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太子(1 / 1)
“带剌杀明王人犯上堂。”一声威武沉厉的传令声,蓝雁夕这才真正的害怕起来,冷汗一阵阵的冒出,她,来历不明,大堂之上,要怎么脱身?
被人从牢房里提出来,全身“哐啷”响,跛着脚走过长长的甬道,才发现,每间牢里至少关着三名犯人,那眼色除了麻木就是怨毒,不少人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她一个人住单间,那还是优待了。
出了狱道,经过一间血腥气沉重的刑房,蓝雁夕毛骨悚然,五名紫衣人被锁在十字型的刑架上,全身血肉模糊,像被卡车碾过。
听到里面的狱卒低声说,“昨夜景王爷连夜逼供,打死了三个,那还剩下两个活的,也差不多了,你们带去上堂吧。”
蓝雁夕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人命,在这个时代,是多么轻贱。她,会不会就是下一个。
前头被提着双臂,倒拖着的,就是那个被夏昊允一剑贯穿大腿的剌客首领,去了蒙面巾,居然只是个少年,年纪也许比她还小,此时全身鞭痕,皮肉翻出,脸上惨无人色,就只比死人多了口气,血在他经过的路上,汇成一条淋漓的血线。
蓝雁夕在后面麻木的跟着,虽然不是他们,她也不会进大牢,但这种惨烈已经超过了她的想像,眼睛就怔怔的盯着他,在那剌客首领睁开眼的一瞬,四目相对,她的泪水滚落脸颊。
大堂威武,正中坐着景王,紧挨着是晋王,出乎众人意外,太子亲自来了。三位王爷打过招呼,刑部尚书与侍郎连忙让出听审的大案,换上新茶,请太子落座。
太子妃受伤,刑部出于尊敬礼数,请太子府派人听审,都私心猜测说明王被剌,太子府嫌疑最大,太子居然亲自来听堂审,这……,他到底是心虚,还是光明正大,倒把人搞得更糊涂了。
“会痛,轻点,没看见他快死了吗?”再也忍不住了,看见狱卒把剌客首领像垃圾一样丢到地上,蓝雁夕紧绷的神经炸开了,明知道对剌客表示同情是对自己的不利,可她,真的忍不住了。
一双被鲜血充斥的眼睛,霍然转头看着她,这个莫明其妙跟他们一起被抓来的女孩,她说--会痛,轻点,刚才,她的眼泪也是为他流的吗?呵呵,有时连他自己都以为是不会痛的。
“轻点重点,都是要死的。”狱卒狠笑地说,再把另一个紫衣人重重丢下,自去堂下站着。
蓝雁夕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寒意一点点攀上她的血管。无意识地扫视整个刑部大堂,突然,她望定了他,那个天青色长袍,眼色清寒的男子,他是--太子殿下。
心因为突来的希望而狂跳,他--会救她吗?能救她吗?一面之缘,他肯救她吗?
心又是一沉,因为,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连一丝停驻都没有,完全不记得她了吗?有点失望!可是……她才不信,他是装的,装不记得她了。一丝丝怒气升了上来,转瞬化为嘲笑,萍水相逢,他凭什么要救她,太子尊贵的身分,岂能被她牵连。
急切的希冀写在她脸上,而后是失望与愤怒,此情尽收有心人眼底。
“啪”,一记惊堂木,摄住所有人的注意。景王一指剌客首领,厉叱:“本王昨夜夜审,你的同伙供出你等为紫灯门杀手,到底受谁的指派,从实招来。”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他似乎觉得这是个好笑的问题。
死到临头了,他还笑得出来,蓝雁夕不知是应该佩服他还是应该把他归类为疯子。
“哼,你以为你嘴硬,本王就拿你没有办法。你紫灯门在怀安富源当铺的藏身处,已连夜被本王剿破。”景王狞笑起来,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不怕死的。
“那又如何,那些当票和不值钱的破旧衣服首饰,你喜欢就拿去。”看一眼瘫在自己身边的同伴,锐利的眼神吓得他瑟瑟发抖。
景王压下火气,再问:“你被人收买杀人,罪不至死,只要你供出谁是主谋,本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没声音了。骗鬼啊!以为他是笨蛋,说什么罪不至死。他懒得再跟他说,翻身换个舒服的姿势仰躺在地上,欣赏起大堂天花板来。蓝雁夕看着他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突然有想笑的冲动,啊!神哪!他还对她做了个鬼脸,血色的鬼脸。
“下跪女子,姓甚名谁,行剌明王是谁主使,给本王讲。”景王被藐视,偏又拿那亡命之徒没办法,昨夜打断了三根皮鞭,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今天就算再用刑也是白费,一腔怒火转到蓝雁夕身上来。
被他吼得吓了一跳,蓝雁夕老实回答:“我叫蓝雁夕,我不是剌客,真的不是。我只是……只是听说怀安城中秋夜有舞榭歌台,舞技优异者可以到皇官供职,还有奖金可以拿,才特别过来参加的。”
是真的吗,不是离家出走的哪家小姐?夏玄念摸到袖中一方水云织锦的绣帕,一般人家怎么用得起这种东西,还有那金钗虽然不怎么精致,份量可也不轻。
“你户籍何处,有谁证明?”
“我……我祖籍绍兴……绍……兴!证明……我想想。”神呐,求求你,现在一定要有这么个城镇,除了这个怀安城,实在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地名了。”
“绍兴离此七百里,你一个女子如何来到怀安城?”
真的有绍兴!呼!行了,后面就好编了,不用打草稿的。
“我从小与父母失散,被一家歌舞团老板收留,受尽辛苦学艺,艺成之后跟着歌舞团四处跳舞表演,前,前几天不小心和歌舞团走散了,我到处也找不到他们,胡走乱撞,我……就进怀安城来了。”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
接着说:“参加舞榭的比赛,是因为,身上的钱花光了,又没有地方去,想要找个管吃住的工作,我不是剌客,我也不认识他们。本来说,报名时间过了,不许我参加,可明王看我可怜,才让我最后一个表演的,明王人那么好,我怎么会害他?”
耐着性子长篇听下来,景王眯着眼打量着她,说得倒也是那么回事,昨天表演的那段舞还真是练过的。突然一拍惊堂木--啪!
“竟敢哄骗本王,你身上这衣服是什么,这明明是怀安城里水云绣庄的衣服,你说你无处安生,这套衣服就值三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