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恶耗(1 / 1)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很平静,除了曲珍,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她,昭柔渐渐的安心起来,这里住的大部分是女人,有些是战士的家属,她们负责为军队烧水做饭,缝补衣物,有些是住在这里的牧民,她们耕种养畜,朝出暮归。
昭柔除了吃不惯油茶和羊奶,其他的也慢慢适应了,她认识了很多人,有养马的吉多,有看天卜卦的央金,还有专门教人识字的格来,她居然在格来这儿发现了好几本唐书,有诗集,《离骚》,还有《左传》、甚至一小部分《史记》,看来吐蕃已经相当接受中原文化了,这就是文成公主的功劳吧,自己有可能见到文成公主吗?这位被两国人民传颂的公主,她长的什么样呢?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她悠悠的想着。
昭柔走在发黄的草地上,草儿因初冬的寒冷而变的荒凉和少了生气,她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湛蓝的天空,想着长孙府,觉得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竟然是如此狭小,突然她想起了那双摄人魂魄的眼睛,是那样的深不可测,那样的,那样的,让人无法忘怀……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只高大、垂耳、通体长毛的野兽,正立在她左前方,它昂着头,庞大的身驱显得格外雄健。
那是……昭柔瞪大了双眼,那会是……
在牧民居住的地方竟有如此巨大的野兽,而且它头大而方,颈粗有力,形体壮实,是……獒!那就是相传只有在吐蕃一带才有的珍贵猛兽——獒!
昭柔对吐蕃的了解不仅仅在与书籍或是长辈谈话之间,她自小就听大人们说着文成公主的事,说着吐蕃异样的风情,她对于这个遥远而又有点蛮荒的国家充满好奇,她曾向在唐朝做官的蕃人学习蕃语,听他们讲关于吐蕃的历史和文化。
昭柔远远的观望着它,不敢走近一步,这种罕见猛兽,居说只身可以抵抗二三匹狼,除了可以保家护园,还可杀敌。昭柔知道其厉害,想离开,可却被它奇异的外形和浑身散发出的气势所震慑住,只能望着它,一动不动的望着它。
这犬獒也在看着她,不屑的,怀着敌意的。昭柔看明白了那眼神的意思,她知趣的转身走了。就在这时,一个高亢男人的声音清晰的传来:“长孙昭柔。”
她浑身一颤,这几天从未有人问过她的来历,她对谁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姓氏,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她姓长孙,她迅速回过身,警惕的望向叫住她的人。
那人从犬獒的身边缓缓走来,他头戴狐皮帽,身穿羊皮长袖藏袍,披着豹皮镶边的氆氇楚巴,腰插长刀,足蹬皮靴,威风凛凛,英姿勃发,一副草原男儿的阳刚之气。
是他!那个噶尔•赞婆。
昭柔感到有些紧张,自从那天晚上误把自己当成梅朵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她在期待吗?说不清,总之,她的脸莫名的有点红。
其实赞婆早就看到了这个漫步在草原上的女子,远远望去她是那样的娇美,像一颗发光的宝石。他来到她的面前,又闻到了那淡淡洛桑花香。经过这几日的休息,她的气色明显好多了,脸蛋红扑扑的,长长密密的睫毛忽闪着晶莹透澈的大眼睛,细致的鼻梁下,粉嫩的红唇,是如此甜美如此芬芳。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他看着她的眼睛。
“谢谢,住的惯。”昭柔避开他直视的目光,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姓长孙。”
“我不仅知道你姓长孙,还知道你是那个以谋反罪名被抓起来的的长孙宰相的孙女。”
昭柔心中大惊,这一路上他们隐姓埋名,小心翼翼的辗转来到吐谷浑,怎么会被发现踪迹的,大哥和大伯他们安全吗,还是…… 这是他的试探?
于是她强做镇静:“不,我姓陆,是逃难来的。”
“是吗?”他挑了一下眉,“我本来还想告诉你,唐朝宰相快被处死的事呢。”
话一说出口,他便后悔了,明知道那是她至亲的人,怎能说的如此直接,不知她能否承受的住。
果然,昭柔先是浑身一颤,接着便软软的瘫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病了,而且病的不轻,高烧不退,还说着梦话。
赞婆找来军医,仔细瞧了半天,说是,由于水土不服造成的,本来这病是潜伏在身体里未发作的,可能是受了什么强烈的刺激身体一下子受不了了,就爆发了。军医开了几副调理的药,说,从中原过来的人大多数人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这些药也只能缓解症状,要康复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一席话说的赞婆很是内疚,他命人给昭柔换了顶有暖炉的帐篷,还派人煎煮最好的药悉心照顾。他也不知道为何对这仅仅几面之缘的女子如此关怀,自从梅儿走后,他一直都是只身一人孤寂的呆在军营中,为了吐蕃王国,为了噶尔家族,他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战事和政事,他的心渐渐冰冷,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打动他,直到那天在吐谷浑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