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云?”他狂喜地回首,却发现又是个幻觉。
他黯然涩笑,这已经是第几次想起她了?
她毫无预警地走了,不但让他措手不及,还让他在慌乱中遗失了……心。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那段日子,他简直如同行尸走肉,骤然乱了的生活根本称不上是生活。在人群中,他再也搜寻不到云飘那熟悉的目光,那深深的挫败感几乎让他发狂。他常无意识地站在她常坐的那架秋千旁发怔,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迟钝!这是卡地兰对他的评价。
朋友们不谅解的眼神和维莉恩伤心地说分手的表情都打动不了他,他最钟情的是待在书房或花园里陷入思念,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世界里才会有她的笑容、她的声音陪伴他。
也许科隆顿家族的男子都是这样,一动情便把德国人的严谨统统抛弃,自己也陷入情潮而不可自拔。当年父亲便是因为深深地爱上了简妮可的母亲,而且不顾一切地为爱争取,伤了所有人也在所不惜,惟一在乎的只有爱人。
爱情是多么的深奥,多么的玄妙。他和云飘相识是因为他喜欢的是维莉恩,可是现在那份他曾经用心经营的感情居然会如此轻易地消失了,曾让他心动的女子竟然已经无法引起他丝毫的爱意。
他有多想云飘,惟有他自己知道。多少次深夜从梦中惊醒,只因为梦中的她流泪了;又有多少次无端的兴奋,只因为梦中的她笑了?她临走前,以女巫的吻来祝福他,但她可知道他的幸福已经完全被她这个女巫支配了!爱上她,他无力挣脱……
搜寻她的踪迹,她却举家迁走,让他一次次地失望而归。逼问秋悟锡,秋悟锡却三缄其口、半字不露。是啊,指望着从情敌口中获得什么消息根本是不可能的。
第60节:以心相许(60)
两年了,整整两年啊,他爱她的心在没有她的时空中醒悟,并且将爱她的因素游移到骨血的每一个部位。他害怕看到莫地维与夜昭在亲热,那会让他想起那个发生在法国梧桐树下的吻。那时候他多蠢,居然说了什么“忘了它”?那个禁忌之吻彻底地挫伤了她的心,什么“冰释前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走了,只留给他那个又爱又恨的吻。握紧了杯,尽管迟钝,但他还是爱上她了。虽然失去了她,虽然他们两年没有见面,虽然她有可能已经淡忘了对他的感情,但他仍坚持相信会有再遇的那一天。
他一定会好好地踢这场球赛,至少要多进几个球,要更久地出现在屏幕上,让他与她之间至少有一人能看到对方。
“云……”想你。
从公司回来,丁云飘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单手拎着皮包走到客厅坐下。展开报纸,她专心阅读着上面的新闻。“有什么新消息吗?”秋悟锡从房间里走出来,为她倒了杯茶,在她身旁坐下,搂住她。
吻了一下他的侧脸,她又埋首在报纸中,“是关于这届世界杯的报道。”
秋悟锡搂着她的手紧了一下。
但丁云飘没有察觉,仍然自顾自地说:“有人认为德国队将再次和巴西队在半决赛中狭路相逢,估计巴西队会赢走大力神杯,但德国队十号将会成为最佳射手。”奇怪,这个叫亚洛斯·科隆顿的人好熟悉,她认识他吗?
“你要看球赛吗?”
“当然了,我是个标准球迷呀。”
“可你却记不住德国队的十号前锋,他是德国队的中心。”
“说得也是。”为什么?她记得很多球员的事,惟独关于亚洛斯·科隆顿的事情她总是会忘记,真奇怪。怎么说也对不起她一百八十的IQ和女巫的身份。
“算了,别想了。去吃晚餐吧,我叫了外卖。”秋悟锡扶她起来,“营养配方,保证适合孕妇。”
“不要扶啦,我是有宝宝又不是有病。”云飘自己走到餐桌前,“很丰盛。谢谢你,老公!”
秋悟锡为她盛好饭,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餐。
没错,云飘已经忘了亚洛斯。对于一个女巫来说,让自己忘记一段过去并不困难,所以,要重新开始就得完全忘却。
忘记一个曾深爱的人,忘记一段情感,也许会让很多旁观者受不了。但是,无可否认,这对云飘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她和深爱她的秋悟锡组织了一个温馨的家庭,还即将为人母,这不是很幸福吗?至于那个男人,无论他觉悟与否都不再和她有关系了,让她一直等着他不是很不公平吗?既然有本事伤害人,也就要有心理准备来承担后果。那就是,永远地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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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以心相许(61)
“云飘!”同事向她道别,“再见。”
“再见,小美!”她也收拾好文件走出总经理办公室。
信步走出大楼,丁云飘目不斜视地走着,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
亚洛斯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终于找到她了!一看到纳威提供的地址,他便什么也看不下去,也顾不上后天便要展开的四强赛,毫无理智地直接冲到中国来找她。然而此刻,她那灵动的身影让他觉得一切都鲜活了起来,他有太多话要向她说。
“云!”强压下拥她入怀的冲动,他嘶哑地唤她。
熟悉的声音!云飘浑身的细胞都跳跃起来。
“云!”他又唤道。
黑瞳中光芒一闪,丁云飘回过身去。
他盯着她的背,紧张地看着她缓缓转身,手已握成了拳,“云!”
眨着水眸,丁云飘扬起礼貌的笑,“先生,我认识你吗?”
晴天霹雳!亚洛斯惊愕地看着她。
“先生?”
她的目光那么陌生,有礼而疏远,她不是那个永远为他灼热的人!亚洛斯不敢置信地摇头,“云……”他一把抓住她的肩,狠狠盯着她的眼睛。她是否在伪装?她还在恨他?还在生他的气?
“放开她!”突来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对视。
“悟锡?”云飘急忙逃离亚洛斯的钳制。
“你想对我妻子做什么?”秋悟锡冲下车将云飘拉入怀中,一脸防备地质问亚洛斯。
“你妻子?云?”这一打击让亚洛斯高大的身躯禁不住晃了一下。
“谁准你喊她‘云’的?她现在是我秋悟锡的妻子了,而且我们就要做父母了。亚洛斯先生,请你自重!”
“云,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亚洛斯的心被狠狠地纠紧。
“我不认识你,先生。你和我们夫妻认识吗?”云飘一手按在尚未隆起的小腹上,表情平静地回答。
“别跟他说了,云飘,回家吧。”秋悟锡冷着脸,但动作却很温柔地扶着她走向车子。
目送他们离去,亚洛斯顿觉天旋地转。她嫁人了?要做妈妈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云!”太迟了吗?无法挽回了吗?
静静地坐在阳台上,丁云飘看着栏杆上的雕花发呆。
她记得他。尘封的记忆在他声声的呼唤中醒来,她早该知道的她的魔法在他身上起不了作用,当初的消却记忆今日却成了作茧自缚。
她爱他,还是那么深、那么沉、那么真地爱着他。然而,来不及了。她怎么能背叛秋悟锡、那个一直深爱她的男人呢?况且,他们的宝宝还在她体内生长,她什么也不能做了。
他为什么来找她?想起他那备受打击的表情,她泪如雨下。他为什么要让她觉得他爱她?还是很爱很爱的那种。“亚洛斯……”你为什么来找我?
第62节:以心相许(62)
卡地兰提脚踹开休息室的门。不出所料,亚洛斯正抱着酒瓶缩在墙角猛灌自己。
利得尔和莫地维走了进去,跟在最后面的雷特小心地将门掩上。如果让记者发现德国队主力队员正在酗酒、毫无斗志的话,就完了。
四人的到来完全打扰不到亚洛斯,他仍不停地灌着,醉得连拿酒瓶的手都在颤抖。四个人面面相觑,他们走上去把他按到长椅上,将酒瓶夺过来放到他够不着的地方。
“滚开……”亚洛斯发怒地挥舞着拳头。
“好了吧你!”卡地兰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他的肩上,“你现在连站都站不住,还逞什么威风?”
狼狈地趴在椅上,亚洛斯将脸埋入掌中,一滴男儿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他是无用,所以才会面对真爱而手足无措。
四人看着他的泪,也只能咬紧牙别过头去。为爱流的泪,震动了男儿心。互相看了看,四人无语地退了出去。
亚洛斯无声地落下泪。什么是追悔莫及?什么是痛不欲生?今生今世,他的心只遗落在东方,忘了她是不可能的。还记得她说过,真正的爱将带来永生永世不灭的记忆,是不可摧毁的。现在,他还铭记着她的话,她却将他遗忘了。她的眼睛曾痴痴凝望过他,如今却是一片陌然;她的唇曾吐出坚定的爱语,如今却只道“陌生”;她的手曾紧紧环住他的腰,如今却是推开他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