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初劫(下)(1 / 1)
万里苍穹,雄鹰扇翅以翼划过这湛蓝碧空,一声鸣,惊空遏云,林间的人儿似有察觉,缓缓抬目,恰被忽来的风抚过衣袂,撩了额上碎发。
听鸣声渐消,却见那畜生的利爪下似有物件坠落,滑落了天际,愈见愈明。
她唇角微扬,轻抬皓腕,那不明之物似寻见了主人般正入她手心,这墨色金丝精囊,一见便知,出自唤葬。
“小吟儿,什么宝贝攥在手心不肯放。”不远处,那故意抬高了的声音幽然而至。
懒得去理会,她扯了那锦囊,一张宣纸到了手中,在指间缓缓展开。
“呵,这唤葬少主长得也不过如此麽?”
“不啊,我觉得还是算标致。”
被身后忽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若吟桑回头叫道:“走路都不发出声音的啊,想吓死人啊。”
他咬唇一笑,习惯性地揽上若吟桑的肩:“小吟儿走路也不出声,可我一闻便知,那自然清淡的兰花香独一无二。”语罢,他伸手轻撩吟桑的一缕长发,还没来得及放到鼻下,就被若吟桑一巴掌拍开。
“你正经点,记好了这张画像里的人,别到时候人从你面前走过你都没看出来。”
他听后却仰天大笑道:“若真有这等姿色,想不让我看见都难。”
她哼笑垂首再望画像,见那眉末一点朱砂,不由蹙眉。
祈族与唤葬素来不亲,遇了此事必定是全力维护自己的少主,可这出自祈族人之手的画像竟描的如此细致,不免有些画蛇添足了吗?只是......第五离寂怎会没有看出来?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咱们是不是该合计合计接下来往那边找了?”
“找?就凭一张画像,不觉得这是在大海里捞针吗?”墨非云伸腰,一副不情愿动弹的模样。
她这手收着画,勾了唇,原本笑盈盈的目光一凌,手中之物忽得向他掷了过去。
用了全力,自然快如疾风,墨非云见状腰间使力,跃起一个反转,躲了那飞来之物俯在了地上。
“我说若吟桑,你真够狠的!”
见他略显狼狈,她自是挑眉得意地笑:“墨非云,咱俩玩一把如何?”
“玩什么?”
“看谁先找到祈族的少主。”
墨非云听了微微一愣,却随即笑道:“咱俩现在除了睡觉和上茅房不在一块,还有什么事不是一起做的?干嘛还分谁先谁快呢。”
若吟桑白了他一眼:“看看各自的本事喽。”
“我看你是心中没能解惑,不甘心吧。”
“我赢,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你赢......”
墨非云似乎对接下去的话更感兴趣。
“任我处置?”
她皱了邹鼻子,轻啐:“那不便宜你了。”
他抬目望天,一副不愿再理会的模样。若吟桑见了,咬唇想了片刻道:“若是我输,给你做十日的下人,替你打点日常琐碎。”
“仅此?”
“少得寸进尺啊。”她背过身去。
“行,不过多加一条,以后不得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喊我墨非云。”
“那叫你什么。”
“我想想.......小非儿?小云儿?还是......”见她慢慢黑起来的脸,他忍不住邪笑:“相公?”
“闭嘴!”
虽然在嘴上让墨非云占了便宜,可这场的赌局,若吟桑却是胸有成竹,就凭墨非云对唤葬与祈族关系的无知,就凭她判断那张画像有七分是假。
唤葬内,且听奏笛,一曲悠长,迟迟不罢。
“谁胆敢在唤葬吹奏?”闻见窗外之声,顾忘尘撂了手中的书卷,踱步至窗前,细听这曲声清越流畅。半响后,不由微微一笑:“看来......唤葬门内有贵客。”
墨云翼已经在唤葬内停留了两日,除了捣鼓些药材,一切事物都无需插手,自有人打点伺候,他“客随主便”表面一副毫不为自身安慰担忧的样子,淡然自在。
这夜,斗胆吹了横笛,岂料一向习惯了安静的第五离寂只道了一句:“由他。”
无人阻拦,他一曲吹的得心应手,但心中自是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应做防备,早日脱身。
“小吟儿,找少主的事你可有点线索。”
“呵,想从我这儿知道点什么?别忘了我们的游戏。”她歪了歪头,懒懒地瞟了他一眼,脚下使力,□□的马儿加快了步子。
行了一路,墨非云从若吟桑那里讨不到一句好话,只得安生了片刻,眼见天就快黑了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沮丧下却见暮色中隐约有一个小小的村落。
入了村落,四周尽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那有条不紊的马蹄声,只剩无限的荒凉。
不由的,若吟桑和墨非云都提高的警惕,环顾四周,只觉风过耳忽然带来了断断续续的□□。
哗——
一道本就不怎么坚固的木门被墨非云抬脚踢开,他嗅到了发霉甚至是腐烂的味道,袖一掩蹙了眉,握紧了手中剑,而下一刻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慑。
“小心你的狗命,这村里有瘟疫。”
身后是若吟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配合眼前的画面却令人触目惊心。
那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村民如受了惊般紧紧相依,四起的啜泣声,还有睡躺了一地的人,已分不出哪个还有生命的气息。
墨非云凝视了片刻,甩了衣袖转过身,挤出一个笑:“咱俩走运,路过这么个村子。”
“那你是继续赶路呢,还是留下来等死。”
“不救?”
“笑话,我有那个能力。”
“你没有,可是......有人有啊。”
还在言语时,墨非云那眼底的一丝莫辨的光闪过,让若吟桑得到的第一个讯息就是危险,还不及有所动作就见墨非云一掌拍开了身旁的门,伸手从门后拉出一道白影,定目一看竟是个人。
待看清那人的眉目,二人竟都是一脸的诧异。
“你!?”
“哈,沈栀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