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花晓(1 / 1)
已经完全不顾什么淑女风范,被幸村拉着快步走的路上,傅逢君死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控制,让她怎么都想不通看起来这么纤细的人力气却如此之大!
“幸村精市,你到底要拉我去哪里?”
傅逢君低吼,穿着高跟鞋的她在经过这样快步走后,脚掌早被磨得隐隐作痛。
“咝——”在到达自己公寓楼下时,她脚脖子一歪,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
幸村回头看着她小脸微皱的难过样子关心地问。
“脚扭了啦!”
傅逢君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弯下腰要揉自己的脚踝,没想到幸村却快她一步,唰的把她拦腰抱起。
“喂,你干嘛?”
因为担心摔倒,傅逢君条件反射地圈住幸村的脖子,黑瞳狠狠地瞪着他。
“不是脚扭了吗?我抱你上去,反正也不远了。”
幸村说着挑唇一笑,不顾她的反抗径直往一楼大厅走去,还很有礼貌地冲一脸愕然的警卫打了一声招呼,气得傅逢君恨不得撕掉他那张人神共愤的笑脸!
一直到了公寓门口,幸村才将傅逢君放下,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掏出钥匙开门。
“你带我回来干吗?”
“马上你就知道了。”
幸村微微一笑,推开门,也不开灯,而是扶着她直接走到客房门前。
“你……”
这下,傅逢君有些猜到他的用意了,仰起头诧异地看着他。
“你不是一直想到客房看看吗?今天就让你看个够!”
幸村笑着说。
“可它不是对你……”
“很重要。”幸村接道,拿出钥匙打开了锁,“但是它是因为你才变得重要。”
“什么意思?”
“打开它你就知道了!”
幸村说着抬起傅逢君的手将它放在门板上,然后覆着她的手背,轻轻一推,将那扇门打开。
一片漆黑中,只有天边的月光落进窗里,淡淡地只看见房间里摆设的一点点轮廓。
“把灯打开。”
幸村在她身后出声。
傅逢君突然感到紧张,一直以来自己想窥探的东西现在就光明正大的摆在面前,她不知道打开灯以后会看见什么,这种未知的感觉让她心跳加快。
“怎么,怕了吗?”
见她久久没有动静,幸村揶揄道。
沉默以对,傅逢君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现在的她真的有点害怕,她知道如果现在开了灯看了这房间里的一切,就意味着,她再也回不到从前。
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个房间的秘密吗?怎么现在幸村把它展示在她面前了,反而让她有些退缩呢?
像是看出傅逢君的心思,幸村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眼疾手快地摁下了日光灯的开关。
霎时,光明充斥着房间,让里面的一切都□□裸地暴露在傅逢君的面前。
粉红色的女孩子的房间,绝对不是她风格的房间。可是,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显示着它主人的身份。
墙上挂着的是她的画像,除了那天画展看到的,还有其他几幅,但都是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笑脸;床头书架书桌上都摆着满满的相框,里面的照片也都是她,笑着的,闹着的,撒娇的,还有哭泣的。清楚的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拍过这些照片,更可以说,自有了记忆以来,她拍照片的次数十个指头都可以数的过来,她敢说,到目前为止,她二十多年加起来的照片都没有这些多。
画像也许可以想象,但是这些照片呢?要怎么作假?
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傅逢君缓缓地走进房间,纤长的手抚过粉红色的床铺,粉红色的书桌,然后拿起上面一个相框,照片里是幸村从背后搂着她,两人笑得可以让阳光都失色,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显示着是两年前的夏天。
“啪嗒,”一滴眼泪落在照片上,晕开了那灿若骄阳的笑颜,傅逢君吃惊地抹了一把脸,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整张脸都被泪水浸湿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记起来,明明心里除了震惊以外别无他意,可那滚烫的眼泪就是怎么止也止不住。
紧紧抓着相框,她回头,泪眼朦胧中就看见幸村站在门口对着她笑,这下,她的眼泪掉的更凶了,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巴,她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抑制住随时能流泻出来的哭声。
幸村走近她,一手握住她的颤抖的肩膀,一手摁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胸膛。
“呜……”那无言的温柔让她的哭声终于压抑不住,从指缝间漏了出来,于是傅逢君干脆将手移开,两手紧紧攥着幸村腰侧的衣服。
“原来一直都是你……”
原来,一直都只有你。
“来,喝点热开水。”
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在傅逢君的面前,幸村也在她的身边坐下,一手轻柔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还在抽泣的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抽噎着,傅逢君狠狠擤了一下鼻涕,抬起红通通的眼睛问,看起来好不可怜!
于是幸村就用他温润好听的声音把他救了她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失智症?”
傅逢君早已忘了哭泣,她微张着小嘴被这个信息给吓到了,她没想到自己除了失忆以往居然还失智了。
“嗯,是,当时医生说你的智商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孩,呐,这是你的病例!”
说着,他把放在客房里的病例拿出来递给了她。
傅逢君打开,发现病例卡上的名字是“幸村囡囡”,但是旁边贴着的照片却是她的。
“由于你失忆了,身上又没有任何东西证明你的身份,然后你醒了的时候就一直喊着
‘囡囡’这个名字,所以我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顺便冠上我的姓,这样也会方便很多。”
幸村解释道。
傅逢君点点头表示理解,肯定是在昏迷前她一直担心着囡囡,所以囡囡这个名字才回停留在她的记忆深处。病例里面接下来都是那一年她去复诊的记录,还有智商恢复情况,看得出来,一直到她被父母接回去之前,她智商的恢复情况相当良好。
她知道患了失智症的人要治疗起来该有多困难,患者本身固然重要,但是他身边人起到的作用更大,只有足够的耐心和恒心才能让患者慢慢地“长大”,她知道有很多失智症患者一辈子都弱智下去,就是因为他身边的人首先坚持不下去放弃了。
“那时候,就你一个人照顾我吗?”
傅逢君侧过脸问,照顾像个孩童一样的她。
“嗯,是,因为你很怕生,除了我,谁都不愿意亲近,就连真田都好几次把你吓哭了呢!”
幸村笑道,可是傅逢君却笑不出来,只是定定地望着那张暖意十足的笑容,望了好久以后,才低声出口:
“你为什么能坚持的下来,我和你非亲非故,那时候的你为什么要帮助我这么多?”
那时候的幸村只是大一的学生,学业繁重,除了家里的生活费几乎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他要怎么负担她庞大的治疗费和平时的开销。从那间充满温馨的房间可以看得出来,以前的幸村对她有多好!
“就算你从郊外救了我,完全可以把我扔在医院不闻不问,或者直接把我交给警察,明明有很多简单的方法可是你为什么选择了最困难的一个?”
为什么?
幸村被她的问题给问倒了,那时候的他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么多?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思考了一会儿,幸村才缓缓道:“也许是因为那天你抓着我的手不放开。”
那是他救了傅逢君的第一天,医生检查完以后就离开了,他留下来想试试看还能不能问出些什么,但是她除了“囡囡”,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他有些挫败地起身准备去报警,却没想到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刹那,原本一直乖乖靠着床头玩衣袖的她突然抬起手握住了他的大掌。
“囡囡。”她叫,他低头就看见那张精致的容颜露出一个细细的笑容,带动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闪烁着微微明亮的光芒,就在那一瞬间,他被眼前这个柔软的女孩给俘虏了。
于是,他反握住了那只柔若无骨的纤细小手。
而后来和她相处的越久,他就越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因为在她的眼里和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他幸村精市一个人,再无其他。
“那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被父母找到?他们还告诉我,是因为我晕倒在了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偏僻小路上?”
当傅逢君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幸村的脸色突变,那浓浓的自责和愧疚让她感到疑惑,于是她小声地问:
“我们当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你一定要知道吗?”
幸村垂下眼眸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