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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锦裂

“妍儿，不要去楚国，你可以嫁给叶卿漠，你可以嫁给南林的任何臣子，但是，你不能去楚国，不能离开，南林；不能离开，我。”林岚看到满眼痛楚的暮妍终是不忍，松开了扣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抚着她的头发，以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

轻轻的语气道尽了无限的悲痛。

发间传来的冰凉的触感唤回了暮妍的心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失神太久了。忽又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林岚紧紧的圈在了怀中，心里倏地一惊，猛然推开了那个曾经令她感到温暖的怀抱。

由于用力过大暮妍向后退撞几步，而林岚却不曾料到怀中的人会突然推离他，后退几步由于醉酒的缘故竟稳不住身子跌倒在地，碰倒了身边的花瓷，一片碎声。

暮妍微愣半刻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想要扶起他，却被林岚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止住了脚步，只是站在原地，不敢再前进一步。

“暮妍，你当真如此厌恶我？你当真那么在乎叶卿漠，为了他，不顾我苦苦的挽留，远嫁西楚？你当真不曾对我，有一丝情意？”

冰寒透顶的声音说道最后竟含有昭然的颤抖，让她不忍，让她痛心。

林岚，我是爱你的，很爱很爱，但那是对亲人的爱，从来不是，爱情。

看着你挣扎，你心痛，你沉沦，那同样的痛楚吞噬着我，同样的悲伤折磨着我，可那，都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哥哥，从小到大宠溺我的，岚哥哥。

我怎能回答你?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更不会厌恶你。

我在乎叶卿漠，因为他给了我很多的温暖，但绝不是因为他我远嫁西楚。

真正的原因，是你。

本以为嫁给叶卿漠，就可以躲避你的那份沉重的感情，可是天不遂人愿，我与叶卿漠终是无缘。而我也深知，南林国的宫殿已是我不能呆的地方，南林国每一寸你掌管的地界，都是我不能呆的地方了。不忍拒绝你的情意，伤害你，更不能回应你的情意，我只能，逃。

可是，该让我怎么对你说？说我从来对你都只有兄妹之情，说我远嫁西楚是为了断你的情意，说我是如此深爱着这片国土，不忍离去，却又，不得不离开？

岚哥哥，该如何开口才不会伤到你？

所以，我只能沉默、无语。

因为我是如此的在乎你，在乎我们七年的的感情，在乎到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让你如此的痛苦，可是，我又是这样的无助，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你。这段情，是孽缘，是整个南林百姓所不能接受的，是母后所反对的，是已经身为帝王的你绝对不能有的罪恶之情。

我相信你是同样的尊敬母后，所以这个秘密只能永存于黑暗之中，绝对不能让它显于光明之下。

岚哥哥，请相信我从未厌恶过你，绝对没有。暮妍心里默默地念着。

殿内顿时又恢复了安静，静的让人感到阴冷，静的让人感到心寒。

林岚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进暮妍，表情有些骇人，眼中的冷意愈发明显。

“不愿回答是默认吗？”沉静的话语却透着阵阵冰寒与恨意。

暮妍只是垂着眸，压抑着身子的颤抖，一言不语。

林岚，原谅我，只能是沉默。

半晌，林岚倏地略扬嘴角笑了，那笑极浅，极轻，微弱的笑声却让令暮妍不寒而栗。

突然林岚拉起她的袖子，只听一声锦裂的声响，半片丝锦已经在他手中，不等暮妍回过神来，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如斯锦布，再无交涉，只愿，再不，相见。”

落寞的声音透着冷漠，随着殿门的关闭一同消失在夜的尽头，留下了心痛至碎的暮妍。

靠着柱子无力滑坐在地。

意识有些涣散。

岚哥哥......

究竟是谁伤了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