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一章 下（1 / 1）
第一章下
那姑娘的头埋在双腿间，外观看来也难判断是否是上次那位姑娘，为不想错失机会，苏仲鑫往姑娘的方向走去。
「姑娘，你还好吧？」苏仲鑫站在姑娘面前，小心问著。
「走开！」姑娘没抬头，只说了这麽一句。
「什麽？」听不清楚姑娘的话，苏仲鑫问著。
这回姑娘不说了，只猛然的站起身，瞠目怒视著苏仲鑫，骂道：「你这人听不懂吗？我叫你走开！别管我！」
若是平常人，早就离开了，苏仲鑫也是普通人，遇上这情形他也想离开，不过他现在可没这心情。
终於遇上了，还真是上次那位姑娘呢！
再仔细瞧那位姑娘，苏仲鑫的灵魂神志依然还是被那双清澈的双眼所吸引，他不懂，怎麽有人能在哭泣的时候还能保持这麽漂亮的双眸，眼珠子像盪水似的闪闪转著，教他无法转移目光。
「你是木头吗？我叫你走啊！」
苏仲鑫闻言不动，宛若尊神像，教姑娘更气了。
「好！你不走是吗？那我走！」
正当姑娘要离开时，苏仲鑫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引来姑娘注意。
「笑什麽你？本姑娘有什麽好值得你笑的？」
苏仲鑫收拾笑意，走往姑娘的方向，说道：「一个姑娘家哭啼著的走在街上会惹人非议的，也会让歹人有机可趁，不如你就在这哭完吧，今儿个的事我不会张扬的。」
「什麽？」
「你安心的哭吧。」
「我干啥的要在生人面前哭啊？」
「那如果说咱俩相识，这就不算是在生人面前哭吧。」苏仲鑫认真地说著。
他的确是认真的，上次遇见这姑娘时他就有这个念头了，想认识她、想看看她的性子到底是否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如火般浓烈。
「疯子！」姑娘扔下这句话後便离去了，完全不把苏仲鑫的话当一回事。
苏仲鑫叹口气，转身也离开了，既然对方不赏脸，他也无意拿自己的脸贴人家的热屁股。
不过……还是觉得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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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地区的人都晓得，苏家活字板印刷厂有两个公子：大公子苏伯鑫负责对外调度木材以及书册流通贩卖等事务，二公子苏仲鑫专职活字雕刻和印刷。
若要问起苏家与活字厂的因缘，那可有一大篇章的话可说。苏家历代先祖本就从事著关於活字厂的活字制作，到苏祖父那代，自学了多样的字体雕刻，为能发扬光大，苏祖父特地下了命令，日後苏家男丁必定要学习活字厂的一切大小事务，活字雕刻那定是要精通。
但是，真正将苏家活字厂声名远播的却是苏伯鑫与苏仲鑫的父亲，苏父似乎是生来就有作生意的好本事，一直不断推荐自己家的活字厂、一直不断与外地作生意，到後头，苏家活字厂的生意也愈做愈大，成了今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活字板印刷厂。
而最常和苏家活字厂往来的铸心书坊近来有意出套画谱，戚昂榆还特地请了当朝的文人前来绘制与填词，当朝天子也对这套画谱极感兴趣，为表慎重，戚昂榆特地交代苏仲鑫要由雕板处理到印刷成册都是他自个儿来。
这一长串的烦琐过程其实要花上一段时间，不过苏仲鑫也不是很在意，他也很久没自己完成全部的过程了。
坐在苏府大厅，苏仲鑫仔细地看著纸稿，省察完毕後对戚昂榆问道：「时间赶吗？」
「这画谱讲究精美，所以时日上不急，你可以慢慢来。」
「嗯。」
戚昂榆喝口茶，想先把工作上的事儿搁在一旁。「仲鑫，上回我和铭庭他们一块去了乐心楼听说书说故事，你晓得吗？」
苏仲鑫想了一下，他记得当初他大哥极力推荐那个乐心楼的女说书。「记得……」
「你没去实在太可惜了，真的说得好啊，那音色可男可女、可老可少，我可还是头一回遇上这麽厉害的说书人啊。」戚昂榆赞叹著。
「嗯。」像乐心楼那种场所多半人多，人多他就讨厌，尽管那里头说书的有多行，他还是没兴趣。
「真希望有一日我们五个能一同去听啊。」
「可能很难。」苏仲鑫淡漠地说著。
戚昂榆笑了一下，没说什麽，整个人似乎还沉溺於那馀音不绝的说书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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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昂榆虽然和他说画谱的事儿不急，可他这个人生性就不爱拖拖拉拉，因此一等戚昂榆离开後，苏仲鑫便开始从基础的选材开始。
苏仲鑫来到苏家活字厂选材，看著一堆的木材，苏仲鑫沉思著，若要印刷成册，枣木、梨木、黄杨木和梓木都是首选，可戚昂榆要的是精细，嗯……看来只有这个了。
「老人家，给我一批黄杨木。」苏仲鑫转头对负责管木材的老人家说道。
「哎，是苏二公子啊，您要一批黄杨木是吗？」老人家匆匆忙忙走到苏仲鑫身旁问道。
「是，我要刚运来的黄杨木。」
「二少爷啊，刚运来的木材还没处理过呢。」
「没关系，我自己处理。」
「是这次对方老板自个儿要求吗？」
「嗯。」
「好的，二少爷等著，等会儿老头子我就给您送到後头处理厂去。」
「嗯。」
语毕，苏仲鑫转身要走到处理厂时，恰好遇上来巡察的苏伯鑫。
「大哥。」苏仲鑫打招呼著。
「唷，仲鑫，今儿个怎麽想到来厂里？」苏仲鑫生性较为孤癖，连到厂里来的次数都少得可以。
「处理木材。」
「嗯，今儿个进的黄杨木相当不错，如果要挑，你可以挑黄杨木。」
「嗯。」多半时候，苏仲鑫都常用嗯字来回答。
「喔、对了，仲鑫，下月初九，古家公子要娶妾，邀请咱们过去喝喜酒，咱们就一同去吧。」
苏仲鑫放慢脚步，但仍走往处理厂的方向，苏伯鑫走在一旁，等著答覆。
「只是娶妾，何必如此劳费？包个银两过去便可。」能省事就省事，苏仲鑫一向如此。
「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讲，娶妾虽称不上什麽大事，不过你得想想，咱俩儿上回在古家娶妻时可没去道喜呀，这次娶妾再不露脸，外头人可要说古苏二家不合之类的言语来了。」
苏伯鑫的话让苏仲鑫迟疑了，尽管他再讨厌，人情世故也不能不顾。「下月初九吗？」
「没错。」
「我明白了，我会去的。」
「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那麽我也会一同前往的。」苏伯鑫笑著说。
虽说苏伯鑫与苏仲鑫是兄弟，不过性子差异甚大，苏伯鑫天生就有副好嗓子，能言快语、舌粲莲花，完全就是承袭苏父善经商的个性；而苏仲鑫就较像苏祖父那样，总是沉静寡言的刻著活字。
也幸亏两兄弟搭配得好，才不会有一般坊间兄弟阋墙的问题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