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滴血认亲(1 / 1)
皇后的儿子叫炎,是个斯文白净的孩子,才六岁,老实说天娇看不出他象谁,周映天或朱统领。他已经睡下了,刘元喜抱着他过来的,睡下了被强行拉起来,又走进了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他居然不哭不闹还很有点皇后娘娘的那种冷静的天生的风范,这在一个孩子的身上是很少见的,不然就是生在帝王家的人是没有童年的,现成就有个好盒子譬如:周映月。
但一见着这个孩子,皇后的冷静自持全都崩溃了,原先她是一个人远远地站在屋角落,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但现在她走上前来蹲下去爱抚着孩子的脸看了一遍又一遍,让旁观的天娇的心里的酸楚都按捺不下去了,眼睛里的薄雾越来越多凝聚成水幕,天娇吸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天娇知道皇后的这种行为在当时,是不可饶恕的一种大罪,人人都会唾弃,红杏出墙,即使只身为一个普通的女人,身犯这样的大罪都会被浸猪笼、骑木驴游街示众,可或被家族的人秘密处死。但从二十世纪的观点来看,皇后也不算是做错了好多。首先她是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要人宠要人爱,绝不是只给人做一个装饰一种摆设一种奠敬的贡品;其次,男人女人都一样是人,凭什么你周映天可以三宫六院,几十个妃嫔,皇后就得非为你守贞,这完全是最无耻的只许洲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霸权思想,封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作祟。天娇很同情皇后,况且皇后还是天娇这一世的姐姐,虽说这关系天娇说出来,皇后大概也只会嗤笑不会相信。
天娇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皇后,孩子没来前她站在角落里的让人感觉的是一种遗世面独立的冷冽,比冰还寒,她不会需要天娇的同情,谁的同情她也不会要,她心底的伤痕和目前的处境她自知是谁也帮不上忙的。天娇不敢再多看她,但周映天所流露出来的神态,也让天娇不敢靠近,这不是那个曾与天娇耳宾厮磨的男人,现在他让天娇感觉他离天娇好远好远,此刻他坐在屋子内的木椅上,立着背,一副平静无害的样子,但眼睛却象一只刺猬。天娇想不论谁处在他这样的处境下都不会有好神情的,我们的国人无论是古人或是现代人面子观念都是极重的,常言道: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张皮。古往今来,为争面子争一口气丧失性命的例子还太少了吗?他是皇帝,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富有天下,如今他的皇后却在皇宫内给他扣上了好大的一顶绿帽子,而他所宠爱的妃子想从他的身边逃离,是男人都无法忍受这一切,天娇也算是让他无法忍受的这一事件中始作俑者之一吧,在现在这个情形下自然战战兢兢在也不敢对他说什么。可是这个叫炎的孩子,他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呢?
可怜的孩子。
如果他确是周映天的孩子,面对父母的这种宿命格局,他将如何自处;如果他是朱统领的孩子,估计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乖巧的文静得让人心痛,他还是天娇的外甥呢。
天娇捏捏自己的拳头,这已经是她紧张时候的习惯动作了,但她却不自知。清清嗓子,天娇想说话,当前的情况下却不知道应说些什么,找不到话说这让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迅速消失,再多想一想,说不一定说得多就错得多呢,干脆还是先静观事情的发展吧,也许周映天看在镇山王崔宁的面子上,会留皇后和她儿子炎的一条命呢,毕竟崔宁对于周映天夺位一事帮忙极大,他本身又极让周映天忌惮。
镇山王你快来吧,天娇在心里默默地叨念。
大概半夜三更的要把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再走这么长的路进宫,还是应该很需要点时间的,只等到天娇都快想睡觉了,天已经朦胧灰亮时,崔宁才匆匆进宫。天娇原本还有些认为崔宁是故意捱时间,但看到他赶得有些气喘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是竭力迅速地起来了。周映天的早朝大概是去不了了,不过他应该是早做了安排的,时间已经过了,也没见有人来提醒时辰,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下的安排,这个男人越来越让天娇觉得神秘莫测越来越让天娇感到畏惧。
崔宁满脸狐疑显然全不知事情经过,更不知周映天急急传唤目的所在,行过跪拜之礼后,周映天宣他起来,刘元喜递来一张锦凳,崔宁告过罪后,侧身坐了。周映天用平板的声音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天娇听周映天完全是平铺直叙地讲述,既不多添言语,也不少说,恰恰好就是白描的经过,崔宁的脸色越听越灰败,还没听完,他的脸就如死人般的惨淡,回首看皇后,她仍木立在一旁,既不说话也不动,只用只手紧紧地搂住孩子,眼睛流露出对一切都不在乎的神情,周映天讲完了,屋子里一片沉寂,谁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怎么会这样呢?天娇想不到崔宁来后对皇后的处境居然也没有好的转换,不禁有些失望。
但显然崔宁的心里是更失望的,甚至是很愤怒的,他的脸已经由灰白转为不正常的血红,崔宁来对皇后的处境不可能有好的帮助,也许周映天只是想籍崔宁的手来对付皇后,使这件事不至于至少是在明处不会留下崔宁可以打出喷嚏的地方。而崔宁对于皇后背叛周映天的行为只会让崔宁觉得是整个家族的奇耻大辱,反而会更快地让她用血用死亡来洗涤,天娇的心不由得因为担忧皇后的处境而收缩。不知道皇后是没想到这些或是已经想得太透彻了,她反而不在意了,天娇估计她是想得太透彻了。
总得发出点声音来转移这一屋子里的人的注意力吧,总得帮帮自己的异父姐姐吧。天娇努力想张嘴说话,这时,刘元喜出去带进来一个御医,这个御医一边跟着刘元喜进来,一边害怕得直打哆嗦,显然现场的情景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但他所处的地位却让他无力回天。
周映天想让御医做的是滴血认亲吧,周映天用一柄小刀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玉碗里,御医走到炎的身边,皇后护住孩子不让御医采血,周映天也不说话,只望了望崔宁,崔宁就亲自走上前去,将孩子从母亲的怀里扯了出来,皇后咬着嘴唇立在当地。“真是愚蠢,用这种方法来检验是否有血缘关系根本就不准。”天娇终于忍不住出声,“那你说用什么方法?”周映天冷冷地问,能用什么方法,用DNA检测吗?“可是用这种方法最多只有两三成的把握,不是草菅人命吗?”天娇嘟哝,但没人理会,所有的人都伸首去看玉碗里两滴血的变化去了,天娇没看那碗,她只看这几个人的表情,周映天看过后,将头侧过天,拿过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这人心机也太深太会隐藏了吧,从他脸上看不出波澜,是与不是,天娇没得出答案。
天娇赶紧将目光调向玉碗,不融合!不好,皇后在笑,“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贱人,崔家的脸面都让你一个人丢净了。”崔宁的手指抖啊抖啊的指着皇后,脸红脖子粗的老半天憋出这么两句话来。“我从来就没喜欢过这个人,是父亲你硬要将我与他送作堆的,他也从来没喜欢过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怨别人,反正我也什么都不用怕了。”皇后的嘴角有血滴下来,一缕血丝由慢而快地滴上她的衣襟。“姐姐,姐姐,你们快来看看,大夫、大夫你快看看,她还有救吗?”天娇抢上前去揽住她,心里很害怕,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了,可是老天为什么要让天娇今生的亲人一个一个都在她的身边逝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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