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梦境(1 / 1)
周映天喷出的那口血,血腥味弥漫着象一张大大的看不见的网,网住了天娇的心,反复在她心里重播,那抺艳红真象是喷到了天娇的心上了,让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痛,真是好痛好痛,让天娇只好张着嘴出气希望吹拂的风可以吹进心里,稍稍减轻那火烧一样的痛楚。
树妖带着她们落脚的地方是一座山的山腰,看上去很荒凉,她会这么好的是考虑到让他们这一行人敝人耳目才送他们到这里吗?不,她一定是故意让他们受一番磨难罢了,现在两个女人带五、六个大包裹还有一个养尊处优的六岁小孩子。唉,树妖对天娇一直有很深的恨意,现在不过是稍稍泄愤而已。“好了,我的帮忙到这里为止了。”她得意于自己的作为,“你现在的真身在这座山上吗?”天娇有些阴险地问,看到树妖又一次的变色,心里有一点报复后的喜悦,天娇是故意的,原以为现在出宫后一切都由自己掌控,不必看别人的脸色,无拘无羁,天马行空,原先估计自己离宫后就是翻身农奴作主人的那种心态和喜悦了,但那口鲜血强烈地冲淡了出宫投奔自由的欢欣,让天娇的心一直沉甸甸的,让她不得不出口带点威胁口气地撩拨树妖,惹起她生气来转移自己的注意。
绿萝恨恨地瞪她一眼就消失了。
让天娇不得不只能在心里咒骂她一通泄愤,但就是把自己气到内伤,又有什么用啊?如何摆脱当前的困境才是首要需要考虑的,再说树妖也不算什么食言,毕竟她是将自己这一行人都安全地带出了皇宫,谁说自由就是遍野的鲜花与蜜糖水,自由应该是无论苦甜都得自己担当,身边的碧玉和周炎两双眼睛都眼巴巴地等待自己的主意,天娇露出个什么都不防事有她在这样的表情说:“现在我们只好想法先下山再说了。”
这山估计也不是什么名山,草木蓬乱,两个大人拎四、五个大包裹再挟着一个六岁的小男孩,行动自是十分的不便与缓慢。卷带出来的东西也太多了点,天娇有些良心发现似的认为,其实是因为现在确实不太好携带的原因,不过已经拿出来了,就得把它们带走,在这个时空,除了身边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还有肚子的孩子都需要好的生活照料,天娇不敢认为自己有好强的谋生技能,不过变卖这些也够得一世的生活还有余了,不过这些东西应该不能随便变卖,不然岂不是为周映天提供他们的线索,好在身上还有几千两的银票,暂时的生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向下,再向下,碧玉提两个包裹再拉扯六岁的炎,天娇背一个拎两个一步一滑地在后面跟着,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在草丛中隐约可见不时又断掉的不知是采药人留下的小径继续向下,只从正午走到天要黑了时分,才远远地看到有一道炊烟袅袅散在空中,炎穿着的还是明黄的皇族服饰,碧玉将他的外衣脱下来,与天娇一道将其埋在这座不知名的山上。
屋主人是姓王的两母子,母亲老得脸上的折皱一层层的堆叠着,一问年纪才六十多而已,穷苦的人老得也忒快,儿子算半个猎户半个农户,农忙时耕作,农闲时打猎,年老的母亲有时候也帮帮忙,不过很多事已经由于年老而力不从心;儿子王大力很孝顺,先前天娇他们看到的炊烟是他在为生病的母亲熬药,他已经三十岁了,还没有媳妇,这是让他妈妈最揪心的事了。
即使在为炎埋衣裳时,他们三人已易过容了,但高贵的服饰优雅的举止和出众的言谈,还是让这老实本分的两母子有些一怔一怔的。
晚饭是糙米饭和着苞米,菜就是一大碗的老南瓜和一碗腌菜,腌菜太咸有些苦,看王家这两母子针对现状居然很满足,王大娘说:“还是今年好,现在的皇上圣明,搁以前这样青黄不接的时候,也就只有吃草根、树皮了。”没想到已经在这荒山还有人提到周映天,让天娇的心猝不及防地颤抖了,他做了些什么好事,连这些人都念叨他的好?
“以前这山上有一伙山匪,常常下山抢劫,我们这些穷人虽没钱也常受点祸,鸡、鸭、狗什么的常常被抢走,听说当今天子一即位就下令剿匪,我们这里就太平了,再说皇上还免了山林税,我们这些人呀,总算是有碗安乐饭吃了。”听王大娘这样说,天娇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自己的肚皮,心里很有点与荣共耀的感觉,他还真是个好皇帝,可惜不是个好丈夫,或者也是因为自己来自不同的时空,要求得太多吧。
这样粗糙的饭菜,没想到周炎居然吃得很香甜,让天娇大跌眼镜,这孩子适应能力还满强的嘛,不愧是崔家的人,崔家人都坚忍、阴狠、冷酷,希望炎只有继承了好的品德,那些不好的德性还是不必要遗传下来了。
原计划第二天一早就上路的,没想到炎病了,发高烧又上吐下泻的。这是应该先想到的,这孩子哪受过这些罪呀,况且他还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的死亡,原本认为是自己父亲的人要杀自己,这就是搁一个意志坚强的成人身上都受不住,何况他这么一点儿大的孩子。
王大力家不宽,只有一明一暗两间房,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而已,民风淳朴,他们将暗间让了出来,让天娇他们住进去,这让天娇很不好意思,但王大娘说:“不碍事,孩子要养病,庄稼人怎么样都可以。”山路很难走,大夫是不会来的,天娇只好让碧玉跟着王大力出山去买药。
王大娘打来凉水,让天娇给炎净身降温,这样的动作已经从昨夜持续到现在了,天娇本身又因为怀孕人很倦怠,不过却不敢怠慢,炎可千万不要在她的手里出什么事呀。还是前一世好啊,进医院吊两瓶水,这种小病三两天就好,可惜在这个时代,天娇除了想法子,用酒用水来给炎降温外,别无他法可想。
吃过午饭后,王大力住院病人还没回来,王大娘告诉天娇没这么快,进出一趟得老半天呢,可他们是天没亮就出门的呀。等候的感觉时间总过得特别的慢,等碧玉他们回来时,天都快黑了,赶紧煎药让炎服下后,他终于沉沉地睡去,让天娇心里的一块大石才终于归位。晚上碧玉说让她来照顾炎,天娇也实在是撑不住了,放手合身躺在炎身旁瞍就合起来了。
这是一个梦,这一定是一个梦,天娇一忽儿就从荒山的茅屋从碧玉与炎的身边,一个人在这好大的一座庙宇里走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是在梦中,她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却怎么也醒不过来,身边有白色的雾气凝聚,她走啊走啊,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那里,就只是机械地走着,她身旁突然出现一个向她打着问讯的老僧:“请问施主从何处来,到何处去?”这都来考她,从书上电视电影里已看烂了标准回答。“从来处来。到去处去。”“那施主从何处来,究竟想往那里去。”老僧带着笑继续坚持问。
自己从那里来?从荒山的茅屋来、从皇宫来、二十世纪来…没一个答案正确,自己又要到什么地方去?天娇的心里没有目的地,哪里都没有人在等候,反而是才跑出来的地方,周映天对自己有所期待吧?也不敢好肯定。老僧嗬嗬地笑,笑声越变越熟悉,天娇定神看去,那老僧居然变成自己前一世的外婆的模样,而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六、七岁的样子。“外婆我们要到那里去?”“不是我们是你?你从皇宫这么艰难地跑出来,你心里会没去处?”外婆在梦里又年轻又漂亮,但她说话的语音却有拒人千里的冷漠。“难道外婆你也认为我离开皇宫是错的。”“对,女人就应该有个女人的样子,你只能是依护男人的小花,何须在这个时代强出头。”“我不是强出头,我只是有我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女人怎么了,女人也能在为个世界撑起一片天,我一定会成为这个时代的强者的。”天娇不是女权主义者,但也绝不做别的人的附属品,她握紧自己的拳头,相当坚定地说,她一定要在这个时代的爪洼国做一番事业来,一定会的,女人也能活出个人样来,庙宇远了,外婆也不见了,碧玉摇着她的肩头问她:“小小姐,你梦魇了,要不要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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