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打扮(1 / 1)
距离天娇划破脸颊已经有九个多月时间了,脸上那条划痕颜色由深转浅,现在看上去只有一抺浅浅的红痕,估计这红色以后还会转得更淡。公正地说天娇还是被破了相,不过,当时那么深可见骨的伤痕,如今只得到这样的一个结果天娇就应该躲起来偷笑了。说起来还得感谢当初也先国王子乌旺达,是他让天娇用上了珍贵至及的冰蚕丝。
但不管怎样说,任何女子都不会想见到自己明艳无俦的容颜上残留着这么一条破坏美感的伤痕,对着铜镜天娇揪然不乐,任由侍女们帮她打扮。哦,伤心呀伤心,先还不用说女人对于容颜的极度自恋,从现实的角度来说,对于一个即将进宫的女人来说,在既无显赫的家世可以炫耀又无雄厚的财力可以挥霍的时候,只有容貌才是自己生活进阶的唯一依筹码,它等同于生命,甚至高于生命。除了美貌,不错,她天娇还拥有聪明的,不过这个时代恰好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女人的聪明。她的聪明在宫庭里能派上些什么用场?难道今后几十载悠悠岁月她天娇就沦落在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倚着聪明在勾心斗角里恃强凌弱欺凌那些弱女子,那不是她所屑于为之的,要不就是她在环境的逼迫下忍气吞声地做一回宫庭的小花,装点了美化了后宫,却任人宰割欺侮,她天娇也不是沉默的羔羊。
唉,怎一个难字了得。
坐在镜旁的天娇,思绪万千,目前形势下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随行的侍女在帮她梳装、匀粉,抿胭脂,描眉黛,挽起高高的发髻,插上满头的珠花、步摇,金凤钗等,再戴上双环的云髻,围上好几长串珠琏,套上粉红的大袖宽袍的外裳,“娘娘真是天姿国色!”她们啧啧地赞吧,又有人举起另一面镜子,让天娇顾盼前后。这些侍女是这个县府亲选的,里面还有些富户、官员家的小姐,可说是个个气质不凡都很有几分姿色,她们来这里有些什么目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反正这个天娇所呆的时空就这样,天娇倒不会为她们是想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目标而生气。
不过,这就是她们忙碌半天的成果?
天娇差点为之喷出一长串二十世纪的国骂。
为了掩饰脸上的伤痕,她们为她厚厚地涂上好几层的密粉,天娇看着镜里的自己,都有些担心,自己若是脸上多出现些表情的话,脸上的粉会不会扑簌簌地下落;那眉描得也太过长过黑了吧,嘴唇用得着这么夸张地呈艳红樱桃吗?
天娇以为现在自己的整个形象就象一个布艺的绢制娃娃,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没有一点作为一个人的鲜活的方面。“这是今年宫里最流行的装扮。”为她化装的侍女怯生生地小声说,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哗,居然还是流行风,想想,呆会的宴会上所有的女人都脸白得如僵尸,呆板得象木偶,为了不让粉掉下来,还得拘束得象摆设,这样的宴会真是想起来都有些不寒而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天娇对那些与会的男性也表示深切地同情,对他们不会被吓傻的勇气表示莫大的敬意。
看来,是时候用现代的祟尚个性,解放自由,展示自然美、个性美、简约美的时尚宣言来推动一下这里的流行时尚了。
“打一盆水来!”天娇重新净面,侍女们战战兢兢地瞟着她的脸色,放下她满头的青丝,先前为她梳装的那个女侍腿都抖起来了,天娇和颜悦色地用笑容宽慰一下她,就自己用梳子轻轻地从上到下,一下下地梳着长发。脸伤后,天娇最宝贝的就是这一头黑发,长及六尺,光可鉴人,手摸上去,哗,金丝绒、缎子一样的触感,比烫过离子烫的头发还要顺直。要是在前一生,怎么着也得挣个“飘柔之星”什么的当当吧。对着侍女们拿来的一大堆的什么香精、发油的,天娇挥挥手,不要把自己的头发糟蹋了。
抚着自己的发丝,看到侍女们一个两个的这样害怕,天娇也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也有些太拿乔了,这个梅妃的身份也是时下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殊荣了,也是在多少人之上了,在这个时代,她是江天娇不是洛苏,也得顺应这个时代,摆正自己的心态,也许该对周映天好一点?不知为什么自己总是很容易忘记这一点。
首饰盘里的首饰天娇都不是太喜欢,古代人没现代人机巧,这些个饰品在天娇眼里,都太古拙,太厚重,样式呆板不适合她灵动的气质。怎么办呢?她左转头右转头发现小几上摆着先前的小点心旁的象牙筷子,这象牙筷子的头部雕刻有精美的花纹,她心里不由得大喜,回头吩咐侍女:“再去拿几双这样的筷子来。”不明所以的侍女也不敢问,一会儿,就把筷子拿来了,垂手侍立一旁。天娇将自己丰厚的发丝齐耳上分成上下两部分,下面的一半就让它们自由地垂落,上面的俐落地挽上高高的发髻,用两双筷子均匀地插上固定住,发尾让它象松散的孔雀翎毛一样呈圆弧状飘扬,这时几个侍女的嘴张大得足可放进一个鸡蛋,她们谁见过用筷子当发簪使用?头发两分钟就梳好了,剩下的就是脸面问题了。天娇看到梳装匣里有金箔银箔心里就有了计较,她先薄薄地在脸上均了一点粉,以能看见自己晶莹的皮肤为度,因为宴会是在夜里举行的,为免自己会苍白得象一抺鬼魂,天娇又选了一点胭脂,从颧骨下方向上淡淡扫出,让脸颊自然地透出红晕。然后再是描眉,天娇自身的眉形就长得很好,现在她只需要轻轻用眉笔扫一下,在眉弓的三分之二处向下勾出眉锋即可,在画眉时,天娇想起来以前好象有个女人叫虢国夫人的,真是绝世丽颜可以嫌脂粉污颜色,淡扫娥眉朝至尊,现在江天娇就不行了,她还得想办法对付自己脸上的伤痕。好在当时的女子有对镜贴花黄的癖好,这就好变通了,天娇让侍女将银箔剪成从大到小的圆形,大的有天娇的小手指头大,小的小到只有芝麻大小,然后将它们以盖住脸上的划痕为度,贴成一个光亮银色的月芽,对镜照照还不错,但有些突兀,于是她又在两边的眉弓下再从小到大贴上五、六个银圆,嗯,现在是很好了,媚而不妖,娇而不流于嗲。红色的衣裳与妆容不配,天娇选了一件白色绣有小小几簇黄花的外裳披上身,好、完工,整个装扮时间不到二十分钟。效果却很惊人,清雅有致,楚楚动人,有如月宫仙子踏波而来,周围的侍女惊得个个目瞪口呆地定在那里,连话都不会说了。
天娇环顾一周,自傲地笑笑,在侍女的引领下赴宴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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