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师兄不是男的(1 / 1)
暮吟睁开眼,上一秒明明听见左边胸腔内血液搅动的声音,这一刻却躺在白色的床单上,惨白的阳光让他头晕目眩。
窗台边站着身材颀长或修长的人,头发潇洒或飘逸,身姿淡然或柔和,他或她似乎听到声响,转过身来。
又触碰到记忆中的他,暮吟紧锁着眉头。
“你醒了。”声音飘忽,关切或温存,“你昏睡了三天。”
暮吟将视线投向窗外,落叶簌簌,从虚高下坠,如舞蝶,在梦的边缘徘徊:“这安全吗?”
“近郊的医院,没人查得到这里。”羽端过一杯温水,坐在床沿,或伟岸或妩媚的背影让暮吟坦然,“三天前,杀手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杀手社区……”
“放心吧,杀手社区正常运作,杀手银被杀的消息就是从上面传出,杀手界的无冕之王不再存在。”羽说得轻松,像在庆祝一个人的新生。
“外面很美。”暮吟收回视线,床头不知名的花开得正艳。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伤你的人都不知道吗?”羽扶着暮吟坐在医院外花丛中的石凳上,自己靠着一旁的树。
羽很怕见光,借着树阴来逃避阳光。
暮吟摇头,若非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就再也见不到今日的阳光,刚抬头报以询问的眼神。
羽似乎猜破他的心思:“根据信息发送器得知你在那儿,恰警笛声大作,我便跟了过去,发现你倒在血泊中。”
“我不是银……”暮吟反复念着这句话,神情近若癫狂。
“我想知道,伤我之人。”暮吟转而恨恨道。
“我到时,他已离开,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羽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杀手银已经死了。”
“那个师父——”羽转身的时候,暮吟眼中波澜不兴,敛聚的光芒渐渐淡去。
“师父不会知道你还活着。”
“他可能会,迁怒到你。”暮吟考虑得比谁还深,师父的疑心重,会怀疑他和绯用同样的手段失踪,更会委派羽来负责旖月岛上危险的事情。
“你的心其实是善良的,只是你一直都不肯承认,又太讷于表达。”羽忽然道,“你该让绯知道,至于我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暮吟执意回他的租所,胸口的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几年的训练课留给他的除了记忆还有伤疤,尽管胸口的伤通彻心扉,没有医院的正确护理易受感染,但他只怀念窝的味道。
“不宽敞,但蛮整洁的。”羽送他回到租所,已是下午四点多,为了避开追踪,羽沿郊区开车,耗费了不少时间。
羽常年和宫在一起作战,宫是个懂艺术的疯子,只有师父和羽的话,他才偶尔听得进,当时还在岛上,暮吟途经宫的小木屋,浊臭熏天,里面乱七八糟堆放着垃圾堆里方得一见的东西,却都被宫当作宝贝收藏着。宫最擅长的是发明,特别是创造出各式各样的炸药,任何东西一经宫的手,宫必定要研究改造一番,拆卸电器是家常便饭。他最经典的样子就是常年都裹着一件好几处都起毛令人分辨不清底色的大衣,头发几个礼拜没洗油光发亮,小眼睛藏在油腻的头发里似醒未醒,他的样子可以验证一句话:艺术家都是疯子。在七人中,宫可以说是最有艺术天赋的,宫所制作的炸药,杂糅了声色香味等各方面因素,产生了一流的爆炸效果,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炸出瀑布图景,连带着流水的动感及哗啦的水声,甚至有花香缠绵及泥土的味道。但就是在这美妙的图景里,必会有人死去,宫极尽其无所不能,曾在伦敦贝克街炸飞一名模特,出现了活生生的空中睡美人,升空时,女模特毫发未损,只是衣衫碎裂成飘带裹体,女模特是在落地时死的,嘴角有着绚美的笑。他还曾爆炸一条瀑布,漫天雨丝连绵不绝,形成了瑶景仙境,甚至有人看到了仙桌和蟠桃。
羽素有洁癖,若无事的时候,他总喜欢把双手浸在冰水中,保持手的纤尘不染,但他却要忍受宫的邋遢,更重要的是要替他摆平惹下的祸。宫时不时会令人感觉像个愤青,在公开场合直接指责这个官员贪赃枉法,那个官员徇私舞弊,而羽只能无奈地帮他收拾烂摊子,去给官员说好话送礼,好在官员只当宫是神经病,不多加理会。
宫的愤世疾俗是有原因的,据说当年宫是不至于沦为杀手的,他本是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因为社会的黑暗而不能继续深造,有心要为国出力却被耻笑,他提起诉讼反被说成诬告,最终以证据不足不了了之后来他像是受了刺激,成了现在这样子。
二师兄商是个很神秘的人,最惯用的手法就是变魔术,使目标凭空消失,而且再也不会出现。没有人知道他的手法,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如今,商被师父指派到大陆活动,那边时常有高层人物神秘失踪的报道传来。
三师兄角很沉默,他有一样绝无仅有的特性是克金属,只要他将意念转入眼中,被他看到的金属就会柔软甚至熔化,他的狙击术又是同门中最好的,从未失手过,专射心脏的左心室。
四师姐徴,据说已经不在人世,没有留下任何资料,似乎也没人见过她,羽只是曲折地推断到徴是女的,和师父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羽排行第五,在同门师兄弟中人缘最好,颇受师父的器重,常常被委以重任,并具备领导能力和临场应变意识,常被委命为现场指挥,代替师父谋划现场的刺杀安排。
绯,是那个只会和暮吟说话的女子,双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神情淡然。
他们是神秘的群体,拥有超乎常人想象的能力,甚至让科学难以作出合理的解释,但他们真实地存在,不为世界所容纳。
“你就是在这里筹划出那几起塔罗牌事件的吧,我很好奇你的手法。”羽顺手整理桌子,动作麻利,“当我没问,想说的时候,你会主动说出来。”
“还没想好,先告诉谁。”
“我去打包。”羽柔身一转,更添几分妩媚,撩拨着思绪。
黎明、傍晚是羽准时消失的时候。
暮吟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随意按,最多的还是烂俗的肥皂剧,男女主人公动不动就亲亲嘴搂搂抱抱,“我爱你”成了口头禅,似乎爱情是廉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