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多尔衮命令手下四千将士全部换成明军装束,由小道绕至大凌河城东门外五里,再派军中汉人死士两名前往大凌河给祖大寿报信,说是援军已在五里外,请他准备接应。
这一边祖大寿已被皇太极用围城之术困了月余,城内粮草早已告罄,就连食水也是所剩无几,一听有援军到来竟然不疑有他,亲率两千精兵守候在东门外,只待援军一到里应外合解了大凌河城之困。
多尔衮听得探马回报祖大寿果然中计,抚掌大笑,一马当先催促大军往大凌河城东门进发。
四千人马全速疾驰,不多时已距大凌河城不足半里,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多尔衮纵马至城下,只见东门城头火把林立,黑色帅字旗下一人身着铁灰色铠甲极目远眺,正是祖大寿。
城头之上祖大寿看到着大明军队靠近,急忙喝令开城门。
多尔衮一挥手命令左翼将士包抄,右翼直趋城门。
待到城门完全洞开,多尔衮大喝一声:“冲!”双腿一夹坐下良驹当先冲出。
城内出来接应的是祖大寿的副将,看到多尔衮策马而来还未来得及通报姓名已被多尔衮斩于马下。
出城之明军遭此突变,倒也不惧,阵型丝毫不乱不说,已由副将手下施千户指挥出城的2000精兵列队应敌。
城上祖大寿眼见城下变故,后悔不迭,急令炮手准备,一声令下,一颗炮弹在多尔衮后方五十尺开外爆裂。
施千户看准时机,调动一队五百人的精兵将多尔衮围在核心,另命五百人阻断他的后路。
多尔衮手持长刀,不断斩敌于马下,一旁亲兵提点他已被明军阻断退路,劝他赶紧回头和后部会合。岂料,多尔衮并不理会依旧策马前冲。
不多时,天已大亮。
多铎率部负责接应也于此刻赶到。
他见兄长被围,急令部下将士加入战团,自己一拍坐下黑马,朝多尔衮飞驰而去。
葛青看到满地鲜血,杀声震天却不感到害怕,左手腕的蓝色火焰胎记忽然灼热了起来,如意金刀仿佛也不受控制在体内乱窜,似乎只有加入这场战争才能平息。
瞥见多铎急驰而去,她也催动胯下坐骑跟了上去。
多铎手舞长刀,左冲右突,半柱香的功夫已接近多尔衮身边。
“大哥!我来了……”他大声呼喝,又斩杀了几名明军。
祖大寿眼见金兵援军赶到,也不顾城内弹药储量,下令开炮迎击。
一颗炮弹在多铎身侧落下,葛青一勒马往后躲去,那炮弹落下却没有爆炸。
多尔衮见状仰天长笑,“祖大寿,还不下城受死!”
葛青望着多尔衮一身银色盔甲已被鲜血染红,连天青色的战袍也已变成暗黑色,仰天长笑如同战神再世。
多铎被多尔衮的豪气所激,也面向城头大喊:“祖匹夫,快来受死。”
却不知一旁施千户乌黑的箭簇已对准了他的头颅。
多铎身后的葛青右手持弓,左手抽箭,快一步射了出去,白色羽箭擦着多铎的面颊飞出去正中施千户眉心。
那施千户大叫一声跌下马来,多铎向葛青投来赞许的一眼,大喝:“你自己小心,秦简你保护她!”说着,奋力斩杀明军,逐渐靠近多尔衮。
多尔衮见多铎打开了包围圈,纵马过来和多铎会合,大笑道:“你还真不听话!也罢,我们冲到城下看能不能冲进城去!”说罢,调转马头向城下冲去。
祖大寿见多尔衮并不离去,忙令鸣金收兵,一面吩咐炮手看准了多尔衮开炮。
多尔衮兄弟已经冲杀到了城下,已非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炮手却也无计可施。
祖大寿急调弓箭手,并亲自执弓,一时之间城头羽箭如飞蝗般落下。
多铎闪避不及左臂已中了一箭。
他一咬牙拔下箭头,心中怒气更盛,右手长刀不断挥出,斩杀明军无数。
“多铎,你退回去!”多尔衮厉声吩咐。
“不行!”多铎挥刀挡落羽箭,催马靠近多尔衮。
葛青看得他们身边亲兵越来越少,不禁担心起来,催马也想过去却被秦简拦住,“姑娘,不可!”
葛青看他一眼,自知也是无法靠近,沉吟了一下,左手抽出三支羽箭并在一起,右手持弓,瞄准城头帅字旗,暗自催动如意金刀,“嗖”的一声,三支羽箭夹着金光笔直地离弦而去,城头帅字旗应声而倒。
祖大寿见帅字旗竟然被城下射来的三支普通羽箭射倒,急忙搜寻来处,一旁瞭望的亲兵指出了葛青的方位,炮手对准方向,城头两炮齐发。
这一回,射来的两发炮弹都如期爆裂,一旁秦简眼看避无可避,和身把葛青扑到马下,抱着她顺势一滚,藏在马腹之下。
那边城门下,明军已关闭城门,只剩一些残兵和金兵缠斗。
后方皇太极的大军也缓缓靠近,皇太极命令亲兵传信收兵。多尔衮听得鸣金之声,不得不吩咐大军后退。
多铎拨转马头却看到葛青先前站立的地方已被大炮轰成一片焦土,心中大憾,催马疾驰。
“来人,来人……”多铎快马赶至近前,有亲兵过来问安。
多铎飞身下马,揪住一名小兵问:“秦简呢?秦简呢?让他来见我!”
那小兵哆哆嗦嗦地答道:“秦副将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多铎大喝。
“已经阵亡!”
多铎一甩手把手里的小兵扔出去道:“胡说!”
“来人,叫秦简来见我!”多铎手舞长刀狂喊。
“秦简,真的死了!”一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多铎连忙搜寻声音的方向,只见葛青头发散乱,一身血迹站在一旁。
多铎扔了长刀扑上去抱住她,“你没事吧?”又忽地放开她,上下打量“哪里受伤了?”
葛青的泪水在眼里打转,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紧张她,而且还是在只认识了两天对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混乱中她竟然发不出声音只好点头再摇头。
“受伤了?在哪里?”多铎紧张的上下打量。
“没,没有……”葛青吸吸鼻子把泪水逼回去,“我很好,真的,真的。”
多铎一听,松了一口气又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葛青在他怀里轻声道:“对不起……对不起……秦简,他……”
多铎松开她,望着她的眼睛,摇摇头,“只要你没事就好!”
第五章 赏宴
皇太极命令就地扎营,犒赏三军。
金兵在大凌河城下支开锅灶、煮起肥羊,城上的明军更是饥饿难耐,只好以草根树皮果腹。
多铎左臂受了箭伤,皇太极命令军医来看过敷了药,说是将养几日就可痊愈。
葛青凑过去看了伤口和药,伤口虽然深可见骨,可是那伤药确是极好的,军医并不懂得缝合伤口,只是敷上了一层厚厚的药粉。
军医出去之后,葛青安顿多铎歇下。
多铎却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葛青笑笑,“总要先让我换换衣服吧?”
多铎想了想,终于放开手,“我的衣服在那边的箱子里,你先将就一下。”
葛青点点头,自去寻了一件竹青色的长袍,把多铎大幅的地图当作屏风躲在后面换上,再把长发整理好盘在头顶,用一根小竹棍簪起来。转身出去发现多铎还没睡下,她轻轻走过去坐在卧榻旁边的地上,“你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叫你。”
多铎摇摇头:“不想睡,我们说说话可好?”
葛青点点头:“好!”
多铎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葛青。
葛青侧过头去不看他,道:“不是要说话么?怎么不说了?“我想看着你,总觉得你会像突然到来一样突然离开。”多铎说。
葛青转过头,说:“你放心,就算我要走了也第一个告诉你。”
多铎伸出手来把葛青簪发的小竹棍拔下来,及腰的黑发散落下来。
葛青瞪他一眼,道:“喂,这发型可不容易弄!还给我……”
多铎却一挥手把竹棍扔了出去,道:“这样好看!”随手抓起一缕发丝在手中缠绕。
葛青懒得和他纠缠,问:“秦简是汉人怎么也在你的军中?”
“他的母亲是汉人,父亲不知是哪个,我记事起他就在我们家做奴才,后来他母亲投了河。一次,我们兄弟去骑马,他做马童,那马不知怎么受了惊,他死死拽住,手都磨得鲜血淋漓也不撒开,我看他忠心就让他跟了我。”秦简悲惨的身世从多铎口里说出来似是无关痛痒,葛青心下一片黯然。
多铎见葛青不语,又道:“我已让人厚葬于他,他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葛青喃喃自语:“都是我不好,要是没有我说不定他还活着。我从来都是一个麻烦。”
多铎没有听清,问:“你说什么?”
葛青不想重复,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多铎点点头。
“从前,有一只青蛙,他住在一个美丽的池塘里,夏天池塘里粉红色的荷花都开了,远远望去,非常漂亮。一天,他听到池塘里的泥鳅和老鲤鱼吹牛。泥鳅说,我在枯井的时候见过这世上最美丽的天鹅,那羽毛像雪一样白、眼神清澈得如同秋天的泉水、就连睡觉都是那么优雅……老鲤鱼笑道,天鹅怎么会在枯井里?泥鳅说,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天鹅的翅膀受了伤,于是就‘扑通’掉到了枯井里,还是我给她找来了草药和吃的,她为了报答我,带我离开了那个枯井,要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和你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