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他也已经听说了穆玉接下来的行动，他也不知道关于独梪果的真相，但是，他很担心。毕竟兄弟连心，虽然平时那位孪生哥哥寡言少语，但是他们互相明白对方的心思，互相怜悯。

这次，他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总是坐立不安。于是决定来穆玉这边走一遭，试试能否说服大哥哥想别的法子，放过穆清。穆澈还像往常一样，没敲门就进了正厅，仆人可能都被故意遣走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他的心跳无缘无故加速，跟做贼似的进穆玉的书房看了一眼，平时大哥哥都是在这里处理公务的。今天，却空无一人。刚才他去父亲大人那边，一个侍卫明明说穆玉已经回自己宅子了。前阵子他被弥揭罗帝伤得很重，虽然一直在调养，毕竟尚未康复，这种时候，他会去哪儿了？穆澈决定再去卧房看看。他巧妙地绕开了门前的机关，那是穆玉自己设计的，防贼用的。穆澈当然不是贼，更何况有时他还会半夜赖进来，与穆玉耳鬓厮磨，所以此刻穆澈很顺利地走到了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他也没多想，推开门就一脚踏了进去。结果，穆澈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穆玉搂着花茙葵，两人衣着不整地相拥在床上！花茙葵首先惊起，一把抓过自己的衣裙，背对着穆澈，飞速地穿戴整齐。事出突然，穆玉显然毫无准备，他瞧瞧穆澈，又看看花茙葵，眼神从一开始的惊慌慢慢转为冷峻。随后，穆玉便不紧不慢地裸着身体，下了地，走到睡榻那儿，拿起自己甩得十分凌乱的衣物，一件件穿戴起来。

穆澈愣着，只是愣着，他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想些什么，脑袋里回荡着剧烈的轰鸣。他深爱的大哥哥，信誓旦旦说只疼他一个人的大哥哥，居然在青天白日里，跟别的女人偷情？！对穆澈来说，这个女人是谁毫不重要，重要的是，穆玉背叛了他。穆澈愣在原地，牙齿紧咬嘴唇，直到舌尖尝到一丝腥甜。花茙葵好像也镇定了下来，她一边撸平面纱上的一条皱褶，一边眼神阴狠地朝穆澈走来。

“葵妹！”穆玉突然叫住她，他知道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可以说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这里交给我，你先走吧！”花茙葵回头看了看穆玉，从对方的眼睛里她读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这个穆澈跟穆玉关系可非同寻常，既是兄弟又是情人，那架玙璠乐还是她帮着穆玉弄来哄骗穆澈的呢。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穆澈年纪虽小，却真真痴得很。如今，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所托非人。

“你果然是个禽兽！”花茙葵挑起秀眉，半真半假地骂了穆玉一句。“否则我们也不会在一起了，物以类聚啊！”穆玉回敬道。花茙葵冷哼一声，拿起桌上那套郅族雇佣兵的装束，就急急从后门离开了。

这时，穆玉才走过来，温柔地抹去穆澈滚烫的泪水。穆澈身子一抖，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而且是泪流满面。“傻瓜，哭什么？在大哥哥心里，我的澈弟永远是最特别的……”穆玉说着，便轻轻吻上了穆澈的额头。穆澈如遭电击，突然失控地将穆玉扑倒在地，把自己整个人都压了上去，跨在穆玉身上，抱起他的脑袋又亲又咬，泪水和涎水纠结在一起，弄得穆玉满头满脸。“澈弟乖，”穆玉像哄小孩子似的，等穆澈闹够了之后，翻身反将他抱紧了，搂在怀里轻轻地摇晃，嘴巴凑到他耳边，一口口有意无意地咬着，喃喃问道，“好澈弟，告诉大哥哥，研磨‘好香’究竟需要哪些材料？”穆澈尚自沉浸在痛苦的思绪里，兀自抽泣着，被穆玉突然一问，便呆呆地反问：“什么‘好香’？”“难道你母亲从未提起过？”“没有。”一阵沉默。其实，这个问题，穆玉已经从穆澈这里，旁敲侧击打探过很多次了。这回直接问起，还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或许，穆澈真的什么都不知。既然如此，这个人也就失去意义了。更何况他今天还看到了本不该看到的东西。只可惜，平白花了那么多工夫……“澈弟，你找我何事？”穆玉语气平淡地问道，好像从穆澈进门到此刻，这个屋子里就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似的。花茙葵来过吗？没有，很快就不会有人知道了。“我、我想让你放了我哥哥穆清，他很可怜。”穆澈低着头，小声说道。

“放了他？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害他不成？”穆玉的语气加重了。穆澈紧闭着嘴，似乎鼓起了全身的勇气，突然抬头紧紧看着穆玉，冲口而出:“别给他吃独梪果！”“为什么？”穆玉来了兴趣，撇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因为，我害怕。”穆澈像个婴儿似的，深深蜷进穆玉怀里，“大哥哥，不知何故，我、我怕得要死！”“你怕独梪果有毒！”穆玉猛地抬起穆澈尖尖的下巴，“对吗？”“不，大哥哥不是这种人！我不信不信！”穆澈的泪水又一次决堤了。“或许，独梪果真的有毒，或许我让穆清食用，一是为了套出光明圣女的身份，二是趁机替父亲出气，顺便除掉一个穆族首领的候选人，从此又少了一个人与我竞争——”穆玉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穆澈，阴沉着脸，继续说道，“澈弟，你信吗？”“我、我……”穆澈听得完全傻了眼。穆玉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晶莹的独梪果，脸色一转，眼眶中已泪光闪烁，他用三根手指捏着这枚小小的果子，作势就要往嘴里送。“大哥哥！”穆澈自然迅速阻止，“我相信你，我一直都信你！你别吃啊！”

“澈弟，如今连你也怀疑我，那外面的人不知又会怎么想了。如果我不吃，那谁来证明我穆玉的清白？难道……澈弟你肯吗？”穆澈一惊，异样地看着穆玉，盯了许久，似乎准备把面前的这张脸刻进灵魂，带走。终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郑重地从穆玉手里接过独梪果，一口吞了下去。穆玉看着这个深爱自己的男孩，突然激动地紧紧抱住了他。穆澈挣脱了他的怀抱，淡淡一笑，说道：“我不愿让大哥哥看到我变老的样子。”话毕，起身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大哥哥，茙葵表姐变了，你可别被她骗……”“放心吧，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你的大哥哥不蠢。”穆玉回道。得到了心上人的回答，穆澈这才转身，冲着穆玉灿然一笑。就此，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 金枝香

穆澈吞下独梪果的当晚，就老得犹如耄耋。他让一群舞女搀着，在穆族上下到处宣扬：独梪果无毒！穆玉清白！众人只当他们兄弟齐心，容不得别人对穆玉有丝毫质疑，还大大赞扬了一番穆老爷子教子有方，培养了几个情深意重的男儿。听到这些，穆澈很开心，他整晚都在笑，笑得一脸褶子，可还是在笑，他用灿烂的笑容掩饰着五脏六腑的疼痛——犹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体内啃噬。没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以及躲在暗处的穆玉。也就在那个晚上，临睡前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虽然隐约有点伤感，好像某些人、某些事将一去不返了，但当时并未考虑那么多。“除非有人能进入弥揭罗帝的虚无梦境，在那里找到他，把他叫醒”！不是吗？我想把昏睡的弥揭罗帝叫醒，想把昏死的穆清唤醒，还想替三夫人赶走纠缠不清的梦魇，想知道花茙葵究竟丢掉了哪些回忆，还有穆枫，他深深的忧伤和喜怒无常，所谓何来？我要入梦！

“不行！”梦貘拒绝得十分干脆，“昏迷和酒醉不醒的人，对我们来说都很危险，因为一旦进入他们的梦，如果不能成功将做梦的人唤醒，我们就得永远被困在里面了。”但他们都是我熟识的人，我一叫不就醒了？“小丫头又自作聪明！”梦貘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那是一种很温暖的触觉，“意识陷入混沌，人才会昏迷，在那一片混沌中，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才需要我啊！需要我们一起努力！弥揭罗帝是好人，穆清和穆澈的母亲很可怜，现在穆清又要被人利用——“其实，你最怕自己的圣女身份暴露吧？那样，就见不着亲爱的枫少爷了，对吧？”

“一句话，你帮不帮我？！”“……好吧。”梦貘答应了便很干脆，他拉着我穿过了一条长长的明暗交叠的通道，纵身一跳，便已置身于明亮耀眼的冥思道。“只有从这扇废弃的门进去，我们才不至于在那几个人的梦境里迷路。”梦貘牵着我的手，袍袖轻轻一挥，那道水幕墙便幻开一扇刚够一人穿越的门，里面黑黢黢的，看着有点吓人。梦貘走在前头，我被他拉着，一闭眼就感觉身体虚浮了一下，当脚底感觉踩实了之后，我才敢睁开眼睛。

阳光很舒服地洒在眼皮上，微风里有零陵香的味道，我们正站在一棵大树下，光影婆娑，好不惬意。这里真舒服，为什么是被废弃了的？“没有黑暗也就无所谓光明，只有两个人曾经快乐相处过，才能明了孤独的痛苦。这里很美，就是因为太美，才容易映照出如今的凄凉。”呃，你能不能说得更简单一点？“嘿嘿，别急！我陪你慢慢走出去，你就会知道了——小心！”梦貘突然用力把我往怀里一拽，我几乎同时听见背后一声重物落地的动静。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浓眉大眼的，样子很威武，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机灵得跟猴精似的。看他那一身粗布衣裳，想必也是个穷人家的小孩，说起话来却底气十足：“喂！你们两个看见金枝了吗？”“金枝是谁？”我好奇地打量着他，那个鸟窝头倒是和穆枫有点像，可惜气质差太多。

“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