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卓家兄弟（1 / 1）
我不知道自己和卓月是怎么坐到这个餐厅的。我只记得，手机那端的学长知道我正跟卓月在一起的时候，是一阵沉默。在我怀疑是不是手机信号不好的时候，他突然说，要三个人一起吃顿饭。挂了电话的我看着对面异常沉默的卓月，突然觉得今天的卓家两兄弟都很沉默。这个……饭真的要一起吃吗？！我有些犹豫地告诉了卓月要一起吃饭的事，然后就一直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说：“即使不去，也没有关系。”谁知，卓月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转身就走。我一愣，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问他要去哪里，他却是一路沉默，直接带着我来到约定的餐厅。这期间，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也没有说话，因为感受到了卓月身上的低气压。可是……为什么呢？！……
“难怪你不问关于卓练的消息。”卓月突然开口打断我的困惑，可是我刚才太专注于自己的问题，压根没注意卓月说了什么。
“啊？！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我为卓月终于肯开口说话而松了一口气。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我有些愧疚，因为刚才没有认真听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更让我坐立不安的是，从坐下开始，卓月就一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复杂得我不知道那里面到底包含了什么。
“你怎么会和卓练有联系的？！”半晌，卓月终于又开口了。
“那个……”我有些羞赧，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要对一个以前你还是黄毛丫头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的人说自己相亲时的经历，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因为对方很可能会感慨：“你？！就是以前那个整天穿着男装招摇撞骗的家伙？！你什么时候又变回女性了？！”那种感觉真的有些尴尬。
“这个问题，你怎么不问我？！”身边传来熟悉的温和嗓音。我抬起头，看见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站在桌边。俊朗的脸上显得疲惫，而且表情有些僵硬，眼神不是记忆中的那样柔和，反而透出了强硬。我有些呆，但是还是反射性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好像一看见他，就会自然而然地发笑，那是一种打心眼里涌出的愉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笑脸感染了他，他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脸上又是我熟悉的温和笑容。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让我的脸开始微微发烫。他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似的，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随后坐在了我的身边。我有些惊讶，因为我一直以为他会和卓月坐在一起，坐在对面的双人沙发上。舒适的双人沙发突然之间就让我觉得有些狭窄。虽然这里的设计本来就是两人座，而且我们两人都不是胖的类型，但是我就是感到有些燥热。我不自在地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拉拉领口，隐约好像听见一声抽气声。我疑惑地看了看学长，只见他一脸严肃地喝着水，再看看卓月，发现刚才的他是一脸复杂，现在则是脸色难看。我纳闷：现在是怎样？！又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总感觉气氛很紧绷？！……
“你们怎么会有联系的？！”卓月的话打破了沉默。
“上个星期在餐厅遇见的。”对于学长的回答，我有些松口气，但同时又觉得失落：为什么？！为什么学长不敢说我们是因为相亲而遇见的呢？！人很矛盾，不是吗？刚才我还在想，不能让卓月知道我们是因为相亲而相遇的。但是现在学长没有承认，我却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你当时在出差。”
“可是我回来了，你也没有告诉我？！”卓月的口气越来越咄咄逼人了。这让我有些奇怪，因为记忆中的他总是玩世不恭的样子，从来没有表现出这种强势。
“我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医院有几个大手术，我已经忙得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所以没有跟你提过这件事。”学长平稳的口气却让我察觉到有一丝疲惫。我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的侧脸，发现眼睛下面的阴影。
仿佛感觉到我的视线，学长转头看着我，淡淡一笑：“所以也一直没有联系你。对不起。”我摇摇头，有些担心：“那现在没事吗？！你要不要回家休息？！”他深深地看着我，看得我有些不安。随后，他露齿一笑：“没事，习惯了。而且再怎么忙，也是要吃饭的。”
“对，对，对，吃饭。”我连忙招来服务员。本想随便吃点东西，好让他回家休息。结果这两个大男人竟然一致坚持吃法国菜就要吃全套，于是我们慢慢地从开胃菜吃到饭后甜点。我真是不明白他们，不过就是吃顿饭，为什么要那么多花样。所以说，我喜欢中餐，不仅因为方便，而且还好吃，我一直都觉得番茄炒蛋比牛排要好吃得多。说到牛排，就想起刚才服务生上主菜的时候，学长很自然地把我的那份接过去，切好，然后放我面前。我没胆对上卓月的眼神，只能尴尬地干笑。天啊，这件事肯定会被他笑的……
饭后，卓月要回电台。他临走前看我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气愤、懊恼、怨恨……这所有的东西让我承受不了，同时又觉得莫名其妙：他干吗要露出这样的眼神？！……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旁的学长突然虚晃了一下身子。我忙扶住他：“学长，怎么了？！”
“没事。”他甩甩头，“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睡眠不足引起的。”
我调整一下姿势，让学长可以靠得更舒服一点：“所以我刚才才说，随便吃一点就好了。你们两个还那么坚持，一定是跟南雅学的。其实西餐并不是很好吃啊，偶尔吃一次还可以，吃多了受不了。还是中餐比较好，好吃、方便、实惠。西餐多麻烦，吃顿饭要两个小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情调啊……”等我唠叨完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老天，我刚才的口气纯粹是四十岁的欧巴桑。我低头，为我高中时期一直保持的洒脱形象默哀。
“我也喜欢中餐呢。”我惊讶地抬头，看着那一脸笑意的俊脸。顿时，我明白了：这辈子，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