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相见时难别亦难(一)(1 / 1)
婚期定下来了,九月二十二。
时间还剩不到一个月,吕府里的人立马忙得脚不着地。
皇甫愫此时却悠闲的躲在屋里,那些筹备婚礼的事情根本不用她操心,况且她要操心也插不上手,她唯一的任务便是她和吕鹏飞的礼服。
吕鹏飞早就请来了自家成衣店里的首席裁缝,可那可怜的裁缝已经被皇甫愫关在吕府里快十天没让回家了。
中式的礼服还好说,量身裁衣不到三天就做好了,剩下的便是拿下去给绣工的工作了。但是对于皇甫愫摊了一桌子的婚纱和西装图纸,那快五十的老裁缝死活都不肯答应。
“皇甫小姐,这哪有结婚穿白色和黑色的呀,这,这,这太不吉利了,我刘某人绝对不会造这个孽。”
“唉呦,刘师傅,这种礼服在我们那边是很常见的,大家结婚的时候都流行穿的。这白色是代表圣洁的意思,没有不吉利的。”皇甫愫拽着裁缝的胳膊,重复着她这几天来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的话了。
“不行,不行,我不会做的,就算吕老爷辞了我我也不会做的。”这人还真是越老越顽固。
皇甫愫失望的撅着嘴,拿起桌上的婚纱图纸无奈的看了又看,这么好看的样式,好想穿在身上,好可惜。
“鹏飞也喜欢这种结婚礼服吗?”悠悠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清岚在门口站了不少时间,皇甫愫和裁缝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皇甫愫转头看着这个清秀的男子,在他面前总有些不自在,恐怕是因为第一天醒来时他给她心里留下的印象。他在这个吕府中非主非仆,悠闲自在的在这个吕府中住着,没有客人般的拘束。皇甫愫也猜不透他跟吕鹏飞之间的关系,曾经向吕鹏飞问起过,他只说他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
“嗯,是的。”皇甫点了点头,简洁的回答,不想跟这个雾一般的男子有太多的交集。
“既然刘师傅不答应,那这套礼服我来帮你们做吧。”清岚边说着边从皇甫愫手上拿过婚纱的图纸。
皇甫愫一愣,有些惊讶,“你,你会做衣服?”
“除非是天潢贵胄,世家富豪,平常人家的男子哪有不会做衣服的,你看过哪家男儿的衣服会是在外买的。”清岚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图纸,“这图有些怪异,你给我细细的讲讲吧。”
老裁缝终于脱离的苦海,皇甫愫还额外给了她一些银子,毕竟关了人家这么多天,看着那老裁缝有些虚晃的身体,皇甫愫终于认识到人家在身体上和心理上都遭受她何等的摧残。
招呼小厮过来,皇甫愫兴高采烈的将图纸和吕鹏飞特意找来的布料全部搬到清岚居住的星岛阁,然后将图中的细节一一指明,看着清岚不解的地方,再画了不少立体图来讲解,直至他全部了解为止。
忙活了一整天,终于松了口气,拍拍那本就干净无灰的手,看着清岚沉稳的性子,皇甫愫很放心。
接下来的日子悠闲自在,府里的下人都忙的脚不沾地,皇甫愫这么个大女人杵在那儿别人不说她自己都要觉得不好意思了,成岳华来拽,她二话没说便跟着她出了府,满世界的乱转,免得别人看了扎眼,还要分出人手来伺候她。
每日都要去清岚那儿看看衣服的进度,时间有些紧了,皇甫愫又不好催他,毕竟人家是义务帮忙的,但是心里总挂着的,也就只好天天去猫两眼,安慰安慰自己。
皇甫愫游荡到清岚的院子星岛阁,看着大门紧闭,八成没人,但还是不甘心的去敲了敲门。
意料之中,无人应门,不免有些失望,毫无意识的习惯性的使劲推了推门,然后打算离去。
皇甫愫这么一推,门却意外的开了,看来这门根本没有锁上,只是虚掩着而已。
探了探头,窗户开着,屋里没人,桌上凌乱的图纸和布料,皇甫愫犹豫了一下,看看屋里的摆设,估摸着他应该没有走远,便自顾自的进了屋。
靠窗的地方支了两个衣架子,西装已经成形,婚纱也完成了一半。
看着细致的做工,皇甫愫心里高兴,看来这次还真是找对了人,等这段时间忙过了,要跟吕鹏飞好好商量商量,看怎么谢谢这个男子。
一阵秋风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已经是九月的天了,风中带着不能忽略的凉意,皇甫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风扶着桌面,将那些图纸扬起,已经有几页被吹到地上。
皇甫愫赶忙过去要关窗户,却在窗户边意外的发现了一只白鸽。
白鸽咕咕的叫着,好似也被刚才那阵冷风给冻着了,皇甫愫心痛的伸手过去,想把它弄进屋来。
看皇甫愫伸手过来,白鸽也不躲,乖乖的让她将自己捧进了屋。
看着白鸽不躲自己,皇甫愫心里更高兴了,轻轻的抚摸着这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无意间在它的腿上看到了一个小竹筒。
取下竹筒,看到竹筒里面还有一张小字条卷着塞在里面,皇甫愫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信鸽。
将竹筒放到一旁,毕竟是在别人的屋子里,这封信大概也该是人家清岚的,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怎能私自看人家的信件。
继续逗弄着白鸽,但是皇甫愫心里总有些放不下,不能不说是好奇心,但是总还有些别的东西在心里萌动。
据自己知道,这个清岚平时很少出去,多半时间都是在自个院子里抚琴读书,如同这个世界的大多数男子一样,看得出人际关系并不复杂,而且即使跟别人有联系,平常普通的通信也很正常,但是为什么会用这种并不寻常的信鸽的方式?
他平日和吕鹏飞关系很不错,一想到吕鹏飞,皇甫愫心里突然紧了一下,那被太多小说毒害的大脑偏离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犹豫着,犹豫着,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拿起了那个小竹筒。
后来想着,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在那天那个时候去看衣服,千不该万不该好奇的去看那封短信,但是却又庆幸那天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地方发现了那封信。
不到半个手掌大的信纸从手中飘落,皇甫愫已经泪流满面,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