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红颜断人肠(1 / 1)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奔流不息,将花坊街堵了个严严实实。
小松子似乎困到极点,才讲了没几话,又靠着一身宫装的云池睡着了。车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将云池的耐心磨光,问道:“路还不通么?”
“回娘娘,有囚车游街,暂时走不了。”侍卫答道。
“老夫冤枉啊!冤枉啊!”
一阵叫怨声传来,云池掀开帘子一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车轮又重新转动起来,将她的心也转了一圈又一圈,从上至下折腾个不停。她满腹狐疑,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一向都被君上所重用么,怎么自南江回朝后,却沦落为阶下囚?
穿过朝仪门,一路右行,车马在琉芳宫阶前停下。将小松子送回房休息,便直接向淑凤轩走去,还未进门,细细的哭声便传了出来。抬脚正要进去,白药自屋内出来,见了她,怔了一下,使了个止步的眼色。
云池朝屋内看了一眼,不待他开口便轻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查出来了。”
“什么查出来了?”心挤到嗓子眼上,却也不敢想太深。
“里江库银被盗一案,背后主使就是季上祖。”白药无不叹息地摇摇头。
“不可能!季上祖为官数十载,自前帝君少年时便在,那时他大权在握,如若要犯案,怎的只拈今时?”她双眉一抖,有些不敢相信白药的话。
“云大人……云上妃,人是会变的。他那时或许是没这想法,但今非昔比,贪念一起,十头牛也难拽回。”白药朝屋子看了一眼,明白她此行的目的,摇摇手道:“我劝您省省心,千万别去为他说情,君上为这事儿上了火。”
“季贵妃怎样?”这个娇柔的女子终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伤心着呢。”美人垂泪最让人怜惜,他的语气也不禁跟着伤感起来。
云池深深叹了口气,呆了一会儿,便折回了琉芳宫。一进门,宫人们便纷纷退出。
见到面前的人,她弯腰行礼。
“还记得宫中礼数,我以为云上妃忘了。”视线停留在她发丝间的桃花上,嗤笑一声,“看来,出了宫,云上妃似乎很享受。”
云池弯着腰低着头,虽看不见他的脸,却听出了嘲讽的意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进宫的是他,说出宫的也是他,一说起错对,还是由他做主。
“怎么,这就动气了?”走至她面前,抬起她的脸,“云池。”
稍时,他目光一暗,将她拉进怀中,盯了一会儿,低头噙住了柔嫩的双唇,向内深深探去,用力地吮吸那片温软,眼里的表情恨不能一口将之吞尽。在云池感到自己快要窒息时,凌昌拦腰将她抱起放在榻上,一边吻着,一边动手解衣上的带子。
咸咸的味道刺进舌尖,凌昌抬眼,停了动作。
“哭了?你可是从来不哭的。”凌昌脸上显出一丝玩味儿的表情。
“不……臣妾,害怕。”她缓缓道。
“怕?怕我要了你?”他轻轻嗤一了声,面色有些不快。
“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顿了良久,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我害怕,因为我看不懂君上。过去也好,如今也罢,君上给我的感觉越来越陌生。”
凌昌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她挂着泪水的脸庞,此刻,如春雨中淋漓的梨花,凄美、娇艳。
“我离君上越来越远,那是一个无法达到的距离。虽君臣有别,但,但……”现在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样向凌昌表达她的意思。
“啧,哭得唏里哗啦,像个傻瓜。”凌昌挑挑眼,抬手去拭她脸上的泪水,整整衣服,将她拥在怀里,“有没有可能喜欢?”
云池一时怔住,发觉自己今天有点闹情绪,居然在凌昌面前流泪,丢脸不说,且实在表现得太脆弱。脆弱这个词对于她来说是不可取的,甚至是致命的。心中再苦,委屈再多,也要装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云池,走上这条路,有可能孑然一身,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学会放弃。学会放弃自己,才能放弃根本。”
师傅的话虽无法悟透,但足以另她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忙拭去泪滴,调整好神态,还是那句话:“没想过。”
“那为什么流泪?”他记得自从夫参死后,她再也没哭过。
“不知道,只是觉着伤心。”
“伤心?单纯的伤心。”松开她,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你真的长大了。”
“我今年二十一,不是小姑娘。”
“云池。”他凑近她,嘴角上扬,沉声道:“你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么?”
“我……”云池意识到自己又用了不敬之词,便不再说话。凌昌才要张嘴,忽见云池脸色一沉,跳下床,一把抓过桌上的剑就朝外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