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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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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周奉天客气地说,“我们只睡一会儿,中午就走。”

他们没有脱衣服,连鞋都没有脱,就爬进了女人的热被窝。又是整整地走了一

夜,实在太疲倦了,周奉天很快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宝安躺了很久也没有睡着。甚至连眼睛都闭不上。他隐隐约约地感到,似乎有

一件事被他忽略了。而这件被忽略的事情,却正在给他们带来某种危险。

这件事是什么呢?他费力地去想,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这更使他感到

恐惧和不安。因为他确信,这件事是存在的,也就是说,危险正在一步一步地向他

们逼近。

女人又上床来了,宝安紧紧闭上眼睛,腮边和额头被女人热热地吻了好—会儿。

他想张开双臂去抱女人,把她压在身下,挤压她,揉搓她,以泄却郁积在心内的憋

闷和疲劳。但是,那件被忽略的事情始终在搅着他,使他对女人的兴趣一下子又消

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飘飘忽忽地正要进人梦乡时,突然一下子又惊醒了,是妇人扫地的声音惊醒

了她。蓦地,那件事被他想起来了。进胡同的时候,胡同的地面很洁净,像是刚刚

有人扫过,但是扫街的人呢?那个扫街的人一定看见了他们!

宝安立即推醒了周奉天,但是已经晚了,胡同里已经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正在向这边逼近。

“有人报告了。”宝安沉着地说着,把匕首和小八音盒随手扔进了床底下。

“奉天,我先出去;过一会,你再走。你,”他那双阴沉沉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周奉

天的脸,“多保重。”

说完,他推开屋门冲了出去。不一会儿,胡同里就传来纷乱的喊叫声、追逐声

和厮打声。

当周奉天和看热闹的居民们一起涌进胡同时,宝安已被五花大绑地带走了。他

的脸上被打出了血,眼睛暴突着,拼命挣扎着回过头来,想要往人群中再多看几眼。

他没有看见周奉天,没有最后再看他一眼。

他们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朋友。同一天上的学,同一天戴上红领巾,又几乎

是同一天都学会了偷东西和玩刀子。

现在,他们就这样永远地分手了。

走出胡同时,周奉天看见了那个扫街人。那是个瘦弱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她伛偻着身子,吃力的抱着一把大扫帚,一下一下地把地面扫得干干净净。她的胸

前垂着一个小木牌,木牌上写着几个墨字:地主婆×××。

周奉天在她身前站住了。老太太缓缓地直起腰,用那双枯涩、浑浊的眼睛打量

着周奉天。

“是你报告的吗?”

老太太轻轻地点点头,又惶惑地摇摇头。

“您,办了件好事。”

周奉天又默默地看了老太太一眼,然后拖着深重的双腿缓缓地走了。

13

陈成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那个寒冷的、淫雨绵绵的秋夜。

傍晚,他们在德胜门城楼的脚下见到了周奉天。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精力充沛、

意志顽强、智勇过人的周奉天。此刻,他孤身一人,步态沉重、迟缓地踌躇在街头。

他的神情忧郁、疲惫、呆滞,仿佛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一下子就走完了从青年

到暮年的那段漫长的路程,现在,他正孤独地面对着人生的最后旅程。

“奉天的路,已经走到头了。”边亚军悄悄地对陈成说,“剩下的问题,就是

寻找合适的归宿地了。”

“我们也在找自己的归宿。不过我们还要再碰碰运气。奉天似乎已经没有这种

兴致了。‘’陈成远远地望着周奉天的身影,感叹地说。

“谁也无法拯救别人的灵魂。奉天的魂,已经没有了。”边亚军说,“我最后

一次见到白脸的时候,他也没有魂灵了。”

“他们的魂灵是什么?”陈成不解地问。

“凭着自己的力量,去争强称霸的心。”

周奉天见到陈成和边亚军的时候,非常激动。他紧紧地拉住他们手,嘴唇抖动

着,很久没有讲出一句话来。

陈成的喉头哽住了,鼻子酸酸的想哭。哭什么呢?哭朋友,还是哭他的灵魂?

边亚军和陈成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决定,陪伴着周奉天,哪怕就陪着他度

过一个夜晚。人在孤独的时候,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朋友的忠实陪伴。特别是

当他正一步步迈向自己的最后归宿时,有朋友在自己的身边,他会很乐观、很勇敢

的。

天空布满了不祥的阴云,泪珠子似的雨水,一串串从天上掉下来,浇在他们的

头上、脸上,冰凉冰凉的。

边亚军在商店买了三只烧鸡,三瓶白酒和三块塑料雨布。

他们沿着德昌公路向北走,开始了痛苦的夜行。

前半夜,他们都沉默不语,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夜深的时候,

周奉天问陈成:。陈成,星敏说你懂得星星。“‘”懂。亚军的父亲给我教授过星

象学。“

“可惜,今天夜里看不见星星。”

“是的。老爷子给我上的第一课就是:阴天只有乌云,没有星星。”

“乌云过去以后呢?”

“天空又会布满星辰。但是,它们已经不再是昨天的那些星星了。一夜之间,

许许多多的星星陨落了。乌云,使它们失去了最后闪光的机会。”

周奉天沉吟了一会儿,又说:“王星敏比你的那个教师更懂得星星。”

“是的。因为她是站在云层的上面去看星空的,乌云没有挡住她的眼睛。”

“乌云是什么呢?”

“不知道。亚军的父亲说是政治,王星敏说是偏离历史的传统,而我却觉得它

的名字叫命运。”

“我欣赏你的看法,陈成。人不能与命去搏斗,因为那是徒劳的。”

又走了很久,边亚军说:“奉天,有一件事我总想要问你,土匪和白脸现在到

底在哪里?我知道,在他们离开北京以后,你见过他们。”

周奉天踌躇了很久,才说:“我是见过他们,但是我立过誓,对他们的情况,

绝对不向任何人泄露一个字。亚军,我必须遵守誓言。”

“奉天,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因为,白脸就是我的命运的一部分。如果不是认

识了他,我大概不会走在今天的这条路上。”边亚军的语调低沉、伤感,两只俊秀

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绿光,“知道了他的归宿,也就是知道了我自己的命运。”

周奉天叹了口气,说:“好吧,亚军,我可以告诉你,他们选择了一种最好的

归宿。那种消灭自己的方式,是令人羡慕的。”

“消灭自己?”边亚军不解地问。

“是的,消灭自己的方式很多,但归结起来无非是三种方式:改名换姓、脱胎

换骨和结束生命。”

“他们选择了哪种方式?”

“最好的一种。”

下半夜,雨下得大了,他们也走累了。公路边有一大片高粱地,他们在高粱地

的中。踩倒了一片高粱秆,铺上雨布,三个人头并头地躺下了。头上和身上盖着雨

布,雨点落在雨布上,像敲鼓。

周奉天突然笑了,笑声很响。这笑声很像过去的周奉天。

“亚军,你还记得太行山上的那块大麻地吗?”

边亚军也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几乎喘不过气来。

“亚军,你给陈成讲讲,也许,他知道谜底。”周奉天笑着说。

边亚军又笑了一阵,才说:“两年以前,我们四个人跟着王星敏上了太行山。

那天,也是深秋,也下着这样的雨,我们就像傻小子似的被王星敏狠狠地戏耍了一

顿,折腾得我们好惨。

“那天,我们正在赶路,忽然下起了雨。当时,我们只带了一把雨伞,一件雨

衣。王星敏说,用雨衣把大家的行李盖住,她打着雨伞在路边看着行李,让我们几

个人钻到路下边的一块大麻地里去避雨。

“大麻长得很高很细,下边的叶子落了,上边还有很多叶片,整个一块大麻地

就像一把伞。我们几个扔下背包就钻了进去。

“雨下了一阵就停了,但是,我们却怎么也走不出那块巴掌大的大麻地了。四

个人就像进了迷魂阵的狗,东冲西撞,到处乱窜,昏头昏脑地在地里转圈子,无论

如何也走不出来了。

“王星敏打了把红伞坐在行李上。她看看我们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出了一脸

的眼泪。

“我们听得见她的笑声,看得见那把鲜红的雨伞,就照直向她走,但是总是走

不到头,走着走着又兜开了I~1-T-. 再后来,就觉得前后左右都是她的笑声,四面

八方都是红伞。

“顺子吓得直哭;宝安用刀子发着狠地砍大麻,砍倒了一大片;奉天机灵,干

脆躺在地上不走了;我也躺下,忽然觉得王星敏是在天上,举着红伞,坐在大麻叶

的尖上冲我们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成饶有兴致地问,“遇上鬼打墙了?”

“事后,王星敏说,我们四个人是被鬼迷了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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