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不知时(1 / 1)
“传说,不归林乃妖的处所,那里的一草一木皆已修炼成妖。如果在黄昏前还走不出不归林,等银月升空,身体将会被妖所吞噬。”
白衣男子打了个寒颤,向身旁面不改色的黑衣人道:“君上,情况似乎不妙。”
黑衣男子端坐于桌前,丝毫不为老妇人的言语所动摇半分。
“如果在不归林中开了杀戒,妖闻到同伴的血味儿,那人将会遭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白衣男子面上忧色凝重,道:“君上,万一……”
“没有万一。她一定会活着回来见我。”黑衣男子俊美的脸上有着非同一般的信心。白衣男子叹了声气,看了看身后白发苍苍的妇人一眼,因为黑衣男子的坚定而对她的话开始半信半疑。
“君上!”白药惊喜地指着夜色中的影象,“云池大人回来了!”
红衣女子云池看着眼前一白一黑的两位男子,欣慰地笑了,道:“这么晚才回来,让你们担心了。”说着,便自包内掏出一个黑色的匣子递于帝君。他接过黑匣子打开来,将绿彩珠托于掌心,顿觉一股凉意涌遍全身,却也不觉得寒冷。仿佛整个身体被腾空,轻盈而柔软,大脑一片清晰,全身舒畅无比。
他看向云池,道:“好个绿彩珠,果然名不虚传。帝太后的病如若能治好,你将是头等功臣。”
云池弯腰,恭敬道:“谢君上厚爱,臣不敢领功,只望帝太后身体安康。”当初若不是她自以为是,让帝太后喝那碗汤药,也不会导致她昏迷不醒。现今她去不归林取绿彩珠是为了赎罪,如果此去将赔上性命也无话可说。
帝君的神色忽然暗了下来,额头皱了皱,道:“回宫罢。”见帝君似乎心情不太好,白药拉过云池,压底声音,细声细气道:“云池大人,您就不能多体会体会君上的心情?”云池不语,轻轻挣开他的手,默默地跟在帝君身后。白药叹了口气,双手一摊,道:“明明是互相关心,怎么偏又变成这样?”
白药的话云池不是不懂,但她只能装作不知。现在不比往年年幼,他是一国之君,她是他的臣子,二人有着无法跨越的身份。她错医帝太后之事幸而被他压了下来,不然朝中大臣一但得知,岂会风平浪静。此生最不想的就是欠他的人情,可偏偏她又犯了错,又依懒了他一回。欠得越多,她心理就越堵。
秋天的落叶,到了季节却总也入不了土,只为了那栖身过的枝头,哪怕风过,也只得拼命不让自己坠尘,牵绊终是如此。
“小姐!”忽然被人推了一把。云池眨眨眼,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刚要开口责备,却见一人推门而入,挡住了满室阳光。
少年人双手插腰,怒气冲冲,道:“云池,你太过份了!”云池接过丫头递来的茶,呷了一口,自来人身边绕过,径自离去。那人不依,追上来道:“你怎么能背着我跟二哥私自去不归林呢?那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叫上我!”
云池停住步子,笑道:“这事儿可是你二哥吩咐的。你问他去罢。”
“刚才我问过他了,他说是你不让告诉的。我知道了,你们都嫌弃小松子,嫌小松子笨。”说着说着,便作势嘤嘤哭了起来。云池有些无奈,朝身后的丫头求救。
青袖上前安慰道:“君主,您想不想成为强者?”
小松子一听,立马制住哭声,拉着她的袖子道:“说!”
青袖一本正经地道:“君主在北周最仰慕的人是谁?”
小松子松开手,昂起头道:“那还用说嘛,自然是我二哥。不过,云池也能勉强算上一角。”勉强算上一角?这是什么说法?云池实在不解,同父同母的兄妹二人,性情怎会如此天差地别。小松子本名“莲已”,心直口快,在宫内是出了名的直肠子外加糊涂淘汽鬼。
“那就好办。您平日里得多加注意他们的言行举止。”青袖道。一身男装的小松子眼珠滴溜溜直转。青袖又道:“凡事欲速则不达。小树苗也得经过长年的风吹才能长成苍天大树呢。您可知道我家小姐走路有何目的?”
目的?这种慌言亏她想得出来,走路当然是为了去想去的地方。云池正摇头,却闻小松子恍然大悟般道:“我明白了,她是在练习观地术。”
青袖眼也不眨,接着嗐掰,道:“所以,君主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学习,就得从细节学起,比如衣着举止……”话还未说完,小松子早已溜得不见踪影。送走这个小糊涂鬼,众人皆松了口气。
“小姐,刚才君上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青袖道。云池点点头,清丽的脸上平静依然,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云池踱着碎步,心境如潮水般涌动。她叹了声气,心想:心中如此不宁,或许,是刚才做了那个梦的原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