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爱绵绵无绝期(二)(1 / 1)
如果爱与不爱,在一夕之间,就可以决定,那他们的爱情是不是太过匆匆。
当时谷中相处不过寥寥几日,如今懵然转眼,相隔已有经月。
素樱看着桌上扎成一束的雏菊,叶尖处,甚至还挂着露珠,她不过是说了一次,喜爱雏菊的芬芳,耶律哥云就把花采到了她的面前。
现在早已过了雏菊的花季,她猜不出,他到底费了多少的精力,才采得这里的一束,哪怕只是一朵,她也会觉得,多得超过了她的负荷。
卷紧手里的书笺,素樱轻轻皱起了眉梢,耶律哥云约她郊游,送花,然后约会,难道这就是他说的相处?
眼角瞥过淡紫色的雏菊,新鲜的花瓣,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想不到,那般刚毅的人,也会有细致的时候。
却不知道,在另一头的厢房内,惋秋正比手划脚,“我们家素樱啊……喜欢煎得香香的鱼,喜欢素净一些的珠花,喜欢‘书’字号里的玉石鉴记……”
耶律哥云在一旁轻轻地点着头,记住了,一切素雅沉静的东西,以后,只要她喜欢,他就帮她取到。回笑间,忽然发觉,自己的在意,有些明显。
即便是对待那个女子的喜好,也从没有,如此悉心的询问。
合上嘴,他揉揉眉,在惋秋不停的催促声中,跨大步子,徐徐叩响了门。
门开了,却是一个鲜衣霞裳的女子,不变的是,远黛般的柳眉,醺若烟雨似的眼眸,让他在刹那间失了心魄。
院墙边,惋秋屏住了息,这个活泼分明的女子,怎会是那个曾经在风雨中飘摇的素樱?
“素樱的苦楚和欢乐……以后都交给你了。”心里,怀着丝丝的信任,敞开了胸怀,才能爱得坦坦荡荡,其他女子的矜持含蓄,不是素樱我的习惯。
感觉得到,他的情意因她而存在,不在乎他金人的身份,也不惧怕未来可能面临的风雨。
“哥云……”
听到这一声轻唤,耶律哥云抬起眸,宝蓝色的眼睛柔光四溢,熟悉了女子扬起柳眉的模样,看惯了她指间自信的流畅。
经她的手,做出的纸鸢是那样的绝美。
以往不曾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可以牵起面前女子的手,愉悦到,让心头荡起了一抹幸福的滋味。
惋秋从院墙上爬下来,梯子一斜,她失声跌下,却没有料想中的疼痛。
张开眼睛,衣裙平贴,未带丝毫狼狈,白展云的笑脸映入了眸内,宽厚的臂膀支撑着她的柳腰,“小心!”
“小心些……”就像当年,她在私塾对待他的那样。
幼时的展云,不过是护院的儿子,瘦弱微贱,常常受人欺凌。
幼年时的她,顶着金贵小姐的身份,常常为他挡去旁人的羞辱。
“展云……小心些。”她扶起他,拍净了他身上的泥土,只是出于善意的关心。
却不知,在那时,展云的心里,喜欢上了这个不会分别尊卑的小姐。
彼时,她是高高在上的云,而他是脚下低贱的泥。让他只能仰视。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他在保护她。
惋秋抬起眸,这样的怀抱,温暖厚实,即便一直靠着,也不曾听他喊累喊苦,或是有一句怨言。
也许,应当早就明白,那些个暗生的情愫。
当她被贬为罪婢的时候,人群中满是冷漠寡情,唯独他的视线,只有担忧与关切。
当她走进望月山庄的时候,眼角瞟到的是,他远远跟着的身影。
当她需要一支镖队的时候,他是出现在她面前的第一人。
“以后,只需雇我白家的镖局。”
犹记他当时的话。
经此后才知道,他放弃为官的机会,凭着十数年苦练的武艺,成就了自己的镖局,却只是为了在她身边。
如今,他们不再是云差泥别,一切也今昔不同。
轻轻挽上展云的脖颈,惋秋笑得心安理得,“以后,都要接住我哦。”
没有等他收起惊诧的狂喜,她吻上了他的唇,片片情意,辗转在心间,莹白初雪,在身后飘了下来。
悠然吐口气,那个女子,对她,真是太纵容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