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毕业典礼只有我没哭(1 / 1)
在经过半年的实习荼靡期之后,终于迎来了毕业典礼,按理说妖孽们一直都嚷嚷着希望毕业典礼快点到,可是真的到了之后,又反而一个个像被风雨打焉的茄子,没精打采似的了。
这就跟放假是一个道理,每个人天天睡觉玩儿的时候都喊着自己在家里快发霉了,到了开学,劲头维持一会,又开始埋怨自己是应试教育制度下牺牲的小绵羊。
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那班妖孽,平时玩儿惯了,比情侣见得还要频繁,好像感觉一辈子都会在对方面前,打闹吐槽一辈子,可是“毕业“这个字眼,终究还是冠冕堂皇摆在我们面前,情侣泣,朋友哀,反正毕业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情,大家都开始意识到自己即将跳入社会染缸。
自从那次和森因为小心的事闹翻之后,他一直赌气没给我打电话,我因为忙着找爸爸的事,这几天也一直没找他,我想大家是同一科系的,毕业典礼上肯定会见到,他要是哄我就依他,要是还给我摆谱我也不给他低头,我还是觉得这事我没错。
妖孽们约好了毕业典礼上要穿低胸迷你裙级别的,然后再披学士袍,来个性感路线,我翻箱倒柜找出我的那件格子肚兜,配了一件百褶裙,最后想了想,还是加了一件短袖外套。
爸爸一大早就在厨房忙碌,给我做好了鸡蛋热饭,说是要庆祝我圆满毕业,我丫也拉着我爸撒娇,要他和老太太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因为真的很渴望爸爸妈妈都同时见证我毕业典礼的感觉。
正在忙活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叮铃铃地响起来,我抓起一听,小心慢笃笃地说:“美女早啊“。
“早“,我才想起这段时间不但是森,就连小心也忽略了,他应该没埋汰我吧。
小心说:“听说,您找到爸爸了?这毕业典礼有什么打算呢?“
这消息还蛮灵通的嘛,而且就连我要参加毕业典礼也知道,我翻翻白眼,怀着愉悦的心情说:“不就那样打算呗,怎么,您老打算来赏脸参加啊?“
我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想不到小心马上就接上去:“行啊,一会把车开进去等你“。
我一下子就有点汗,丫还给我说真的,学校里那么多人,我可不想他成为箭靶,而且要是让森看见了,一会又得误会我和他了。
看我有点吞吞吐吐,小心又说:“我就开车过去看看你就走“,他很敏锐。
我忽然有点内疚起来,但还是用调侃的语气说:“你知道您是大人物,不能轻易出场的“。
小心哼哼笑着说:“那当然,不还是为了我妹的重要时刻么“。
他那副讨人嫌的语气又冒出来了,要不是隔着电话,我真想凌空给他一脚。
半个小时之后,我已经置身我亲爱的校园里,赶在严肃大合照之前,和妖孽们对着自家的照相镜头扭腰吐舌头竖手指,他们果然都没有食言,尤其是女人帮,全给我穿上了珠光丝质小礼服,一律短到膝盖,有的还配上名表,拿一长方形手包,脚上蹬高跟鞋,我汗,敢情大姐你们是去参加奥斯卡啊?
可见黑色学士服下掩盖的是各位多么奔腾汹涌的灵魂,咱们这班祖国苗子还是有前途的。
爸爸在一边摆弄摄像机,老太太不时损他几句,我乐得在一边得瑟,今天我应该是毕业典礼中最开心的人,因为我爸妈都来了,还是头一回。
小心还没来,我也不急,知道他来了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现在倒是有意无意四处搜寻着森的身影,朋友们还不知道我和他吵架的事,追问着森怎么没和我一起来,我搪塞着说他要和他的兄弟们疯一块,但心里还是暗暗着急。
这时候忽然听见我妈叫唤我:“二妮“,干嘛?我下意识一回头,脑里却“咯噔“一声响,我看到森了,他就站在我妈身边,但是也一副故意不看我的样子。
老太太浑然不知情,向我一个笑眯眯招手,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谁怕谁?
这时候我爸也走过来了:“二妮,这是你同学吧?“
老太太瞪他一眼:“同什么学,是男朋友,也不知道你怎么当人家爸爸的,我看你就连什么时候把自己女儿卖了也不知道…“。
我连忙打断老太太的话:“爸,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森“,然后又转向森:“这就是我爸,给你说过的“,我觉得我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一直没怎么正视他。
森开口了,声音却是出奇的温柔:“找到爸爸了,真好“,我抬头看向他,他眼里这一刻没有生气或者口不对心,都是由衷的关切。
我心里一软:“是啊,我也很高兴“。
我妈又在一边掺和说:“平时见面聊电话都像炸鞭炮似的,现在装什么熟人呢“。
我无奈,可是我知道我已经原谅森了。
爸爸说:“小伙子,有空来咱家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森笑着说:“好啊,叔叔做饭一定很厉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紧接着他又说:“我先过去和他们拍照,一会再和叔叔阿姨你们聊啊“,爸爸妈妈忙不迭点头,他俩都快笑成一朵花了,森捏捏我的手,低声耳语了一句:“晚点给你打电话“,我知道他也已经原谅我了,这真的不能不归功于我的爸妈。
这时候电话响了,该不是小心吧?我看了一眼森的背影,走到一边接电话,靠,还真是小心,大哥你可真会挑时候。
小心说:“傻妞,我已经看到你了,站住别动,转身向右边,放眼一公里之内,你将会看到一辆凌志里有个帅哥向你招手“。
贫,就会贫,最好把你贫死了别把凌志开来,我没好气地转过身,果然看到丫远远地在车窗里露着一个脑袋,朝我呲牙笑,还挥着手,你以为你是国家领导人巡三军啊、
电话又响了,小心的声音朗朗传来:“我巡视完就走了啊,你自个儿收拾摊子,该做什么做什么“。
大哥你烦不烦,我现在又不是要保家卫国临上战场,我这样想,但其实心里还是希望他留下的,不过想到他在这肯定会造成不少影响,还是算了。
我握着电话,凝视着车子那端的小心,说了一句:“好,你回去路上注意点,改天请我吃饭“。
丫从电话里“嗤“地一声喷笑出来:“人家是主动说要请吃饭,你是主动让人家请吃饭,好像还成了你给人家谋取福利似的“。
我凶狠地说了一句:“那你就别请吃饭啊,你一天三顿本来就少不了,就算我不找你吃,你也还要找人义务陪你呢“。
小心投降说:“好好,我请,都我的,这样可以了吧“。
我说:“你赶紧回去吧,少在这贫嘴了,一会校警会来抓你的“。
小心说:“好,既然你这么狠心,那我就走了,改天找我“,我看到他又两指并拢,做了一个飞吻姿势,正想抗议,他已经摇下车窗,一溜烟把车子开走了。
我挂掉电话,这时候我爸走过来:“和谁聊电话聊得那么兴高采烈呢?“
有么,我下意识摸摸自己脸颊,岔开话题说:“爸,你一会也和我照张相吧“。
爸爸扭捏了一会,我还以为他害羞呢,他却说:“把你妈也叫一块吧“。
我笑了:“好,好,我会说服她的“。
这是我第一次和爸爸,和妈妈站一块照相,老太太让我站中间,我没坚持,各自一边手搂着一个,嘴角咧开,随着照相机“咔嚓“的一声,姿势就定格了。
帮我们亲自操刀拿摄影机的是森,他正在调试下一张,这时候旁边忽然不知道谁大吼一声:“我们爱H大!“
寂静了几秒钟,忽然就爆发出一片整齐的响亮的附和声:“我们爱H大!“
那个声音又开始带头吼:“我们永远是H大人!“,本来喧嚣的校园忽然寂静,就已经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再加上这声音的渲染,忽然就变得悲壮起来。
附和声再度响起:“我们永远是H大人!“可是没有之前响亮,还夹杂着一些变音的哽咽,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先是女生,再是男生,都零零落落哭起来,抱成了一团,大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老师的眼睛也红了。
这毕竟是我们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每个地方,每一草一木都有着我们的记忆和感情,就算再怎么嚷嚷着自己不想当学生,讨厌这个破校园,但它却始终如一是盛载着我们成长的地方。
我的鼻子也酸了,但眼泪终究还是没有掉下来,换了平时我一定是哭得最快的那一个,号称“自来水大王“,可是现在我臂弯各自两边是我最爱的人,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微笑地,疼爱地凝视着我,能和我最重要的亲人在一起见证这个时刻,夫复何求?
所以,整个毕业典礼下来,只有我没哭,但我不认为我丫是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