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毁之(1 / 1)
寒羿坐在龙椅上,底下的人正一一上奏,而他的思绪已飘远了.
今早他醒来,不见身边的人,惊吓之余,听到了窗外嘈杂的声音,打开房门,就看到来来往往的宫女,她们手上都拿着东西,一问之下,才知是他那个妃子的主意.嫌宫中太冷清,一点都不温暖,没格调,说要重新布置皇宫.自己曾答应不干涉她的,一切行动,他也就不予置评.见她忙进忙出,满头大汗,但脸上却一点疲惫都没有,反而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第一次见到有人为此而开心.
看到她的笑颜,他也感到很舒畅.以往早上起床,就重复着同一件事,除了国事就是国事.现在变得不一样,每天早上醒来可以见到她的睡脸或是笑颜,只要是她的一颦一笑,他都感到充实自在,觉得空气没以前那么难闻了.
而且……
而且她的出现,令他完全忘记了体内的毒,那是与生俱来的,世上无人能解,他的父王,前任的国主,就死于这种毒,他不怕死,这世上他只怕一样东西.
爱上她了,深深的,父王就是太爱母后,才毒发而死,英年早逝.那他会什么时候毒发而死呢?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就算毒发而死,也不要她离开他身边半步,也许在死时,他会霸道自私地下旨让她陪葬,呵呵……
怎舍得?
荀天昊看着殿上的人,他笑意渐深,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但他大概猜到与她不无关系.想到这里,眼神更显深沉,压抑内心的燥动……不用等多久的……
※
一晃眼,思颖在古代待了半年多了,她的心境也没以前初来时那样的沉重,爱的滋润让她每天都犹如活在天堂.寒羿如她所说的,给她莫大的自由及一些特权,所以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偶而还会拿出项链和乾玉,琢磨上半天,没探出个究竟来,她就会跑去骚扰他,非要拉他来一起研究.寒羿来是来了,只是不甚专心,心思不在研究那两个东西,倒是专注地“研究”她,每次她都会禁不起某人的“骚扰”而弃械投降,所以研究进展一直滞留不前.
当然,他只是纯粹的“骚扰”,他很君子,每天虽然躺在一起,但从来不越雷池一步,只是相互拥抱着到天亮.她常常笑他是否失了功能,激得他狠狠惩罚她的口不遮拦,吻到她喘不过气来,看到她因嘴唇红肿而嘟着,他便会扬起报复成功的笑容,得意地看着她.而她还会继续口不遮拦,只因她贪恋他的唇带来的激情.
冬雪时刻,花园内不再有百花争艳的景象,只有梅林一隅缓缓绽放的清香怡人心怀.思颖轻轻地将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挪开,直起身,转头看着窗外,片片雪花飘落而致,下床披了件裘衣,走到窗边,伸手去接雪花瓣,像初绽的梅花一样.
一只手握住她伸出的手,思颖浅笑着,感觉到身后那温暖的胸膛,暖流溢满心怀.
“这么早起来,小心着凉.”寒羿环抱着她,低头在她耳边轻说.
“你看那雪花,好漂亮.”
他不语,伸手接触那萤白的雪花,瓣瓣都是她的化身.寒羿袭上她的耳际,脖颈处,引起她的娇笑.
“你的兽欲发作啦.”思颖又口没遮拦,她也知道说这话的结果如何.
果然──
寒羿转过她的身子,压在墙上,目光灼灼,看得她起了一阵轻颤,他不会……,不过想归想,怕归怕,心里仍不免产生一点期盼,眼睛也慢慢地闭上.
寒羿不是柳下惠,他有情欲,每晚抱着心爱的人入睡,他都要强压下体内的欲火,就怕唐突了佳人.与她越相处,越明白她不像其它女人那样庸俗,她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有时性子刚烈地令他受不了,但又怒之不舍,所以每次她令他生气时,他会干脆不理她,或走到外面去,等气消了再回来,然后他就惩罚性地吻住她,不让她再说.只有在他怀中,那柔情溢满全身,那时的她,美丽得如一江秋水,几乎溺毙了他.
他贪恋着,回味着.
……
“扑哧”一声,寒羿笑了.
听到煞风景的笑声,思颖不满地瞪眼:“你笑什么?”
“谁叫你摆出一副誓死献身的表情.”寒羿笑更深了.
思颖气得直想扯下他那贼笑,咬着下唇不吭声地瞪着他.
“别气.”将她揽入怀中,将脸埋入她馨香秀发中,贪婪地汲取着她的发香,“我不想太唐突,你虽然已是我的妃子,但我希望能在你完全接受的情况下,我不希望你在我怀里有一丝的犹豫.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每次看到你对着天空发呆的时候,我知道你的心飘离我了,我懊恼自己让你这么没安全感.”
不是的,不是的,思颖在他怀里轻摇头.她有时会寂寞,绝望,想家,但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所令她甚感安慰.
“过些时候,我带你去临州,那里山明水秀,风景怡人,是个散心的好地方,希望你越来越快乐.”
告诉他吧,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
思颖抬头,寒羿正好低头看她,望进一双盈满珠泪的双眼,心悸了,俯身吻上她娇嫩的双唇,辗转缠绵.
他要如何做,才能让她心无旁鹜的待在他身边,永远不要去想离开他的事.只有将她拥入怀中,感受到她炽热的心跳,他才感到她是在他身边的.
“国主──”,刘总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他的声音似乎很焦急.
寒羿充耳不闻,继续专注怀中的女人,不理会屋外的再次声起.
“叫你呢?”思颖推开他,脸上红潮已现.
“不用理他.”敢打断他的好事,杀无赦!
“不行,刘总管这时叫你,肯定出了大事,快去.”思颖推他走.
“那你乖乖等我回来.”吻如清风一样抚过她的脸,一手轻抚她的下颚,拢紧她身上的裘衣,转身出去.
※
暗心殿
“北曜国被灭,怎么可能?”寒羿面色凝重,北曜国国主晏鹰再昏庸,再无能,他的儿子晏晁殊不似他的父亲,怎会让北曜国落入他人之手,除了南桀国,哪个国家有这本事?
“北曜国探子回报,两日前,北曜国突遭袭击,在一夜之间被攻陷,国主当场被刺死,而大王子晏晁殊也失踪,下落不明.”武将舜炎如实报.
“知道是谁干的吗?”
“听说是一批死士,首领好象叫……狄迅磊.”
“狄迅磊?”没听过此人,新进崛起的吗?
“国主,荀家预言已经开始应验了.”陈尚书一双老眼不时地看着国主.
一道寒光射来,陈尚书赶紧低头,冷汗直往上冒.
“你是说……圣女出现,天下三分?”寒羿站起身,冷眼直视他.
“国主请息怒,臣不是妖言惑众,国师也曾说过,国主不可忽视.”
“朕忽视什么?”寒羿冷笑,“圣女在哪?你可知你所说的话,朕可以将你治罪,就算北曜国被灭,你又如何得知那位新任的国主会与南桀国匹敌.天下三分?哼,陈尚书,你是不是人老了,脑子不好使了,为你的身体着想,你还是少操劳国事为妙.”
言下之意是要他告老还乡.
陈尚书心存恼意,但说出口的话还是要把它说完.
“圣女……已出现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哗然.
寒羿嘴角噙着嘲弄的笑意,:“是吗?她在哪?”
“半年前,西蜀国出现一少女,在祭天之际,那少女逃脱,逃进黑雾森林,生死未卜.如果她是圣女,那么离开黑雾森林便轻而易举,国师曾说过代表圣女的芙蓉星出现在南方,那圣女一定进入了我国境内.据西蜀国探子回报,西蜀国年轻首领翟让身边带着个神秘女子,翟让将她奉为上宾.翟让等人离开南桀国时,那女子却留了下来.”
“你是说……她仍在国内.”寒羿挑眉.
“不仅在国内,还混进了宫里.”
“放肆!你的意思是说皇宫防备弱到让这女子轻易混入,来去自如地无人察觉.”
“臣不敢,臣说的句句属实.”
……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你应该知道圣女是谁了?”
“攻陷北曜国的首领狄迅磊,他就是刺杀国主的那名刺客,当时皇宫戒备森严,可那名刺客却不翼而飞,平安逃离皇宫,想必他是在他人帮助下离开的,那人就是圣女……”陈尚书看向国主,见他表情冷峻,山雨欲来的气势,他吞吞口水,闭眼咬紧牙关继续斗胆进言,“郦妃就是圣女!”
※
“啪”的一声,寒羿怒极地迅雷跃起,怒目瞪向陈尚书,心底里有一团火在燃烧着,正欲开口治他的罪,转念一想,颖颖曾携同那名刺客出宫的事,而她的身世他又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有父母,其它就不得而知.她就像一个谜,令他拿捏不着.
陈尚书所说的话,在他的心底里泛起阵阵涟漪。‘圣女毁之’,这是他的初衷,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会将任何阻碍他的绊脚石,不留痕迹地铲除掉。思颖是圣女,他不相信,可是心底里又有个声音,反复地说着他不相信的事。自出生以来,他就不知什么是情?是思颖开启了他那道名为‘冷情’的锁,去触摸他那颗孤独的心,像是一种重生,遇到思颖之后好像脱胎换骨一样。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如此轻易走近他的心,若她是圣女,那为了江山,他是否要毁了她?
可是,怎舍?
陈尚书在殿下微微发抖,他知道国主对郦妃娘娘宠爱有加,他的女儿如妃连广陵宫都不曾进去过,而那郦妃竟夜夜留宿广陵宫.如妃向他哭诉,为除掉障碍他着手调查郦妃,意外地得知有利于他的情报,真是天助也.他也明白一旦把她身份戳穿,也许会惹来杀身之祸,但为了家族,为了女儿,他甘愿一试.况且国主应该会顾全大局,为保江山,除掉圣女,一举两得.
舜炎留意着国主的表情,此时他的脸上已不复怒色,反而呈现平静,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进驻国主的心.郦妃却是个例外.据他观察,他明显地感到国主变了,不再深沉,护卫国主多年,他还未见过国主流露出孩子气的脸,但只有在郦妃面前,他才会放下肩上的重担,变成普通人.
他也见过郦妃,因为他脸上有块疤,那是在战场上留下的,世人眼中皆丑陋,女人见了更避之唯恐不及,而郦妃不但没见了他就跑,反而说它好看.若是别人,他会觉得是种侮辱,但郦妃的话语中并无任何的取笑之意.
当时,她说了一句:
“这是你在战场上留下的,是种殊荣,难道你要为此殊荣而感到后悔,后悔你所做的一切.”
因为这句话,他对她完全改观,他甚少对女人产生敬佩,她却是第一个,合该是这种有不凡见识的女人与国主相匹配.
可现在却说她是圣女,一个必须毁之的女人.
寒羿转身,坐回龙椅,一改先前的阴沉,他笑了.
“从不知道陈尚书的消息网如此灵通,胜过京城的京畿处.”
陈尚书吓了一跳,抹去额上的冷汗,他养有一批探子,分布在各处,就连皇宫也有他私下安排的人.国主虽年轻却不可小觑,看来他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
“国主过奖了.”陈尚书只能陪着笑.
“国师什么时候回来?”寒羿也不点破,遂转移话题,他岂会不知这老狐狸的把戏,以为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怎知他手中的棋子皆是死棋.
“大慨半个月后.”舜炎回答,天昊回乡祭祖也有一段时日了.
“那么……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寒羿起身,斜睨了陈尚书一眼.
“国主,那圣女……”陈尚书延续刚才那个话题.
“够了!”寒羿打断他的话,“朕不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辞,而定郦妃的罪,等你拿出证据,再来说吧.”
说完,寒羿拂袖而去.
待国主走后,文武百官一拥上前.
“陈尚书,郦妃真是圣女吗?慈事体大,你可别胡乱说.”
“没错,你也该清楚地看到国主的脸色,到时你别偷鸡不着蚀把米.”
“我会拿出证据来的.你们等着看吧.”
陈尚书不再理会那些官员,转身离去.
舜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极不踏实,预感会有事情发生,希望天昊能早点回来.
※
宁和宫
“母后,你找朕。”
“皇儿,你过来。”皇太后向寒羿招手。
挥退了下人,皇太后面色凝重地看着他:“皇儿最近甚少到宫里见哀家,不知皇儿都在忙些什麽?”
寒羿挑眉,听出母后话里有话。
等不到他的回答,皇太后继续说道:“听说你最近极其宠爱郦妃,让她夜夜留宿广陵宫,开枝散业,哀家不反对,可别为此丧志?”
“母后有话不妨直说。”他大慨猜到母后欲说的话。
“……”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听说郦妃就是圣女?”
“母后这麽快就知道了此事,谁告诉你的?”寒羿面不改色,“是陈尚书?还是如妃?”
皇太后沉吟片刻:“皇儿,荀家的预言,你不会不知,你更加要明白,圣女是必须毁之的人,这此间的利害关系,哀家相信皇儿会拿捏轻重,别失了大局。”
“母后,你听到的不过是他人的一面之词,朕从不知道,母后竟如此轻信他人。”
皇太后愣了一下,从小到大,皇儿都不曾对她这般说话,虽然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皇儿一向对她很敬重,今日竟为了郦妃而用这种态度对她,那郦妃还真是不简单,她真是低估了。
注意到自己的口气不佳,寒羿不甚自在,从他一出生,他就是喝着母后的奶水长大,他的亲生母亲因父王的过逝而随他而去,那时他还未满月,如今的皇太后是父王的妃子,因为他是她一手带大的,感于她的恩情,他下召让她坐上皇太后的位子。敬重是一回事,但如果越过了,他也一样不留情面,特别是关于她。
“好,圣女一事暂且放一边。”皇太后转移话题,“如妃与敏妃同样是你的妃子,进宫也有一段时日了,你却独宠郦妃,还给了她特权,你是否太厚此薄彼了。”
“母后,既然提到这事,朕也向你表态,对于郦妃,朕只要她一个,至于如妃与敏妃,如果她们愿意,朕会送她们出宫,或回家或婚配,朕都没有异意。”
“什麽?皇儿,你简直是胡闹。历代哪个皇帝没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而你身边只有三个妃子,哀家也不与之计较。可今日你竟说出有失祖宗体制的话,这话在哀家面前说说就算了,若被有心人听到,还不知会闹成什麽样,说不定还会扯上郦妃。”
寒羿凝眸不再说话。
皇太后语气稍缓:“皇儿,做为一个皇帝,首要的条件就是体恤国民,前代不乏有红颜祸国的例子,母后只是不希望皇儿沉迷女色,疏于国事。”
“母后说的话,朕明白,但朕自认一向公私分明,对国事从不轻视,朕承认对颖颖宠爱有加,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真心。朕只想要一份真情,一个能让朕疲惫的心得到纾解的地方,世间真情得之不易,此珍贵胜过一切,没想到却被有心之士拿来做文章。”
“皇儿,哀家明白,毕竟是承袭了你父王,可你父王的一生就栽在了‘情’字上,一个‘情’字害惨了三个人,也延至了后代,令你小小年纪就患上致命的毒,哀家并非有意针对郦妃,只是希望皇儿,别用情太深。”
“朕明白,也请母后在郦妃面前慎言,如没有其他事,请恕孩儿先行告退。”
看着离去的背影,皇太后叹气声起:“先皇,你若地下有知,请保佑你的儿子,保佑南桀国。”
……
※
北曜国,西炎山
崖上,十几个形似草莽的的男子,站立在两旁,其中在他们中间站着个蓝衣男子,蒙着面,站在他身侧的男子微低着头,毕恭毕敬的.
“少主,如今北曜国尽在我们掌握之中,少主的计划又前进了一步,不知少主下一步要属下怎么做?”说话的男子是狄迅磊,那名蓝衣男子是他的少主,他是少主最得力的手下,一直潜伏在北曜国,秘密地集结兵力,为日后的复仇大计做准备。
蒙面男子没回答他,反而问他:“上次的刺杀,你怎么解释?”
“属下无能,请少主责罚.”狄迅磊单膝跪地.
“这次就算了,但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给任何人三次机会,如若再次失手,你就提头来见.这一次算他命大,先不要动他.他的命就先暂时留在他头上.”
“属下明白.”
“起来吧……听说你出宫时,身边有个女人?她是谁?可知道我们的计划?”
“当时情势危急,我挟持郦妃娘娘,让她保我出宫.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郦妃”两个字,蒙面男子的眼里异色闪过.
迅磊见少主不吭声,以为他要对郦妃不利,遂又跪下,“郦妃对属下有恩,她真得什么都不知道,请少主不要杀她.”
“……我有说杀她吗?”蒙面男子没想到手下会为此事而请求,“起来吧.”
迅磊站起身:“少主,我们下一步要……”
蒙面男子扬手制止他说话,眼一瞟,手指扬起,定格在一处,迅磊会意地纵身一跃,从草丛里拽出一个人,推到了少主面前.
“唉哟,好痛.”寒柳姿捂着手臂,刚才那一撞害她破皮不少.
蒙面男子飞快看了她一眼,忙转身背对她,怎么会是她?她来干什么?又听到了多少?
柳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周围这些男子.前几天她偷偷溜出宫,去寻找天昊哥.天昊哥回乡祭祖,他的家乡就在北曜国北边的一个小村,一路北上,沿途听说了北曜国易主的事.她担心他的安危,便日夜不停地赶路,就在刚才,她看见一批人鬼鬼祟祟的,好奇心过盛的她一路跟着来,还未发现什么,就被对方发觉.
“你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迅磊将剑指向她.
“谁鬼鬼祟祟的了?真是恶人先告状,你们才鬼鬼祟祟的.大白天还有人蒙着面,见不得光啊?”
蒙面男子充耳不闻,依然背对着她.
“姑娘,我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来,我会给你立个墓碑.”迅磊并不想杀她,可是不得不杀.她要恨就恨自己不该在这里.
“你敢!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南桀国的奕宁公主.”
迅磊听后,抬眼看了眼少主,见他不吭声,看来这位公主必须死.
“不管你是谁,今天你是注定走不出这里.”迅磊慢慢接近她.
“你……你敢!”柳姿慌了,她可不想还没见到天昊哥就被人杀死,搞不好还曝尸荒野.
然而,她的话刚落,对方就一剑刺来,柳姿躲闪不及,胸口硬生生地被刺上一剑.
柳姿后退几步,退到崖边.正好与蒙面男子对视,虽然蒙着面,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似曾相识.
蒙面男子看到她诧异的眼神,遂目露凶光,步步向她逼近,长臂一伸,推了她一把.
“啊──”柳姿手一扬,适时扯下他的面罩,看见他的面容.
……
不可能!如此熟悉的面容.她无法置信地睁大瞳孔.
“是你!为什么?”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柳姿向后栽去,落下悬崖.
“只因你不该出现在这.”蓝衣男子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使者,诡魅至极.
捡起崖边的一株黄花,朝崖边轻轻拋出,黄花缓缓落下……
“晏晁殊还未找到吗?”蓝衣男子问.
“属下已派人去全面搜查,一有线索必杀之.”
蓝衣男子想了一想:“用奕宁公主来作饵,将他引出来.”
迅磊想了想后遂明白他的意思:“属下明白.”
蓝衣男子面对悬崖,从怀中取出绿色荷包,看着茶包久久没回神.
迅磊不明白少主为什么经常在看那个荷包,荷包里装着的是什么?他没问,也不敢问.只是少主每次看时的眼神都很复杂.仿佛氤氲着伤情.少主从小就背负着血海深仇,为报仇他委曲求全,只为有朝一日得偿所愿.他狄家世代都忠心护主,他的一生为少主而活,为少主而死.少主的仇就是他的仇,所以他会竭尽全力助少主完成大业.
片刻后,蓝衣男子将荷包放回怀里,面色凝重,经过迅磊身边时,给了他一个眼神.
迅磊明白,举起剑走向站立在那两旁的男子.
剎那间,血光冲天,血花四溅,十几缕残命在顷刻间化为尘土……
※
“二哥,现在大王子下落不明,我们的事该怎办呢?”翟艳面色凝重地看着对面黑衣男子.本来他们是要来与北曜国商谈结盟一事,没想到却听说北曜国易主,且大王子失踪的事.
“大王子下落不明,不会有多大影响.”翟让仰头喝下杯酒,“只要有利益,跟谁谈都一样.况且北曜国新任国主的野心相信也不仅于此,跟他依然可以谈得成.”
“此人野心之大,与我们的合作若谈成,恐怕对我们也不利.”
“利益一旦到手,他必然会反咬我们一口.不过你也别担心,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你也该懂吧.”
“二哥,你似乎一向都很自信.”
“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你也很自负,可是对那个姑娘,你有自信吗?”
乍然提到她,翟让沉吟了片刻.犹记得那日她不愿与他一起走的决绝眼神,犹如昨日才发生.那般清晰地日日侵扰他,不得清梦.因为她,令自己第一次感到挫败感,更深刻地体会到那种噬心的痛.
有多久没见她了,不知她过得可好?有没有惹事?或是……
或是已经忘了他?
一旦踫上那姑娘,二哥的心就乱了,几个月来,他们一方面秘密强大势力,运筹帷幄,一方面找寻结盟的对象,但到了夜深人静之时,二哥的寂寞又能有几人知.她这个做妹妹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无法逃开一个“情”字.冷艳如她也无可幸免.那个人的英姿在她脑海里总挥之不去,虽然他带给了她侮辱,但她还是爱上了他.虽然他是敌国的人,而且又位高权重,可感情就是很微妙的,相处很久未必心心相印,只一面却可以心有所属.“情”字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踫之心伤,舍之不甘.唉──
“一个月.不,半个月,只要再等半个月,等事情办完,我就去接她.”翟让眼神坚定,仰头喝下酒,这次用强的,他也在所不惜.
唉──怎堪一个‘情’字了得.冷情如他,对情爱之关也是无法跨越,翟艳明白二哥的情,也很羡慕他.相较于她,连跟心上人谈上一句话都困难重重.他有他的责任,她有她的使命,他们是敌对的,忠于不同的国家,但是她好想见到他,即使是一面也好……
翟艳浮起若涩的笑……
倏地,街上一个人影引起她的注意,她‘刷’的一下站起身.
“怎么了?”翟让问.
“二哥,我去买东西,你等下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翟艳未等他说话就冲了出去.心里不断地自问,会是他吗?是他吗?心底里千百个声音在不停地重复,肯定是他!一定是他!
※
荀天昊走进财源布庄,翟艳随后就踏了进来.
“咦?人呢?”才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巡视四周,只见几个伙计正忙着收拾布匹,并未见到她想见的人.
奇怪!明明看到他走进来的.翟艳再次搜寻了几遍,并未发现什么,难道是花眼了?
走出布庄,翟艳无比失落.
等她走后,布庄的一扇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是荀天昊!
没想到会在这里踫到她.她对他没多大影响.只要别妨碍他,他就不会对她怎样.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
“公子,里面请.”布庄老板为他引路.
“他来了吗?”
“来了,已在里面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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