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果真(1 / 1)
过了几天,薇薇打电话我,我正在回家的班车上,她告诉我说薛明扬跟他解释了。那个女人是单位财务科的余会计,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巧那天把脚崴了,又要急着去接从大老远来的亲戚,这才坐了薛明扬的车。薛明扬的形象登时就光辉高大起来,我心想,幸好之前我没干预,不然,薛明扬得恨死我,薇薇也得怪我。这件事提示我,千万不要轻易干预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外人哪好插手。
我遂恭喜薇薇,说原来是虚惊一场,心里却想但愿是虚惊一场。
她说要请我吃饭,那天帮了她的大忙,我说得让她家薛明扬请我,结果她真还当回事,说薛明扬也是这个意思。几天后,薛明扬打电话请我吃饭,我推辞,他却坚持,既然盛情难却,我就姑且摆出个恩人的架子,去赴约。
中午我一般都在科室,不出门吃饭,所以定在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经过骨外,去看了看季凡,他很高兴我看他,自手术到现在快两周了,他恢复的不错,我没闲工夫跟他拌嘴皮子,说了两句,就走了,他还有些不高兴。
薛明扬在医院的行政楼上班,学的是经济,只是没去经商而囿于财务科,有些可惜。好在此人股票债券样样都玩的好,不然哪能把薇薇养的如此滋润,薇薇好福气,不用操心柴米油烟,过着仙子一般的生活。
外面很热,已经五点多,太阳还是很有杀伤力。我撑着伞,慢慢的走着,走到医院门口,准备拦的士,
“上车吧!”有人说话,是在叫我么?我回过头,原来是薛明扬,哦,是呀,他也是这个时间下班的,我遂绕过来,准备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犹豫了一下,我决定坐到后面去。
我们去的地方在民生路,一条街全是欧式建筑,大部分是餐厅酒吧咖啡馆之类,还有一些娱乐场所。以前来过几次,最先是知行带我来的。当时才分系,他说以后不在一个系了,见面机会就少了,说要先帮我大补一下,怕下次见到埃塞俄比亚难民,我说哪有那么夸张?!他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奔这里吃大餐。
“到了。”薛明扬开口,
我下了车,跟着他走,心想 ,今天该痛宰他一顿还是手下留情,宰或不宰都是看在薇薇的份上,再说都是熟人了,我装什么淑女?!我决定拣贵的点,薇薇如果问起来,我就说是让薛明扬知道我的厉害,以后就更不敢欺负你了,那丫头肯定会说,宰的好!一想到这里,我就心里偷偷笑了起来,
“啊,笑什么呢?”他问我,
“我有笑么?”我纳闷,看来还是道行不深,知行说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掩饰高兴,常喜形于色,伤心的时候还挺能装的。我辩解,高兴是正面情绪,当然要发扬光大,不然藏着掖着,最后就变负面情绪了,说不定还憋出病来。知行便笑我,说就你道理多。
“你的高兴都写在脸上了。”薛明扬指出,
“有人请吃饭,当然高兴。”我就这样解释,
餐厅很精致,看来业主很是上心,装修风格不似一般的餐厅,倒像艺术沙龙,大厅的真皮沙发是浅橘色,就那么几个几个的围一圈,很适合朋友们聚会聊天,让我想到《老友记》里的那张沙发,给人感觉很亲切。现在还早,所以还没有多少人,
我们上了二楼,这里的布置就是专为两三个人吃饭谈心所设计的,桌子都不大,光线温暖,明亮适中,不像有些餐厅灯光幽暗暧昧,明摆着就是给情话创造氛围。
我们在侍者的招呼下,坐定,侍者给我们一人一份菜单,明码标价,我就真捡贵的点,也不看薛明扬的表情。侍者拿走菜单,给我先送上了鲜榨西瓜汁,我才想起不知道两份菜单的标价是否一样,因为听科室的同事说过,有的餐厅不标价格,其实是贵的离谱,而有的餐厅给男士和女士的菜单标价是不一样的。我今日本来有机会探得虚实的,只是错过了,有些可惜。好奇心这玩易,有时还真不是好东西,不过有些事情别人硬是要讲你听,想不听也不行了。
“我骗了薇薇。”他的这一句开场白,很平静,可我被震住了,竟忘了将口中的果汁吞下去,就那样含在嘴里,几秒钟后才缓过神来,
“为什么?”我很愤怒,但是既然他开了这个头,我就要知道原委,
“我约你出来,就是打算告诉你。”他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但我希望你先不要告诉薇薇,我不想她受到伤害,,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他请求我,眼神诚恳,
我却无法思考,这样的要求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怎样做才能保护好薇薇?!
“你先说,我得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才能决定答不答应。”是他求我,所以我有决定权,
“好。”他的身体向前微倾,
这时,菜送上来了,我却也没了吃的心情,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他娓娓道来,“她是我的初恋,来这个城市开会学习,要待半个月。前几天找我,说多年未见要聊一聊,我想没什么不方便的,就答应了,然后……”他的声音渐渐变的低沉,似有难言之隐,
我的直觉告诉我,绝不是聊天那么简单,
“然后你就背叛了薇薇?!”我控制自己音量,尽量压住自己的怒气,
他点点头,头垂的很低,表情很痛苦,有两种三种出轨方式,身体,心灵,身体加心灵,男人多是第一个,女人多是第二个,至于第三个我也也不清楚,因为杂志上的调查报告没写明。
薛明扬是男人,所以我猜是第一个,至于第三个,我还不确定,但愿不是。
“你自己对那个女人是什么态度?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我用“那个女人”这个称呼的时候,感觉很不自在,这样不是我说话的风格。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自己也后悔了,我再怎么责怪他也于事无补,
“我只是想起以前,一时乱了。”好一个乱了,轻描淡写,
“她还有几天才离开,我得把事情平息,这段时间你帮我瞒着薇薇就好。”他抬头,眼神恳切,
要我成为帮凶么?要是以后薇薇知道了,怎么办?我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却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你若真替薇薇着想,就一个人默默的解决,谁也不告诉。如今把我拽了进来,徒令我为难。无论怎样做我都落不到好人,薛明扬,你真害了我。”我真是恨他,做了对不起薇薇的事情,自己内心挣扎,还要找我垫背。
我真的难以想像,他就是当时帮助我和知行重逢再续前缘的人。我曾以为他就接近完美了,可忘记了那句老话,“人无完人,金无足寸”。
我也不再恨他,只担心薇薇哪天会气冲冲来找我,我祈祷薇薇不要那么敏感,糊涂的人活的才逍遥自在。
“我不会刻意瞒薇薇,但是我亦不会主动告诉她,你好自为之。”丢下这句话,我起身就走,出来的时候,夜幕降临,街灯都亮了,我慢慢的走,看周围的情侣成双入队。生活中定数太少,未知很多,保不齐哪天就被摆了一道。
薇薇呀,真希望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