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四月雪（二）（1 / 1）
“我以前都没有跟你提过魔法门的事，现在看来有必要跟你讲讲了。”长老品了一口杯中茶，“我所在的原蛊门，是神族最原始的一个法术门派。其创建有近千年之久……”
于是长老才开始和我讲起了原蛊门的故事。在此之前，关于原蛊门，长老甚至只字未提。
而子枫却对他的门派了如指掌。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还存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那就是长老口中的神族。
我跟着长老学习法术，自然成了原蛊门的弟子。可是，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有这回事。
在我昏迷期间，子枫已将我们遇到意外的始末和长老说明。
忽而子枫问起我那个对小远下手的男子。
“是破心。”我答。子枫不提我都几乎忘记了这件事。
“他是原蛊门现任继承人的下属。”长老说。
听到这话，我愣了一会。想那破心下手那么狠。莫非这门内弟子还要掐架不成。
“继承人怎么会允许下属做这种事。”我问。说完我看见长老的脸上忽现难以言表的神色。
“继承人他……应当算是我的师弟。”长老一字一顿的说。
以前，从未见长老的言语如此犹豫过。
“那您的师弟也一定不小了吧。”子枫的音调越来越低。
我瞥了他一眼，看长老的脸色都不对劲了，还敢这样开玩笑。他倒也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吐了吐舌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长老舒展开双眉，可是仍然遮挡不住眼底的无奈——
“十六年前，凡世与神族之间的大门意外被破坏。有人为此找到我的师傅请求帮助他完成一件事情。师傅看中了他的天资，同意了替他完成心愿。于是师傅就为他创造了一种魔法，使他的肉体在原蛊门冰封十六年。然而……”
长老说到此处时却停了一会——
“而我的师傅他，却也因为使用了这种亡灵魔法而去世了。最后，那个人也成了现在的原蛊门继承人。”
听罢，我和子枫都没有出声，低下头，只见杯中茶叶沉到了底。
沉默过后，长老并没有就此停住，“另一方面，由于神族和凡间本来存在的一道坚固的大门被破坏，中间产生了一道夹缝，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从时间封印到现在，神族的时间一直还停留在十六年前，然而这个夹缝却和凡间的时空一同进行。不久前当继承人从那个密闭的空间出来时，神族的时间才重新开始启动。目前这几个空间的时间完全不能对等，存在一定程度的扭曲。”
“我知道。”子枫忽然接过话，“师父说，小依就是在那时在来到凡世的不是吗？”
什么？！子枫你在说什么！
“当我告诉师傅说我的身边有一位魔法师，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子枫看着我，眼里是坚信不疑。
原来……子枫你早就看出来我是魔法师。而且你还说我的前世是……
“对。是因为误入了时空裂缝而转世成人。”直到长老亲口说出这话，我仍是不愿相信。
我的前世是神族？是魔法当道的神族？
我突然想起梦中的那个女孩。她叫小依。只是梦中男子的模样却不再清晰。我依稀记得他身着青灰色风衣。而他的长相，他的身影早已被我的大脑自动模糊处理掉了，一切消逝在梦里。
可是，刚才明明还十分清晰的梦境怎么会在突然间变成难以拼凑起来地碎片？
“那，破心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我问长老。我还记得，当时破心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完成任务。
“大概是继承人下旨。找到了你，就可以填补时空裂缝了吧。”长老答。
“那我去就好了啊。”
“不行。”这次打断我的却是子枫，语气坚决，“如果那样，你就再不能来凡世了。”
半响。
“为什么？”
“师傅是这样说的。”说着，他摆出一副相信他准没错的表情。
可是还没等我开口说出我心中的疑问，长老就先打断了我——
“包括破心在内，继承人有9个下属。这九个人从十六年前开始就进入了凡世，但是他们的外貌并不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
九个？
光破心那么一个就够难缠的了。
“这九个人都是神族，遵从师傅的命令跟从他。因为继承人如今的灵力还不够获得再凡世的实体权利，所以，今后会有更多和破心一样的人受命而来，找你。”长老故意强调了最后二字。
那以后岂不是会有好多麻烦。
这次如果不是子枫及时赶到，我和小远恐怕都逃不掉这场劫难吧。以后还会发生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忽地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对了。小远他在哪里？”
“在这里的地下室。”长老答，“双远天生就具有很强的灵力，而且非常纯正。既然有人开始对他下手，他就必须学会保护自己。所以我决定收他为徒。他天生悟性好，就像他一样。”
“他？”我的声音极小。长老这决定怎么这么突然。
长老似乎并未听见，只是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在房间里闷了这么久了，应该出去走走了吧。”
“可是……”
“走吧。”子枫却答应地爽快。
“我不认识路。”我想要推辞。
“跟着我走没错。”子枫一把拉住我往外走。
只闻长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们只要沿着门外的溪水走就能找到回来的路。不要走太远，在神族的地域里，只有这一片是安全的。”
从没有和子枫这样单独走在一起。
沿着溪水走去，远望是青山绵延，近看是小溪流淌。或许是睡了太久的缘故，出来呼吸新鲜空气都是一种享受。
更何况这里原本是属于神族的领域。
神族。
还有，我的前世？
尽管四月，这里并没有我们居住的地方温暖，反而有一些冷冷的。溪水安静地流淌，就好像在聆听我和子枫的对话。
“原来你早就感受到我身上的灵气。”
“是啊。”子枫微笑着，“只不过我一直都在隐藏那些变化。”
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变化，隐藏自己的法术，隐藏自己的灵气增加。
此刻，我身边站着的这个男孩，子枫——他也是如我一般的魔法师。以前，即便是对于我自己，他所了解的远胜于我，。
奇怪。
永原长老和子枫。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对我的了解远比我自己还要多？
后来子枫说了我才知道，原来那天破心来捣乱时，子枫一直躲在楼梯的拐角处才不至于被破心所施的催眠术影响到。
子枫主修牧师系和占星师系的法术，刚好能够弥补我防御力过低的缺憾。
有时只要一想到子枫带我脱离险境的那一刻，就会立马觉得心里暖暖的。常常有种错觉，就像是这种温暖在好久以前也存在过一样。
在外头溜达了一会又回到长老的家，子枫在我身后。
“长……”我一个急刹车，身后的子枫差点撞上了我。
刚推开门，眼前站着的人并不是长老，而是小远。
他看着我，我驻足不前。
仿佛过了许久，他的声音才沉沉响起——“好久不见。”
“嗯。”我这才提起步子向里屋走去，“好久不见。”
上一次和他这么近距离地站着已经是好几年前了，我们都还是刚刚步入青春期的小孩。小学毕业后不久，小远就跟着父母去了外地生活。
那个时候他才和我一般高，身子十分瘦弱。
时隔三年，当他再出现在我面前时，已经比我高出大半个头了。因为好久没见的关系，他来到这所学校后我们也没有过什么接触，没想到久别之后的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我看见他的刘海已经遮过眉宇。
是不是过了青春期，男孩的脸都会长成这样的棱角分明。
“回来了？”长老这时才出现。
“嗯。”我应道。
这时子枫走近小远，“我见过你。”
我一惊。
小远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
“我们交过手。”子枫淡淡的答。
“交……交手？”我睁大眼睛瞪着他。
“不是。”子枫轻敲我的头，“别乱想。我是说在球场上交过手。”
“哦——”我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打架啊。
这时长老招待我们坐下。
桌上的菜不多，但色香味俱全。渐渐的我才发现这个味道似曾相识。
“长老，您大概是在缅甸呆的太久了。”我笑说。
“怎么了？”长老一脸不解，他坐在我的左边。
“这些菜，感觉都和我在缅甸旅游时吃的东西一个样。”
“是吗。”长老也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长老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沧桑呢。十六年了，弹指一挥间。长老他一个人离开神族，在凡间度过了这么多年。
“不知道您在刚到凡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我的脑中自动勾画起长老年轻时候的模样。
“就和现在一样。”长老回答。
“为什么？”我和子枫异口同声说。
“大概和时空裂缝有关吧。不止是我，所有在十六年前逃离神族的人都停留在当年的状态。换句话说，我们从那时开始就不曾变老。”
“那就是说破心他也……”
“是的。”长老答，“曾经原蛊门的大部分手下也都分散在凡间及夹缝中，并没有如神族一样被冰封起来。这也是为什么破心他可以去凡间的原因。因为我们这些人的身体已经因为时空扭曲而变质了。”
“这是长生不老吗？”我问。
想不到长老却语气坚决地否定了我——“这两个世界总会有重新恢复秩序的那天。”他说。
“以后会有很多危险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林依，你必须找个女生帮你。”
长老的意思是，以后，还要作战。
好在，长老要我做的这个决定并不难。我心中早有合适人选。
“谁呀？”子枫拍了拍我的肩，“不会是……”
“嘿嘿，看你心里就有鬼，我说的不是晴蕾。”我笑道。
“我也没说她。”他扭开头去。
“你们的敌人一定会很强，他们会想方设法阻止我去帮忙，所以我们也可以同时增加一个人的战力。”长老看了看我，一副你来决定的样子。
“小依，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子枫终于肯开口问我了。
我故作神秘地看着他，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会叫佳萌来的。”
话音刚落，我看到小远似乎要抬头的样子，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过，这样一来也不怕彼此生疏了吧。
晚饭后，长老送了我和子枫回去，而小远则留下来修炼。
长老曾说我会是他唯一的徒弟，可他现在怎么又收了小远……不过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小远他明明没有经过修炼，为何就自带着比平常人多得多的灵气呢？
恐怕，这也是长老看中他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