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倾心（1 / 1）
总算是丫环来照顾天娇了。占了他的屋子，也不知道他会去那里歇息，也许是高姑娘、莎姑娘处吧？心里有一丝泛酸，是喜欢上这家伙了吧，天娇心里暗暗地想。
与天娇这次中毒事件有关涉的几个人都被关了起来，其中嫌疑最大的厨娘柳妈自杀了，据说她自杀前，就是下毒事件的前一天，她与府外的一个青衣女人有过接触，不过铁中岳的随从们还没找到这个女人，这女人应该是逃不了的，路上各处都布满的关卡。其余的人都关了这么久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铁中岳这些年来得罪过的人也不少，他准备将这些人送官衙继续查问，天娇却认为没必要，她让他把那些人都赶出府去就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上天都有好生之德。
又将养了半个多月后，天娇终于使铁中岳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住所，将他的屋子还给了他。
铁中岳拨给她一个叫流星轩的院落单独居住，现在服侍她的有四个丫头和一个粗使仆妇。这流星轩以前是铁中岳夏日小憇的地方，高高的二层楼位于府里花园的西北角。屋里的东西，如桌椅、床榻、熏香格等都很宽大与天娇的娇小形成很大的对比，让她不禁好笑，摸摸这，又摸摸那，又推开窗看看远处的云天……半天很快过去了。
吃中饭时，铁中岳就贼忒嘻嘻地跑来了，天娇虽然惊异于他的到来，却没出声询问，毕竟这是别人家里，他爱往那儿窜，自己是管不着的，怪不得饭菜这么丰富，原来他是早就决定要过来的，闷着头几下填饱肚皮，长吁一口气抬头却看见一双深邃眼睛定定的盯着自己，天娇最后的一口饭就此卡在脖子里，咳咳个不停，丫头们都到那里去了？她脸红脖子粗地继续呛咳，敢情是他一来，所有的人都走了。
铁中岳的手拍上天娇的背，那力道……
“拜托，你不是在练铁沙掌，如果你不想让我英年早逝的话，就请轻一点。”终于顺过气来的天娇不得不提醒到，她还想多活几年呢。铁中岳讪讪的笑着，放轻力道，“我从来没给人拍过背。”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么冷、这么酷的一个家伙，一定是鲜有与人肢体接触的，来这里无事献殷勤，想起前不久他那样亲密在照顾她，她的脸一下子就通红了。
铁中岳的心思天娇是知道的，老实说他的条件真的是很不错：看惯那道伤疤后，他的眉、眼、鼻子、嘴唇……都长得不错，很有健康的阳刚的男子气；身为侯爷，这家世也不是自己能匹配的；现在又是一副小心体贴的样子……不过条件再好，做妾还是免了吧，虽然现在这样子，天娇知道自己注定要在这里生活这一世了。
这边铁中岳刚走，那边丫头们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大队搬东西的家丁们进来了：这是梳妆台，这是小姐四季的衣裳，这是首饰、钗环，这是侯爷亲选的古玩、字画等等，琳琅满目地摆了好大一院落，天娇看得眼花缭乱。这里有丫环报，二位姑娘来看小姐了。
天娇顾不得满屋的零乱，连忙迎出去，在院子门就看见了高姑娘和莎姑娘两位如夫人，细看这高姑娘更古典、这莎姑娘则更妖娆，其实美丽的女人不光是男人喜欢，女人也是会欣赏的。不过她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呢？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两位姑娘的眼睛都红红的，天娇将她们让进屋后，高姑娘就哭出声了，有什么事呀？想来，她们也不愿在下人面前失态，天娇也不想给别人更多的传言，就让别的人都退出去了。高姑娘和莎姑娘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哭出声说：“求夫人让我们继续留在侯爷身边吧，我们姐妹二人不会生事的，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夫人，那里来的这称谓，“两位姐姐一定是误会了，我只是为避祸才暂住在这里，并没有准备嫁给侯爷，再说了，我这无权无势的背景，侯爷也是不可能娶我为妻的。”那里传来的谣言，天娇苦笑着，既然两位如夫人说什么也不起来，她就只有蹲在地上解释。“可是，侯爷已经决定送走我们了。”“这不是好事吗？”在天娇的心里，不给男人做妾，不沦为男人的玩物，能获得自由，自己生活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两位如夫人的理解显然与她的想法不一致。她们的脸上都露出愤慨不平的怒气，不久又勉力压住，“夫人心里很清楚，侯爷心里只有夫人一个人，请夫人给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留下来吧，做奴做婢都行，只要不赶我们出去。”这该死的铁中岳，这事关自己什么事，就算你没有妾了，嫁不嫁你还得看我高不高兴，天娇恨恨地在心里啐道。
“你们真的喜欢在这里的生活？还是因为你们没有接触过可以有别的不让男人主宰自己的生活？其实不靠男人自己过也可能过得很好。”天娇的这些话，是真心话，让她们不明白了：“怎么能不靠侯爷生活呢？在奴婢的心里，侯爷是奴婢的天，是奴婢的地。”莎姑娘抬起凝着泪的眸子望着天娇，如果是天地都没了，人还能活个什么劲，天娇自然知道，只能苦笑再苦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们解释自己在这件事中所处的角度，即使解释想来她们也不会明白，最后，天娇只能向她们保证一定会向侯爷分解这件事情，她们才忧心忡忡地离去。
该怎么去找铁中岳？又怎么向他提出这件事呢？自己又能以什么身份向他提出这件事呢？天娇想得头都大了，以后有机会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满是麻烦的地方吧。
既然山不到自己面前来，还是自己到山的面前去吧，在这个府中找出它的主人来应该不是难事吧，顺便也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当了半个多月的仆妇，是杂物间和柴房两点一线的生活，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只有远远地看看外观，怎么想心里怎么憋屈。天娇左边逛过来，右边逛过去。每个地方都给句评语。
花园很大，布局一般，白可惜了这地。
书房，书很多，大多是兵法和以前的战例分析，不感兴趣。
兵器房，哇完全是一个兵器库嘛，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斧等等，有好多兵器天娇都叫不出名。不过也不感兴趣。
花厅，雕花的格子里摆满了各种花草，中间有几把躺椅，是个休憩的好地方，不过这些名贵的花草，由于主人不精心，仆人看来也只是浇浇水让它们活下来，真是可惜了……
天娇逛得脚软，这铁中岳对她能到那些地方显然也没有个约束，当她在书房、兵器房乱翻的时候，跟她的丫头们都是在门外远远的就止步了，而且兵器房还有两个兵丁在门口站岗，当天娇进去时，他们也像死人一样没吭声。
天娇觉得这府里的人都怪，她一路闲逛，跟她的人也不问一声，不过只要见她倦了，渴了，想停下来的时候，一个模样伶俐，眼睛圆，鼻子尖的小丫头，就会马上上前，在石凳上放上垫子，从食盒里捧出茶盏、点心。
“你叫什么名字？”天娇问，“奴婢叫心蕊。”小丫头回答。“来这里多久了。”“奴婢来这刚一年。”“多大了？”天娇继续问，这一段时间没怎么跟别人交谈，再不说说话，嘴也许都发霉了。“奴婢年前满十六岁。”心蕊一口一个奴婢，听得天娇只皱眉，“别一口一个奴婢了，听着别扭。”“是，奴婢知错了。”天娇完全被打败了，不过想起以前的玉儿，她们是在天娇的调教下一年多，才改过口来的，又觉得信心百倍了，“人都是平等的，大家和睦相处这行了，真的不必一口一个奴婢。”“奴婢与小姐怎么会平等呢？奴婢只是下等人吧了，只要小姐认为奴婢侍候得还行，奴婢就算是做好本份了。”这丫头这种封建等级意识还是套一套的，行了，只有慢慢来了。
吃晚饭时，铁中岳又来了，还带来了一颗硕大的明珠，“给你。”真是不解浪漫，也不知道用盒子装一下，用缎带扎一下，就这样直白地递过来。天娇把明珠拿在手里把玩，珠子发出淡淡的光晕，一定很贵重。“对我这么好，做我哥哥吧，我可是个最乖巧的小妹，你不会吃亏的。”这样子的话，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不过他肯定是不会愿意的。“我不想要小妹，我想要的是妻子。”他垮着帅脸沉声说。“你已经有妻子了，而且是两位。”“她们不是我妻子，只是侍妾，再说很快我就送她们走。”看来，高姑娘与莎姑娘来找她果然是有原因的。“别人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百夜夫妻似海深，你不能没有一点夫妻情份狠心赶她们走。”“原来，她们来这里找过你。”他一脸不豫地说，“那她们有没有告诉你，当初她们跟我是有条件的，就象买卖货物我是付清了价款的。”他说得理直气壮，把女人当作货物，天娇气得脸都绿了，“我最讨厌把女人不当人看的人了，我看我也不用你庇护了，我还是走吧，免得那天被卖掉了，还帮你数钱。”挺直了肩背，天娇向门外走去，有一股水气只往眼睛里冲。
蓦地，她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感觉到铁中岳的下巴在她的头发上磨蹭，“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你这个磨人的妖精，我一个侯爷，有几个女人侍候，在我们爪洼国那是司空见惯的，我可以接受只要你一个妻子，可是你又不许我送她们走，那你让我怎么办？”他的声音有一些压抑的痛楚，“可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天娇无奈地说，“听好了，我会让你做我明媒正娶的正妻，我今生唯一的妻子。”他扳过天娇的头，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那你以后会不会也将我送走或卖掉？”“你说的什么鬼话？我会一辈子痛惜你，爱你，宠你。”“我说过要做你的老婆了吗？”天娇听着自己有些撒娇的声音，不由得呆了，自己对这家伙居然有感觉，而且这么快？他用手抬起天娇的下巴，“老婆？”目光里的疑问，“就是妻子的意思啦。”天娇的眼睛都不知道往那儿放了，他的唇带着狂喜压了下来，轻碾着她的红唇，直到两个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才分开。
天娇趴在他的怀里喘气，“其实我的生母也是侍妾，我从来就不看重身份、名位、门户这些见鬼的虚幻的东西。”他抚着天娇的脸，又盯着她的眼睛说。“啊。”天娇有些惊讶，“真的，我八岁时她就死了，她是定国公送给我父亲云阳侯的舞姬，身份很卑贱，我以前在云阳侯府也因为这很受轻视，我是长子，可是由于我弟弟是嫡子，他就世袭了云阳侯的爵位，可是我凭自己的一双手也得到我应得的。”没想到他这一生也是如此的坎坷，天娇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他脸上的那条伤疤，“没想到你也受过这么多苦。”他抓住天娇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我是个坏人，小时候别人欺负我时，我就跑去问自己的母亲，问她怎么不死，问她为什么不去死，当时她只是哭，后来，她就上吊了。”真是人伦的悲剧，天娇感到他高大的身躯在微微地颤抖，她就紧紧地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喃喃细语：“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那时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别想了。”其实他现在的样子也象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天娇在这时觉得好像自己能保护他似的。
不过云阳侯这名儿似乎在那儿听说过一样。
高姑娘和莎姑娘最后还是被送走了，爱情是自私的，她们走时，天娇没去送也没敢去看，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很歉疚的，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可耻的第三者，也许是第四者啦，她不敢去送她们怕看到她们无声的谴责。
虽然铁中岳一再的向她保证会给她们一个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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