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你从哪里来(1 / 1)
蓝雁夕拆礼物拆得兴高采烈,手腕上戴了三只玛瑙翡翠的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乱响,又拆出一串珍珠项链,不客气地直接挂到脖子上。
“玉观音,这真的还是假的?怎么没带一点绿色?还这么重,我不要这个。”她打开一只檀木盒子,抱出一只一本书太小的白玉观音,全白的玉,不像常见的绿玉与红玉,也看不出好坏,还不如H市地摊上三十块钱一尊的水货有卖相。
“没见识,这是雪玉,这么大的一尊佛像,比你身上挂的那些加起来都值钱。”夏昊允眉角抽动,这爱财的女人,唠叨半天什么行贿可耻受贿犯罪,一说让她随便挑,现在恨不得全部搬回去。
“真的啊,好好,我要,神风,这只也是我的,小心一点帮我放到那边,唉!其实送银票不是更好。”岂不知进当铺就不值钱了,荒货半价。
在场的男人一齐额头出汗。
再打开一只紫色的盒子,出现一只镂金打造的妆匣,一阵脂粉香扑面而来,蓝雁夕揭开匣子,一色紫红色胭脂水粉,一面精致紫金铜镜上以胭脂写着一行字:蓝蓝,紫夜很想你,抱抱。”
紫夜!那个小鬼。哇咧,还抱抱,她有跟他好到那个份上吗?
“紫夜,这是谁?”一记冷寒冰眸杀过来,一把夺过这只妆匣,也不管才穿的新衣裳,雪白的袖子一阵擦,把那一行字狠狠抹掉。
才退烧能起床就这么凶!不过,紫夜,她真的搞不懂他是什么人,他想怎么样。
“紫夜,就是那个紫灯门,行剌你的……杀手,他还是个小孩子,闹着玩……”
“他刀刀要命是闹着玩?我要不是护着你,我早砍了他了。”想起这个就火冒三丈,他从来没有伤得这么窝囊过,在这个少年手上就伤了两次。把将妆匣横向一丢,摔得七零八落。
这么大声跟她说话,还摔东西,真是白让他亲了。好,好,看在他为她挡一刀的份上,算了。
蓝雁夕抿唇低头,青丝掩住娇颜上的愠色,去拆另一只盒子。
可惜那个伤员还没清算完,沉着脸逼问:“他是个剌客,刑部严刑逼供他一个字都没说,就轻易把名字告诉你了,他还几次三番地救你,甚至不惜冒险闯进明王府来找你,而你,也跟他走了。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其实最想问的是,抱抱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我再说一遍,没关系,信不信由你。”她的忍耐是有限的,“啪”的合上手中的盒子,小宇宙开始燃烧了。
灵山轻咳一声,打岔解围,“都怪这门房乱收东西,树林首领,你是怎么管教的?”
“我……,是是,都是我的错,虽然我好像只管你们三个不成材的家伙,但我身为侍卫首领,应当把所有敢跟王爷抢夕夕的人全部斩尽杀绝,怎么会让这个东西进门,属下失职。”树林只好牺牲小我,甘当垫背。
“哼!”再让你一次
“哼!”这几个家伙还不快识趣的滚蛋,在这碍眼。
两名接近燃点的人,同时呛哼一声,别开头,暂且安静。只不过对礼物没兴趣的某男,也动手拆起盒子来。拆开,只把拜贴内容扫一眼,里面东西管他是什么名人字画绝世奇珍,随手丢一边。拜贴上写是谁送的,他也懒得理,他根本就不赞成出战,就算要战,他当然是自己挂帅抢握兵权,送礼来求帅的都是笨蛋,派出去打仗也是死路一条。
大大小小的盒子全部拆完,最后,非常醒目——只剩一个信封。
银票!蓝雁夕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拿,终于有人理解送礼的真谛,送一百件不如折现。
敌情!夏昊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将信封抢到手。
“你说让我挑的,我要这个。”
夏昊允在手里一拈,里面好像还有东西,眉心一皱,“是给我的信。”
“不是银票?”蓝雁夕好一阵失望,等看见信封上雅正的行楷——大夏太子致明王亲启。她一愣,仿佛看到那双冬雾般的澄寒眼眸。
她瞧了他一眼,有点心虚地侧过头去!夏玄念,恨死她了吧!这封信,会跟她有关吗!
信拆开,夏昊允把信封一倒,一块青色玉佩滑落到他掌心。
“青玉九龙佩。”四卫同时惊呼,这玉佩再熟悉不过了,玄和太子随身佩戴之物。
“这不是我爹那块,这块龙头向右,那一块龙头向左,早被皇上收回去了。”夏昊允把玉佩反过来,其上小篆镌铭几字:夏太子玄念。
一声冷笑,这意思是把太子位拱手相让吗?
抖开手中的信笺,只见其上写着:成大事者,必不以一女子为念,若将蓝雁夕相让,我愿以天下为酬,太子府麾下朝臣尽归明王府,此二势力合一,九五之位唾手可得。明王素来雅达,必不致令我扼腕也。
好一个愿以天下为酬,哼,这天下难不成是你的,拿个空头虚衔为酬,这个买卖你倒是做得过。只不过你肯,皇帝还不肯呢。
将信笺一撕两半,塞回信封,再将玉佩也丢回信封,递向树林,“送回太子府去,就说太子美意,本王无福消受。”
“撕人家信,真没礼貌。”她小声的嘀咕
“还有你们几个,都出去。”
把人都赶走,他看向把玩一斛珍珠的蓝雁夕,她浑然不知,她蓝雁夕居然可以拿来换天下换皇位,二叔居然肯。她与二叔相识也是蹊跷,先在醉仙居共饮,后来说不相识,现在,却是疯了一般要跟他抢。她到底是什么人,轻易让二叔与他都着了魔,他曾暗中令人察访她的来历,居然一无线索,她在东河村,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夕夕,你从哪里来,你家在哪里?”
“……”她一窒,这个问题,她最不会回答,她反问,“你干嘛问这个?”
“东河村我遇到你之前,你都在哪里过日子,你家里还有谁?”总不能从东河村的石头里蹦出来的,越想,越觉得她的来历成迷,再加她这与众不同的性子,难道,她跟娘一样……。
“我,我就在绍……”
“我让人去绍兴所有的歌舞团寻访过了,没有人认识你,也没有人会跳你那种舞。”
“……你这是不相信我了。”她抬高声调,佯装怒容,见鬼,他还真去查她的底细。
“该信的我信,不该信的我一个字都不信。”他不理她的虚张声势,牢牢的盯着她,鹰眸犀利,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好,我说,你听不懂别找我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跑到你们这里来,你就当见鬼好了。”
想知道是吧,那就告诉你。她脸上那表情就像外星人来到地球,带着孑然孤独与揭露惊天秘密的悲壮。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在2008年的H市读书,老家在绍兴,我叫蓝雁夕,我家里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两个叔叔七个小姨,我每天都很想他们,如果你有法子能让我再见到他们,让我回家,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这话,一句不假,如果能够回去,她不惜一切代价。
“我们那里有电视有空调有卫生棉……”哪像现在超不方便的。
“这支金钗不错。”他突然伸手,两支手指把一支凤头钗拈到她眼前,玉石做成的璎珞垂在钗尾,因为他突然的举起而前后摆荡。
“这个丑死了。你专心一点好不好,我在说……”她不说,他跑来逼问,她说了,他又不好好听。
“明天把水云绣庄的人叫来给你做衣裳,你穿黄色好看。”拿过桌边的茶,凉透了,还是低头喝了一口。
“不用了,树林要赔我三件衣裳,谁让他打我一巴掌。喂,你别打我岔。”
“我决定出兵西什国,带你去长长见识。”语声挑起,这下总行了吧。
“真的?你不是说冬天不是出兵的时候?”果然,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
“安逸久了,练练兵也好,顺便夺他几个边城,煞煞他们的气焰。”
“耶!”她高兴得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跑,“我去找树林要我的冬衣,去找何大娘预订点心蜜饯。”
靠上椅背,缓缓伸手擦去脸上的口水,眉心轻皱,唇角却勾出微笑,看向她出去的方向,莺黄的裙裾轻盈飞扬,古赤,就算你不走运吧!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让我回家,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这话,听得好熟悉。不安,一波波涌上心头,就像每每娘想家的时候,爹会无比紧张,好像娘想家就会抛弃这里的一切永远不再回来一样。听她说些不着边际奇怪的的话,他心中慌张起来,突然不想听她说,她从哪里来,她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