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偶然（1 / 1）

“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母女，她是谁？”乌旺达走上前来问。“你们都一起设陷井抓人了，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天娇冷冷地说，对这人她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原来还有些感激之情，现在是真的全抛洒了，这个卑劣小人，枉长了一副堂堂的相貌。“是爪洼国的皇帝命她来协助抓人的，现在人跑了，看她怎么回去交差。”他的语气里有幸灾乐祸的味道。天娇侧头看看他，她现在是越看他越不顺眼，不屑的神情从她的眼睛里流露无疑。“你瞧不起我，为什么？”他居然还很吃惊地问，天娇忍住想开口大骂的心情。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在很多年前她就深刻地体会到了。

深吸一口气，她换了一副笑脸说：“这怎么敢，瞧您说的，现在能把采兰还我了吗？我们不过是两个弱女子，您堂堂的王子不会想和我们计较吧，再怎么地我们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不用这么谦虚，你压根就算不上什么弱女子，十个男人也比不上你的心计和胆识，老实说我是一直都很喜欢你，但现在我有些害怕你。”他老实地说，“怕我，王子，您不是给我开玩笑吧，看来我现在要是要嫁你你也不敢要了。”天娇嗤笑。“老实说我们是一类人，你要是愿意跟我到也先国，我会敬你、爱你立你当正妃，以后你还会当上皇后的，我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他说，王子和公主的结局吗？那种甜得发腻只能骗骗小孩子的童话，生活不是童话，不是诗歌，不是糖和巧克力。生活只是生活，平淡、艰辛、有血有泪，有那么多的无可言喻，天娇仰头看天。

“你父王多少岁？”“五十二。”看来，你继位不出意外最少也得等个十几年，当上国王，再收拾人心，这大概又得个五六年吧，再打回爪洼国，这又得好多年，又生灵涂炭地。嫁你，你给我复仇，那么多年过去，青丝成暮雪，少女变成老太婆，黄花菜都凉透心了，天娇笑，乌旺达居然明白她的心事“找他更直接方便？”他微哂地说。

方才激动的心情已经过去，天娇也不再觉得很憎恨他了，人这一生，在这世上，往往大家都很无奈，你有你的，我有我的角度看事物，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行进的路。别人不可能以你为中心，即使对你有爱也不可能无所收获地事事遂你的心。她突然对乌旺达一笑说：“我念一首诗给你听吧，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这是徐志摩的偶然，以前读书时，天娇就非常喜欢，用来形容她与乌旺达的邂逅倒是很贴切的。“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他盯着天娇的脸有些不甘心地说。“这诗真怪。”他又道，天娇点头说：“不讲究平仄也不太讲究押韵，只是直抒心臆。”“直抒心臆。”“对，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天娇轻轻地念着。

乌旺达步履沉重地走远，在人的一生中，有许多事许多人都将是只能与你擦肩。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来，“采兰!”天娇抬头，她不是采兰，这是个也先国的少女，虽然在月光下看不分明，无疑地她仍是个美女。大眼睛、高鼻梁、金色的长发象波浪一样披散着，她的身材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峰胸、翘臀、长腿，接近黄金比例，如果她走在二十世纪的街道上一定会有人对她猛吹口哨。

她静静地站在天娇面前端详天娇，天娇也迎着她的目光观察到她的服饰很华贵，胸前好几串宝石链子，是一个非富即贵的女子。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漂亮。”她说，有一点咬不准音的腔调，不过声音很好听。“我漂亮，有这样一张脸的女子，你的眼力不太好吧。”天娇轻笑，早先在那所谓的新房里，她已经找镜子看过自己的脸了，普天下女子的通病，关心容颜胜过关心生命。

虽然用了冰蚕丝，大夫说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已经一个月了，脸上依然有个伤疤，象一道新月形状，想来以后疤掉后，生出的肉色也比原来肤色有异，美貌已经毁了，心头也不是没有一丝悔意，不过已经过去了，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破相后就不是红颜了，不是红颜的女人日子会比较安定吧。可惜现在没有照相机、摄影机这些东东，缅怀曾经的美丽也会没有凭据。

“你是说你脸上的伤吧，即使有伤，你仍是美丽的，比我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美，难怪王子会喜欢你。”她又说，她是谁，她一定很喜欢乌旺达，说起王子时，她的语气里的一种掩饰不住的酸意。不过她的年纪应该还小，说话也很率真。天娇觉得自己有些喜欢她，就说：“你才是真的漂亮，象一种夜晚盛开花郁金香，而我不过是因为这月色朦胧，隐藏了伤痕的狰狞，你才会认为我漂亮。好了，我们别互夸了，小妹妹你是谁？你知道我？”“郁金香？没见过，是一种很漂亮的花吗？我是曼纽莎，也先国国师的女儿。我早就知道你了，你叫江天娇，因为不愿意嫁给乌旺达哥哥，而自愿坐天牢，还划破了自己的脸，你真下得了手。”那时候郁金香还没有传进来吧。“你对我很好奇？”天娇笑，“对，我从来不知道会有人不愿意嫁给王子的，乌旺达是我们也先国的骄傲。他的眼睛比宝石还亮，他的胸膛比山峰更宽阔，他骑上马比风快捷，他是我们草原的雄鹰，他出现的地方是姑娘们向往的天堂。”她说的是乌旺达还是神啊……

少女的初恋尤其是单恋总是将意中人想得超凡脱俗地美好。

天娇没有讥笑她，她想起自己与铁中岳的恋情。“我没说过他不好，他只是不适合我，我有我的意中人。”天娇想起铁中岳眯着眼睛的注视，他摸着自己头发的轻柔、宠溺，让她有些想哭，她背着月光转头。

“你真是个坚贞的女子，我听过你的事情，我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妹子，那该多让人高兴呀。”曼纽莎是个单纯的姑娘，被生活保护得很好，天娇敢说她一定未曾经历那些伤心的过往，天真得可爱。

这时，采兰跑进来了“小姐，他们没对你怎样吧？没发生什么事吧？”她靠近天娇身边卫护一样地看着曼纽莎。其实她想问的是周映天的安危，天娇露出个了然的微笑向她摇摇头。

“我该走了，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姐姐我也很高兴。”她向天娇挥手告别，天娇也向她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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