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1)
在这个世界,赵老板一看就是个做老板的料,做事圆滑,说话又八面玲珑,只不过举止过于谦卑。少了龙蕩森的傲气睿智,白大叔的严肃冷漠。
下了马车一看到守门小兵,赵老板就开始拱着腰堆着笑脸,“麻烦这位兵大哥传个话,福寿酒家来送餐食了。”过了一会儿有人出来,带着我们走进了城楼。停在一间房外把我们手上的食盒都拿了进去,等了一会儿又那个穿得粗布麻衣的男人出来递了钱给赵老板,又找了门口的士兵送我们出去。
城楼的守卫很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时不时有巡兵周围巡察。我甚至怀疑,他们把食盒拿进去还查过有没有毒才出来付钱还空食盒的。我四周看着路过的巡兵和站岗的士兵,多么希望可以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可是…我的手心已经握满了汗水,担心这身大娘装扮他认不出我来。离出口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急促,难道我这就要离开?我连他是否安然无恙都不知道。
摇摇头,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我不可以连他的消息都没听到就这样回去,这样的机会我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会再有。低下头咬紧下唇,眼睛盯着地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唉呦,啊,好痛啊。”我满脸痛苦的蹲坐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下。
这不是演戏,我知道我的性格注定我不是演技派。骗人的技术在十五那样人的眼里也只像在唱独角戏给人看,所以我狠下心踩在一颗石子上故意把脚腕往侧边上错位,然后我就很成功的摔倒扭伤了脚踝。真的,真的很痛,而且痛的直掉泪。
赵老板和那士兵闻声都转过来扶我。看我眼泪直流,他们轻轻按了按我肿起了的脚腕。赵老板唯唯诺诺的问旁边的士兵:“怎么办?怎么肿成了这样。小语你还能走吗?痛不痛啊?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赶忙打断他的话,我含着泪点了点头,“我好痛,我走不了。兵哥哥麻烦你帮我找个医生,或给我药酒擦一下,要不然给我个地方让我缓一下?”小兵看了看我,憨憨的皱着眉头,“我去和军师禀报一声,也许可以请孙军医来给你看看是不是伤了骨头。”
“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有一小队的巡逻兵从旁边经过,带头的士兵站在那里很凶的看着我们几个。
小兵起身握拳行礼,“队长,他们是福寿酒家来送餐食的……”“那送完了就赶快走,干嘛坐在这里。”
赵老板赶忙点着头哈着腰,“是是,我们这就走。”我心中狠狠的瞪了赵老板一眼,干嘛接话?
我吸着鼻子,继续流泪,“我刚刚扭了脚,现在走不了,可能是伤到骨头了,要先看大夫。”
“这,”那位队长歪头看了看我的双手捂着的脚,正犹豫着。
“把这位姑娘送到孙军医那里,”所有士兵都朝站在后面的人行礼,“龙先生”“嗯,让孙军医好好的看一下,伤到筋骨就不好了。”“是,你们两个帮忙扶着带过去。”队长吩咐他身边的两个士兵过来掺扶我。
从听到声音的那刻我就死劲的要看清楚站在两排人后面的那人。可当兵的都需要这么人高马大的吗?我急着左摆右晃想推开扶着我的两个人和那些遮挡在前面的士兵,却被他们以为我连站都站不稳,两人把我扶的更紧。
眼看着那个人影跟着一个人已经转身要迈步离开,我张着嘴,感觉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全身的毛孔都像被紧闭了,紧到要全身抽筋了那样,整个头都嗡嗡作响。脑中的思想乱作一团,只知道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我急急地脱口而出:“五四青年。”
身边的几个人不明白我讲什么,一直劝着我,“姑娘再忍一下。”
可再多的声音,再疼痛的脚腕都没有办法让我的视线离开那个身影。只看到人影一愣,而我却被人架着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步一踮的慢慢的离开。我头转像后面,想说什么却像被石头哽住了喉咙,感觉又胀痛又酸涩。如果不是唯一的理智告诉我要防着那个十五派的人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大叫龙蕩森的名字。
只是现在我不敢叫出口,盯着他的影子,在心中对他大喊:看我啊,看我啊,龙蕩森你快转过头来看我。你个猪头,快点转过来!是我,我来找你了。
也许我心中的呼唤被上帝听到了,那个身影终于奇迹般的转过了身朝我走来。身边的人们静了下来,大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刹那间我连眼泪都不敢再流,怕看到的只是幻觉。
他瘦了,也黑了,要不是他的声音可能我看到他都认不太出来。龙蕩森站在我的面前认真的看了我片刻,猛然把我抱在了怀里。手臂不知何时被送开了,我环抱住了龙蕩森的腰,死劲的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梗塞在喉的不适渐渐消褪,可依然不愿说什么破坏此刻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一片片的冰冷落在了脸颊上。我转脸朝外,看着外面下起了大片大片的白雪,雪花纷纷落在周围。龙蕩森又紧了紧抱着我的手,头低下来用脸贴着我的脸,声音沧桑哑沉的在耳边响起:“告诉我,我们是谁?你来告诉我,好吗?”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流着进唇角。我抿抿泪水的味道,舔舔干裂的嘴唇,笑着对他低声说:“你叫龙蕩森,我叫伍小语。我们两个倒霉的在山上撞了车,一起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我们只有一个目标,互相照顾对方一起离开这里。我们,”我的眼泪越流越多,“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
“一起离开。”龙蕩森笑着吻了我的额头弯腰抱起了我,激动的笑着对周围看到目瞪口呆的士兵大声说:“她是我的妻子,她来看我了。”
士兵的眼神都变得多了几分欢喜,像见到自己亲人那样。那么久在外打仗,大家都明白活着见到亲人的感触。只是他们不明白我和龙蕩森之间那种生死间隙中互相依赖和托付的关系。那,不是那些可以冠上名词的情感可描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