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悔婚(1 / 1)
有个腼腆的男孩终于鼓足勇气问心爱的女孩: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女孩说: 投缘的。男孩再问还是一样,他只好伤心地说:头扁一点的不行吗?
——阳光小弟
这是罗西给她发的最后一条短信,她看了很多遍都舍不得删掉。不远处的窗台上放着他早上送她的薰衣草,一朵朵小花在午后的阳光下颤抖地开着。
朝露未逝,晨光不算明亮,照着他曾经生气勃勃的脸,竟多了几丝落寞。他执拗地对她说:“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情,你快不快乐是我的事情。我答应要让你快乐,除非你真的快乐了,不需要我了,不然我不会放弃的。”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奇迹。这个世界总有太多的不尽如人意,是非要奇迹不能实现的。拇指轻动,在确定删除时还是按了取消。曾木兰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手机扔到一边,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纵然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仍抵不过现实的一串支离破碎的响动。曾木兰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是管家过来请示:“夏先生已经将晚宴的礼服送过来,小姐要不要试穿一下?”
“不用了,先放那吧。”曾木兰一动都不想动。
“夏先生说晚饭时间过来接你一起去酒会。”
到此时,曾木兰连话都不想说,淡淡地哼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据说礼服是夏家从国外订做的,曾家很早就把她的做衣服需要的尺寸告诉了夏家,她连去衣服店试衣服的功夫都省了。
衣服的颜色太艳了,她不喜欢;衣服太肥了,她穿在身上空空落落;衣服的点缀太多繁琐,她觉得俗气不堪。
衣鬓香影、觥筹交错的酒会上,大约只有她觉得不自在。即便她和夏天宇不是酒会的主角,仍有不少人围过来探听虚实:
“听说两位好事将近了?”
“真的吗?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夏董事长是不是又有新的投资计划?”
……
这些事情她本来就不愿意理会、不曾知道,这时候只是客套着笑着,看着夏天宇跟旁边的人伪装着熟稔,交换着恭维。
好在酒会的主角很快到场,围着他们的人便转移了战场,曾木兰才得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夏天宇此时却轻笑出声,透露着某种古怪,惹得曾木兰惊诧地盯着他。
他并不甚理会她,自顾自地笑了一会,才对她说道:“曾小姐,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你也许不知道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吧?”也不等她反应自问自答道:“我父亲为了给他提供一流的生活和教育条件,很早就把他送到瑞士,所有的一切都按裕隆电器的接班人培养。今天,我父亲刚立了遗嘱,遗嘱上特别说明,在他死后他裕隆电器的所有股份将由我弟弟继承。”
“我不相信。”曾木兰的脸色渐变。
“我还没说完,这并不是消息的全部。”夏天宇的笑容不变,这时候更多了几分邪魅:“我父亲这几年热衷于房地产投资,从裕隆电器抽调了大量的现金流,目前大部分还没有收回投资,要想短时间内拿出10个亿给你做聘礼,怕是很难。另外,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突然立遗嘱吗?”
曾木兰摇了摇头。
他本就不是问她,这个时候连看都不看她,继续说道:“前一段时间因为天宇地产的违规借贷和非法拆迁,我父亲和天宇地产北京分公司负责人都已经被警方盯上了。”
“我不相信,”曾木兰惊得目瞪口呆,这时候犹自咬牙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夏天宇这时候才转过头有些怜悯地看着曾木兰,好笑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喜欢这门婚事吗?你看一下酒会上围绕在我们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谈笑风生、热情洋溢,可是如果没有利益纠缠在里头,他们可能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愿意。曾小姐,我厌倦了这里,我不想再陪你继续这场游戏了。”
他说这是一场游戏,曾木兰此时已经脸色煞白。所有的人都关心着主席台的一举一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个所站角落的异常。
这个时候主席台上的主角已经发完言,主持人抑扬顿挫地说:“现在有请裕隆电器的董事长夫人黄美清女士给我们带来一个好消息。”说的时候语气中竟有些激动。
今夜的黄美清意气风发,春风满面,跟主持人客套了几句就对着话筒宣布道:“犬子夏天宇这个月底将于这个月底订婚,女方是曾家的幺女曾木兰。在座的各位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到场观礼啊。”
她说话的声音很脆,硬邦邦地仿佛一个字就能在地上砸出一个坑,砸得曾木兰的心直往下沉。此时有人知道内情的便议论起来:“果然是和曾家联姻。”
也有不知道的问道:“哪个曾家?”
“曾和。”
……
曾木兰无助地看着夏天宇,仿佛是看着自己最后一点希望。终于夏天宇的笑容被撕裂了一个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使劲地握住,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最后跟你说一句,这里没一个好人,连你的瑜哥哥也不是个好人。”
曾木兰诧异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姜瑜领着一个女孩从酒会大堂的入口进来。走近他们时,她才看清,
那个女孩没穿礼服,没穿高跟鞋,连妆也是轻描淡写地化了几笔,可是看上去却让人分外地舒服。此时夏天宇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姜瑜握在那个女孩胳膊上的手。
姜瑜拉着那个女孩在他们面前站定,盯着夏天宇说道:“柳丁丁,刚才夏天宇他母亲的那番话你都听清了吗?”
柳丁丁大约是一路上被姜瑜拖着,这时候姜瑜突然一松手,她有些站不住地打了个趔趄。夏天宇刚伸出一只手想要扶她,就被她狠狠地摔开。
那个女孩什么也不说,只是直直地瞪着夏天宇,眼神里带着几许伤心和几许期待,仿佛在等着夏天宇解释。但是夏天宇什么都不说,只是寒着一张脸回瞪着她。
姜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嘴边挂着残忍的笑意。这里他是一个局外人,所有的风吹草动都与他无关,也可以说所有的风起云涌都有他的参与,他此时不过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在这里,曾木兰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局外人。眼前的闹剧一幕幕在她眼前上演,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悲喜,也没人关心她的悲喜。
柳丁丁仿佛是死了心,推开人群跑了出去。夏天宇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姜瑜冷笑道:“算你狠。”说完推开他,径直走到主席台,拿起话筒说道:“请在座的诸位安静一下,我有句话要说。”
待酒会上的人安静下来,夏天宇不带任何感情地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宣布:“我—不—会—和—曾—木—兰—订—婚。”说完就扔了话筒,跑了出去,全不管黄美清在会场上在他身后大呼小叫。
会场上有短暂的鸦雀无声,过后便仿佛有炸弹在他们之间炸开,各种猜测评论如潮水般地袭来。曾木兰觉得脑子里面乱作一团,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摇晃了几下身子,在要摔倒前被一个人扶住。
她张了张嘴,几次试着说“谢谢”,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脸上有湿热的东西滑落,滑到嘴里竟是苦涩。
扶住她的那个人,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别哭,跟我来。”
他是谁,跟他去哪,她都不管,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