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对峙(中)(1 / 1)
“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步归然很客气,招呼若吟桑坐下,还亲自为他斟茶了一杯茶。
“原本还觉得这是找你牵强,如今知道你是这站族的主上,那么此事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不知若吟桑所指何事呢?”
她笑笑,豪不扭捏,很干脆道:“阻止明日墨云翼与墨非云的生死战。”
那倾倒的壶忽然停住,倒茶的手顿了顿,之后是步归然的大笑声:“若姑娘,这墨非云可是按规矩下的战书,墨云翼这边也表态同意,这两厢情愿的事我凭什么阻止。”
若吟桑握了握拳,抬头笑道:“凭我那日在唤葬门救了你,你欠我的。”
步归然见她有意耍无赖倒也不恼,在一旁坐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若姑娘啊,你这可真是难为我了,叫这二人不打起来,真挺难的。”
“这我可不管,我要的只是结果,若这事成了,我若吟桑感谢你,若不成......就不要怪我不留口德,以后要是江湖上有传战族主上以德报怨,说话出尔反尔的话,你可别不认。”
步归然见她笑脸要挟人的模样俏丽,心中起了玩意,故意靠近了些一手挑起她的一缕发丝。
“你都这般说了,我怎能不答应呢,只是事成都我不要什么感激,不如若姑娘留在战族做个主上夫人可好?”
若吟桑看着他,见他唇角一抹笑意,一手拿她的发挑弄自己的面颊,心中一股厌恶感横生,手一用力抽了藏在靴中的匕首,抵在步归然的喉下。
“玩笑还是少开,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破环墨非云和墨云翼之间的战斗。”
步归然收回那只调戏若吟桑的手,到了将那匕首一点点移开。
“有啊,这就要劳烦若姑娘了。”
“我?”
看着步归然一脸收不住的笑,她心中却满是疑惑。
翌日,战鼓声震天,一双人儿立于那高台之上,一人一把青铜长剑,剑鞘中镌刻的字为非,翼,而剑鞘一离,都只剩一个墨。
墨非云看着墨云翼手中把剑宝剑青光凛冽,却是讥讽一笑:“你配用墨家的剑么?”
墨云翼因这一句话手微微一颤:“是啊,不该用墨家的剑,师傅他老人家在天上看了定很难过。”
“闭嘴!”墨非云怒然,长剑挥起指着墨云翼。
他却只是笑笑。
“墨云翼,今日一战你若不尽全力,我赢了也是心不甘愿,别让我再记恨你一辈子。”
“那便说好了,我奋力一战,无论结果如何,这场仇恨都就此了结。”
“好,就此了结。”
那日艳阳之下,却天色一遍,初冬降雪,战鼓不息,步归然坐镇看台,身边随从十几,却不见若吟桑,也不见沈君柔。
“右使。”
“在。”
看台上,步归然悠然一声轻唤。
“你说说,这二人谁胜谁负?”
战族右使抱拳俯首,再看看那台上正打得激烈的二人,开口道:“看剑法套路再加属下对这二人的了解,墨云翼清湛的剑术比起墨非云那套还不成熟的落花决还是略占上风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墨云翼嘴上说尽全力,可是每剑一出都会可以收回几分力,这般打下去,胜负难分啊。”右使说到着不禁摇首,倒是步归然笑得愈发开怀:“我告诉你右使,这二人到了最后都是输家。”
右使一听,面色微变,对步归然所言满是不解。
此时,战台上墨非云一剑掠过那墨色布衣,霎时划破了那片血肉,留下一道血痕,墨云翼吃痛,一手捂住伤处,却不及墨非云的又一次攻击,还要抬手继续抵挡。
这墨非云练了十年落花决,整整十年里他每时握剑都会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仇人的模样,可他从未先过,这花了他十年心血的剑法终是为墨云翼而备。
这一剑送他归去,这笔仇恨一笔勾销。
“主上!”
剑破空,却应那一声叫吼止了下来,全场之人被那忽然闯进修罗场的弟子夺去了视线。
“何事如此慌张?”看台上步归然低斥。
那弟子满额的汗水,抱拳跪下,声音显得颤抖:“主上,西面的祭祀堂......失火了。”
步归然听闻霍然起身,拂袖侧身,面向西,见一片火光映天。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救火!”步归然一声令下,那弟子连滚带爬而去,却被右使叫下问道:“好端端的怎会失火?”
“是......是那前几日才进战族的女子。”
若吟桑?这三个字浮上心头,步归然双眼眯起,台上的墨非云与墨云翼特为之一震,一脸的惊讶,手中的剑缓缓放下。
“把人给我带上来。”
“那人......她还在.....还在祭祀堂里。”
众人愕然,纷纷抬目看那远处天边的火光,
墨非云忽然能感受到那些摇摇欲坠的房梁,和那眨眼间就能倾塌的房屋,他心中一悸,终身跳下了那生死台,弃了这场斗争,朝着祭祀堂疾奔而去。
“若吟桑......”台上墨云翼一人,不禁握了握手中的剑,。
“若吟桑!”墨非云面朝一片火光,朝那滚滚而来的热浪嘶吼,换来的只是一声房梁倾塌。
“若吟桑,你给我出来,滚出来!”他心急之下身子靠前却被忽然砸落的瓦片禁住了脚步。
噼里啪啦,这是墨非云吼到喉咙发痛得到的唯一回应,可是他感觉里面已是没有了生命的死寂,他等不及有人来救火,终是咬牙自己冲了进去。
“若吟桑!”热浪烫目,墨非云几乎很难看清楚屋中的东西,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那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片刻间充斥心头,几乎让他发狂,一声巨响又似什么塌落,而就在这绝望之时,忽见那屋角的紫裳女子墨非云顿时欣喜若狂。
“若吟桑,若吟桑......”
他抱起那瘫软的身子,不敢用力摇晃,只是一遍遍地喊着。
那沾了烟灰的手微微一动,他还来不及送下一口气就听头顶传来一阵轰响,他本能之下一把搂住了那怀中的女子,护了她,自己却被那烧成焦色的木梁砸到背脊,痛到无力。
祭祀堂外,已被数十人围起,见火势越发的猛烈,步归然下令全力救火,只是墨云翼已等不及,弃了剑也要冲入火海,只是在那房门的轰然倾塌之下有人一把抱住了他。
“墨云翼!”
沈君柔此刻屈膝半跪在地,紧紧拉着她,泪中劝说地话说不出口,却只是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墨云翼无言,看着眼前一片红光,竟觉得这火光灼目,惹出了一片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