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风起（1 / 1）

一个月前——

四川，唐门

一张藤木长椅，一壶上等香茗，大堂里放着几把红椅，简简单单的摆设让偌大的大堂看起来十分冷清。事实上，唐门从来就十分冷清，别看唐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不小，可唐门的人却极少在江湖上露面，如此低调实在令人不解。但江湖是非多，也无人深究下去，只知唐门惹不得，否则非得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此刻，向来低调不与外人来往的唐门却迎来一个特殊的客人。坐于藤木长椅上的老太君那双一向冰冷的眸子却释出柔和的光芒，她静静的看着这位久未见面的客人，看起来过与严厉的脸上竟还挂着些许笑容。

“太君，许久不见，您身体可好？”说话声温和轻柔，似春风般令人不觉心跟着放柔。

鼻端飘来清香，轻啜一口香茗，男子放下手中茶杯，那双清如湖水的眼眸里光影浮动，似水般温柔的不可思议。也许是这双温柔的眼睛中那轻柔的目光，竟让一向严厉的老太君也变的和蔼可亲了，甚至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再瞧那男子，不过是弱冠之年的模样，竟浑身透出一股沉稳的气质，似长者般，让人不自觉就对他产生一种信任。深邃的眼眸里泛着温柔的光，要不是脸色过于苍白，使他少了生命该有的活力，凭其俊美的相貌必定是众多女子追逐的对象。

人，无完人，没有这般年华的轻佻，却有这般年华所没有的稳重，即使是病容苍白，也无损他所散发的魅力。白锦长袍，乌发只是简单的扎成一束，俊美的脸上笑意暖人，让人情不自禁的就陷入他如水般的温柔里。

老太君柔声笑道：“好的很。倒是你这孩子，身体要紧，没事就别乱往外跑。”

“久病成医，我这身体都是老样子了，不碍事的。”男子笑道，轻咳几声。

“瞧，这不又咳上了，堇善，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别让他太乱来了。”老太君皱了皱眉，眼中满是关心。

站在男子身旁的红衣女子闻言，点了点头，脸上也是露出与之不配的成熟之态，恭敬的应道：“堇善知道。”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像是不赞同太君的说法。但一旁的堇善比谁都清楚老太君说的一点都没错，爷什么都好，就是太爱乱来了，也不顾自己的身子受不受的了。

“清扬，你来找我定是有什么事吧？”老太君也不废话，清扬这孩子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他身子自小就不好，如今能让他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唐门，想必定是有什么要事。

“天宫之事，清扬希望唐门不要插手。”一改方才温和的语气，男子沉声道。

“这...天宫与我唐门素来交好，宫主被杀一事，十二门门主已和我说了，哼，那名天奴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若不是天宫宫主早有准备，恐怕宫主早就换人做了，只可惜，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还是让他给得逞了。况且，命天令也在那名天奴的手上，眼下，要是真让他拿着命天令找到‘天干’，那‘地支’就完了。”老太君面有难色，此事已无关乎个人了，而是江湖道义的问题。

“‘地支’从宫主，‘天干’却只凭命天令行事，一主二心。如此下来，天宫怕是气数已尽了。”男子云淡风轻的说道，未安内，怎防外？

“唉...世事难料，二十年前的天宫如今...这事也别再说了，我唐门只是帮忙追缉那名天奴，其他事一概不插手。清扬，你看这样成么？”老太君问道，见男子不语，心中也是无奈的很。

“既然如此，那势必与此脱不干系了...”男子喃喃说道，目光渐离，似乎在想着什么。

“爷。”一旁红衣如火的堇善沉静的声音提醒男子回神。

“罢了，太君，清扬告辞了。”说着，男子起身，虚弱的身体有些站不住脚步，堇善不慌不忙的扶住他，像是已经习惯了似的。

男子转身欲要离去，身后的老太君还想说什么，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望着男子渐渐走远的背影，暗自叹气。冷清的大堂因为老太君那幽幽的叹气声显得更为孤寂，是啊，唐门就是这样，冷冷清清的，习惯沉默着。

“爷，秦少爷的信送来了。”堇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到主子手里。

“是么？”刚出唐门，还未上马车，卓清扬接过堇善递来的信，脸上有着浓浓的笑意。拆开信封，展信细读，末了，将手中信收好，上了马车后，他笑道：“堇善，咱们不回去了。”

堇善不解的看着主子，深知他又要不顾自己的身体乱来了，眼里满是不赞同。卓清扬见状，大笑道：“看来，我还没说，你就打算反对了。”

“爷，若是对你身子不好的，就算爷怪罪，堇善也不同意。”堇善很坚决的说道。

“我想见她。”笑声过后，卓清扬认真的说道，眼中同是坚决之色。“你知道，我很想她。”

“......”堇善没有再开口了，主子说的没错，她比谁都清楚主子对“她”的思念。默默的坐上马车，堇善扬鞭驾车，朝来时的方向继续前行，身后离回去的路越来越远，再想想车里的主子，堇善那一向漠然的脸上多了几分担忧，前路漫漫，驶过的青石路似乎在静静遥望着什么，往事随风飘逝，念着它的人却无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