，又是头一胎，不容易打下来，怕引起大出血，非常危险。”
“那怎么办？我不能要他。”林忆菲急了。
“表姐，你得想想办法帮帮她。”林叶在一旁也有些着急。
“作为医生肯定要考虑是否有危险，我只能试试了。”林叶的表姐显得很为难的样子，但还是为她打了催生针。
令人惊奇的是，几天过去了，胎儿还稳稳地睡在她的肚子里，就是不下来。
“要不就只能剖腹取了，要愿意的话我马上就可以给你做。”
林忆菲急得直摇头，自己还是一个姑娘家，肚子上拉条口子，以后怎么办啊？
“要不这样吧，胎儿已经快七个月了，现在生下来都已经能存活了，干脆你再坚持两个月，把他生下来送人吧。”林叶的表姐想了想说，“现在想收养的人很多，你们看如何？”
“不行，我不要生下来，我不要生下他……”林忆菲痛苦地哭道。
“走，我们去找那个男人算帐。”林叶早已气愤填膺。
“不，不，我不要见到他……”林忆菲痛苦地摇头，她急得用拳头捶打着自己微隆的小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林叶平时很有主见，此时也没有办法了。
“只能这样了，我给你开张假条，说你病重得修养几个月，然后去租一间房子，孩子一生下来送人，谁都不会知道，你看怎么样？”林叶的表姐极力为她出主意。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林忆菲非常痛苦地叫道，她几乎要晕厥。
“就这样吧，菲菲，没其他办法了。”林叶也在一旁劝说。
林忆菲别无选择，只好同意了好友和医生的建议。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忆菲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美丽的笑容，她天天一放学就呆在宿舍里，哪也不敢去，也不想去。时常她都会从恶梦中惊醒，醒来已经汗水湿透了衣服，她每夜只能躺在被窝里默默流泪，她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早日生下那个令她痛不欲生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