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看他根本就是找藉口吧(1 / 1)
我把我爸的名字和户口本复印件都给了袁东,户口本复印件是偷出来的,因为我觉得去外国办签证什么的总要照片吧,证件上的照片一般都八九不离十是同一张,这样就能方便他们找人了。
照片中的爸爸,有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打理得油光发亮的头发,前额高高烫松一小绺。脸庞红彤彤的,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是传说中革命青年的味道。你别说这造型还真流行,虽然我记忆中的爸爸,只是那个架着我在肩膀上满院子瞎跑的粗壮彪悍大汉形象。
还有老太太的照片,也是笑得一片绚烂,满身洋溢着青春气息,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号召发爸爸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的帖子,都是八零后发的,一点进去,那个惊为天人啊,按理说我们这一代人的爸妈都差不多是文革或者改革开放那一拨的,照相的时候姿势特别端正,身后如果有一张大型的栩栩如生的楼梯背景图或者一串造型葡萄,就是豪华艺术照了,但是老一代人照出来的效果又特别的妩媚。
走神了,我拿着一大堆户口本还有我爸的旧证件什么的,发呆了好一会,又把所有的物件都叠在一起,推进了抽屉里。
我其实也没指望袁东能这么快找到,或者他根本到了最后还是会跟我说没办法,但人靠的就是一个希望,不做的话,就什么都没有,总好过天天在这隔三隔五地惦记我爸,揣测着他是卖国求荣的秦桧还是流落异乡的外劳。
我觉得家庭的成长对于一个人至关重要,家就像是一个三角形,无论是我还是霜霜,还有森,我们都是家里缺了一角的孩子。失去了该有的重心和稳定。无论长大再怎么风光,怎么在别的方面得到物质弥补,一个人最渴望的都是家庭的完整和温暖,特别是在童年时期。
所以我特羡慕家里乐融融的人,像是小心吧,一般很多坐牢犯法的都是家里没管好的,可是他是一个例外,辛爸特别疼他,而且又通情达理,所以我相信小心的性格也是他一手影响成的,那么的仗义而又乐观。
一个人可以迫不得已,可以颠沛流离,甚至做出许多有违自己初衷的事,但是心里对自己的信念和始终如一的追求却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一个有谱的人,就算你打乱他的节奏,他还是能给你弹出一曲完整的五线谱。
如果我们在经历各种世事的转折和磨砺后,还能像最初一样有棱有角,秉承单纯的信念,那才是真正的胜利,我想着。
电话响了。
这几天我都守在电话边,不然就拿着手机,因为怕袁东联系不上我,虽然我觉得短短的几天时间是不可能找到的,但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有没有电话响。
我抓起听筒,那边传来一个温柔恬和的声音:“喂,请问扇子小姐在吗?”,我印象中好像都没有认识这么声音甜美的人物,还把我的浑名说得这么字正腔圆。
“我是,你哪位?”
“噢,我是袁东先生的秘书,他让我转告您一声,你爸爸找到了,麻烦您来我们公司一趟,了解一下相关的资料好吗”,袁秘书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轻柔,以致我也成功压制住了我像野马脱缰一般的心跳。
我压抑住激动,连声说:“好好,谢谢你,我一会就过去”,把电话挂掉后,我就跳起来了,按理说一句“找到”,可以代表很多东西,也不一定是人就深沉地站在我面前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袁东的“公司“座落在大街上一个不繁荣的角落,我照着地址按门别类地找过去,这里想必不是他的大本营,他旗下的产业就像蚂蚁那么多,所以这个公司没准就是摆设当门面用的。
刚一进公司就看到一个柔柔顺顺梳马尾的女孩子给我打招呼,我想这应该就是刚给我打电话的甜嗓子秘书小姐了。
甜嗓子小姐说:“你去301室吧,咱们公司的福哥在那等你了“,福哥又是何方神圣呢?我这觅父的当头他怎么蹦出来要和我相见?我顾不上纳闷,就沿着公司的回旋式楼梯上去了。
我敲敲门,一个大嗓子响起来:“不用敲了,进来吧,这门都不设障的“,这话说的,我感觉额头上冒了一滴汗,看见福哥后,果然人如其声,黝黑的脸庞,古铜色的皮肤,却有着一口闪亮整齐的白牙,他冲着我咧嘴笑了笑,招招手:“过来坐吧“。
怎么感觉这丫和袁东一个样,都有一股东北豪爽味儿,我慢腾腾走过去坐下,正寻思着怎么说几句开场白,福哥说:“你的情况袁东都给我说了,我早些年在南洋那边打拼过,有不少人脉关系,这些天给你打听了一下,你爸,叫善家满是吧?“
我慎重地说了一句:“是“,他说话太快,交代事情太直截了当,我根本就插不上嘴,也免去了客套的繁文缛节。
福哥把一叠资料摊开在我面前,也慎重地说:“你爸是93年去墨西哥的,刚开始的时候是在那边打点杂工,后来据说和在那边的一个也是打工的女的相好了“,他看我一眼,我说:“你继续说吧“,福哥又接着说:“本来你爸是想拿积蓄做点小本生意的,后来金融风暴,他的钱都没了,那个女的也走了,他本来想回来找你们,但他又觉得没脸见你们“。
“那他现在在哪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之后,我首先最关心的就是我爸的去向。
“还是在墨西哥那边,其实他都偷偷回国几次了,但就是不敢见你们,而且也不知道你妈和你另外有家庭了没有“。
“我看他根本就是找藉口吧“,我忍不住愤懑地脱口而出。
福哥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安定:“他一个男人在外,有很多事你也不理解,而且又这么多年了,他肯定是想尽一点当父亲还有当丈夫的责任的“。
我不言。
福哥又递给我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或者说服你家里人了就找我,我随时可以给你联系他,这事我们都还没给他报讯“。
名片上面印着“袁氏公司信息调查部主任福大纬“,呵,原来福哥就是袁东手下负责给他搜资料的角色,也就是传说中的私家侦探吧,只不过他高级一点,是雇用于私人的。
我抬起头,下决心似的说了一句:“好,我回去和我妈商量一下再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