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牢房探监（1 / 1）
一个下午我都无声无息地坐在原地，不知道女仆是何时进屋打扫了房间，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地上变得很干净，看不出有杯子曾摔了一地。桌上也很干净，换上了一杯新茶，却早已经冰凉。
天，也暗了。
我究竟坐了多久，自责了多久，沉默了多久？
果然，我根本不适合这样的生活，离开，成了最终的选择，如果我的离开可以不再伤害任何人，我会很高兴地离开。
……更何况，与自己所爱的人，一起……
想到这，总还是能浅笑一下的。
我想要幸福，单纯点就够了。我想要四周每个人都不再受到伤害，简单点就够了。
但愿明天一切都好，亦但愿明天的明天，以后的每一天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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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了。
清晨，我早早地起床，在最后离开异族之前，我还需要去见一个人——玛格丽特。
我不敢奢求她的原谅，自私地说，只想对得起自己罢。
走到牢房入口处，两名士兵看到我右耳的通行证都很自觉地让开了。
“玛格丽特在哪？”
其中一个士兵指了指其中一条深邃的小道，没有开口说话。
是啊，我们不能说话，连他们的长相也和所有的女仆一样被遮了起来。这就是规定啊。
我走入了这条小道。这深邃的，黑暗的，潮湿的小道，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好臭！到处是动物腐败的臭味，墙角青黑色的苔藓，屋顶密布的蜘蛛网，这都到了什么地方！
她就是在这被关了……七天？
那个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啊……
经过一个简陋的牢房，眼角一瞟，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长而糟乱的头发因油腻结成了一束一束，看不到脸，但依稀看到一双枯黄的爪子死死抓着一根干瘪的骨头，他，在啃那不知是多久以前的骨头！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他看到了我，双目突然变得疯狂。跌跌撞撞一路向我冲来，幸好有护栏将我们隔开。但他仍不死心地依旧伸开双手不断地想抓住我。
我明白那饥渴的眼神，对他来说，我就是食物。
但良心不容许我就这样离开，将准备给玛格丽特的饼干拿出，我小心地将袋子推近护栏，他够到了！像疯子一样抓住，警戒地看了我一眼，又跑回了墙角。
我看了看剩下的，幸好还有个蛋糕。
不愿再看到他颓废的样子，我匆匆离开了，继续走。
下一个牢房有一扇门，门口有一个士兵把手着。
我走上前：“玛格丽特？”
士兵很礼貌地轻轻点头，取出钥匙，为我打开门。
门里的牢房并没有比刚才的好多少，而且，好冷。
正对面的墙前有一块横放的水泥板，她就坐在那，坐得笔直笔直。
她还是那样，金色的长长卷发，碧蓝的水色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纤细的肩和手臂，手中精致的木偶娃娃，还有华丽得不沾染尘土的公主裙。
即便在这里，她依旧如同橱窗里昂贵的娃娃。
感觉到有人来，她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她多久没睡了，好疲惫飘忽的双眼。
“……滚。”她的声音很低。
“……”在我意料之中的话。我没有做声，轻轻弯腰，放下装着蛋糕的盒子。站起身，回头，打算离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飘来，“我不可能走到那里，你还想落井下石？”
我回头看她，这才发现她纤细的手腕上被套上了锁链，连脖子上也有粗粗的一条，锁链的另一头一直深深地嵌入她背后的墙壁。
我弯下腰，拿起盒子，走近她，直到到她面前，放在了她坐的石板上：“……对不起……”
我只能说这些了。她默默地低着头，我只看得到她长长的黑色睫毛在跳动。
我站起身，决定离开。
“……绝大人，”她的声音很低，“……是我的。”
我只是看着低埋着头的她，好悲哀。
“我说过，”她抬头看我，“就算你是他妹妹，也休想抢走他……你根本对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他在‘贫民窟’时，有多么辛苦……那个每天微笑着，大言不惭地说要做异王的人！明明……只是一个呆在‘贫民窟’这个最底层的男人……竟然说，要做异王……”她的语气有些自嘲。
“可最终还是做到了，”她又低下了头，“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辛苦地走来……是我，在陪他……他是我的……”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都很好……直到你出现……他就变了，做什么都像是在为了你……连看你……”她顿了顿，“……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会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生气的样子……他第一次生我的气……却是因为你……”
“……对……”
“闭嘴！”她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你这个样子真的很令人讨厌，知不知道！谁要你的同情！谁要你的道歉！不准道歉！”
“……”
“……”她轻叹了口气，“那时我就决定，我要呆在他的身边，即使在他眼里我只是个杀人工具。我不在乎，因为在他的身边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决不会允许其他人接近他，我决不会同意任何人伤害他，我决不会答应他多看别人一眼……即使，是他的孪生妹妹……”
“……”
“……但事到如今，我……可以让你接近他，”她的语气像是好不容易作了决定似的，“但是，如果你敢伤害他，那么……”
她突然狠狠地瞪视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杀了你！”
“……这话很熟，亚尼尔昨天对我说过一样的话，”我默默地凝视她充血的双眼，“……除了他，你还在乎过别人吗？”
她的眼神中一下子流露出深邃的黑暗，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我不得而知，她微微张开口：“……玛丽娅……”
“我见过她。”
她猛地抬头，是难以置信！
“确切地说，是她的尸体……在神族……集尸癖先生的收藏里……”
“那才不是……妹妹她的尸体一直在我这……”她有低下了头，“因为，是我亲手杀死了她啊。”
我似乎让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对……”
“你如果再道歉，我就马上杀了你。”语气平淡的恐吓。
……
“走吧……谢谢你带来的东西，我的处罚今晚就会结束。不用再来这里了，不适合你……”
这么说，今晚她就可以被放了吧。
我惨淡一笑，她明明比我更不适合这里啊。真的是个奇怪的人啊。
她应该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吧。
我走出她的牢房，又经过了刚才那个“野人”的牢房。
“走吧！”有些沙哑却不乏磁性的声音。
我疑惑地回头看他，他是在对我说吗？
“走吧，异族的小姐！”看样子确实是在对我说话，“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呆在这种地方……离开异族吧！”
我呆站在原地，应该是要到中午了吧，他就像有预见似的知道我要离开一样。
“……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告诉你一个秘密的出口。”他看着我似乎是在笑，“看在你好心给我食物的份上……你真的不像个异族啊……”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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