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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诸人皆动身启程,玉诀与绿亦在城主府中暂代沈之航处理起事宜。凤瑶坐在房中,望着微敞的窗外。今日天气依旧晴好,但凤瑶仍是感觉凉意袭来,她朝房中火炉靠了靠,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虽自己自来体质纯阴,却从未如现在般惧寒。以往可供取暖的内力如今运起却是更加刺骨的冰寒,莫非助沈之航练功真留下遗患了?她叹口气,却发现门外正站着一修长的人影,由于背了光,脸隐藏自在了黑暗之中,更显得那眸子黑神幽亮。
“怎的站着不进来?”凤瑶望着沈之航。
沈之航轻嗤一声,走进房中坐在凤瑶身旁:“明日便出发,你可准备好了?”
“本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先去了青州再说。”凤瑶靠于椅背,拿起身旁的热茶,转着茶杯。
沈之航点点头:“恩,那么对于赣州,你有何打算?”
凤瑶想了想:“赣州距羽州青州太远,行军目标过大,最好的方法便是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进入赣州。”
沈之航似觉房中有些闷热,却见凤瑶包裹十分厚实,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不禁皱眉:“你之意便是不用军队?”
凤瑶点头:“不错,你这武林盟主也该发挥发挥作用了罢。”
沈之航冥想片刻一笑:“不错,做久了逃犯,还真将盟主忘了呢。”
凤瑶一口将晾温了的茶饮尽:“那你呢?你的军队准备如何过那青州?”
“自然是先替下那青州之守将了。”沈之航伸手悠悠为自己倒了杯茶。
凤瑶一愣:“你说笑吧,青州的守将乃是杨井昌所派,怎可能说换就换?”
沈之航笑笑摇头:“瑶儿记性变差了,你怎能将曲炜忘了?”
凤瑶方想起当初杨井昌前来攻打羽州之时,被沈之航所浮的一支杨家军,“杨家军出面自然是可行,只那曲炜乃是杨井昌之得意弟子,岂会任由你摆布?”
沈之航翘起嘴角,浅酌一口,看见凤瑶已隐隐有些不耐,方开口:“瑶儿可还记得你曾救起的一身穿军服的女子?”
凤瑶努力回忆,惑然点点头。沈之航继续道:“她乃是杨井昌的独女,扬婉心。”
凤瑶皱眉:“她如今在你手上?你便用扬婉心威胁曲炜?她如今如何了?”
“算不得威胁,各取所需罢了。她我自会好生招待,你且宽心。”沈之航将杯放回桌上,“瑶儿明日直接前往赣州,其他事我自有安排。”语罢已然开门离开。
凤瑶盯着炉中旺盛的红炭,突然觉得有些刺目。
近几日,江湖被一石激起千层浪,而那一石便是一张武林大会的请帖,一年前在云川大会之上技压群雄的盟主沈之航尚未在盟主之位上做任何事,近日公告天下以能力不及无法胜任为由辞去盟主,便广发英雄帖召开盛会,并要在此大会上另选盟主。武林大会素来都在连州的云川举办,但此次大会却独辟蹊径在赣州召开。武林人士皆感疑惑,但一年前沈之航之绝世风采依然历历在目,此等人物召开的大会又岂能多言,于是所有门派皆按请帖所言派出本门武艺最高之人参与。不过几日时间赣州集英会馆中已注满各处前来的武林人士,赣州城内一时充满侠气,官家与武林素来互不侵犯,对于此举倒也未出言干涉。
今日所有人皆来到会馆广场,此处虽不比云川辽阔恢弘,但四周奇花异草,不乏美景,亦是另有一番风味。高台之上站着的正是此一年中暂代盟主之职的洛川,他接到沈之航的亲笔书函,心中疑惑不解,却还是准时赶到赣州。
日近正午,沈之航却依旧不见踪影,场中不少武林人士已颇为不耐,有人高声道:“洛川大侠,敢问这武林大会还开不开?这沈盟主怎的还不见身影啊?”
“是啊,我等可都等了大半日了!”
“沈盟主到底来不来?武林大会岂是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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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之声愈来愈大,洛川眉头已皱成了疙瘩,他亦不知小师弟身在何处,除了那封让他前来的信函便毫无音讯,他叹口气,清了清喉咙,提气道:“众位,请稍安勿躁!沈盟主定是被事务缠身,一时难以赶来,但他既已通知诸位英雄来此便一定会现身,还请各位多点耐心,稍等片刻……”他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不免暗暗叫苦。
正在此时,一道清冷之音传来:“众位耐心好生差矣,会馆如此美景真乃浪费……”此音轻柔冷淡,所有人都感觉说话人就在自己耳边,却四处环顾不见人影。众人疑惑间,只见门口人影掠过,仿若飞鸟般飞至高台轻轻落地,那人转过身来,所有人皆是吸口冷气。此人一袭红衣,墨发以赤带高束,发丝在风中飞扬,一银色铁面遮住了半张脸,只余眼睛和一张嘴,那黑眸灿若星辰又深若黑潭,嘴角勾起似乎是在微笑。这不是那血公子秦残风又是谁?但众人觉得他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一样。凤瑶站于高台,微笑接受所有人的目光,一直沉默着。直到身旁的洛川开口:“秦公子?”
凤瑶微微点头:“洛大侠。”
场下众人听着秦公子三字,心中不由得一个咯噔,一年多以前,秦教一夜之间覆灭,而少主秦残风从那天起便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之中,从未再出现过,江湖便传言这名震一时的血公子已在那场灭教之灾中死去。而这沉寂了一年的秦残风却又突然出现在武林大会之上。他往日的凶残恐怖之行及高深莫测的武艺又浮现在所有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寒,一时间广场陷入彻底的沉静之中。
凤瑶扫视了全场,除了紫云派程青玉外,上一次参与盛会的人都到齐了。洛川见着盛会竟变得如此尴尬的境地,只好开口对凤瑶道:“秦公子方才之意,是知晓沈盟主所在了?”
“是。”凤瑶点点头,仿若没见到所有人震惊之情,“他尚有要事在身,让我来此给洛大侠一样东西。”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什,递给洛川。
洛川掩不住脸上惊讶,而场下所有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他们终于注意到这秦公子有何不同了,那便是他原先一身清冷,如今却隐现柔色,分明是女子!可细看之下,此人气度举止又并非刻意而为,岂是一般女子所能企及。这使得所有人疑惑不已。
洛川较他人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打开包裹一看,又是大惊,里面竟是盟主令牌,以及一张纸条,上书一句话:禅位师兄,请听从眼前之人所言。”洛川反复看这纸条,这遒劲却又不失清贵的字体除了那小师弟又还能有谁能写?他不禁苦笑,这小师弟还真会给自己吩咐差事呀。他抬头看看眼前之人,却只见得一双与师弟相似的幽沉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