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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情人节。

我同嘉奕去外面吃饭。

很多人。很多人。

情侣手牵手，接吻的，说笑的。

也有一家人的。

我同嘉奕说，现在过西方的节日比较流行呢。

我转过头去嘉奕，人群冲散了他。

我喊他。

他越走越远。

我喊，嘉奕嘉奕。

我看着他,他笑着离去。

手心的温度刚刚还在，现在已经消失变冷。

想起小时候，学游泳，爸爸推开我，自己游。我拼命的摆动手脚让自己浮起。

可是还是沉下去，爸爸渐渐远离我。

海水把我淹没。

人流把我淹没。

很多人，

嘉奕不见了。

嘉奕——

我叫着嘉奕的名字突然惊醒。原来是一场梦。

梦醒时落入一个环抱。

是嘉奕的，他抱着我。问怎么了。

我的头贴着他的胸前，道，我梦见你把我丢弃了，我牵不到你的手。

嘉奕笑，傻丫头。然后低头亲了我一下。

我忙握紧嘉奕的手，感觉到厚实温暖干燥。觉得心里踏实。

这才注意到窗边放着一杯酒，一直在燃烧的烟。

嘉奕晚上没睡怎么了呢。

我问嘉奕。

他说，有些事有想想。

我说，什么事。

他说，你快睡吧。我陪你。

然后回避了我的问题，抱着我一起入睡。

我已经睡不着，脑里想着那边在夜色中更鲜艳的红酒，还有那只一闪一灭的烟，还有嘉奕没有和我说的心事，还有梦里冲散的两人。

一夜无眠。

望着嘉奕渐入睡眠。

我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我似乎没有叹过气的时候呢。

环抱嘉奕，也渐入睡眠。

2

周六，我拉嘉奕去打球。

两人穿的是白色的的情人运动服。

是嘉奕买的。

他买回来的时候，我嫌他土，说，现在的情人服最好是隐晦一点好，不一定要全部一样，稍稍不一样，待会人家发现了那个不一样，一定会恍然大悟，更觉情趣。

嘉奕直接给我套上衣服，他说，这样明显一点，大家不用猜了。

我戳戳他的胸膛，道，没情趣，没情趣。

他捏我的脸颊说，瞧瞧你穿上多可爱。

于是两人一同穿上，去照镜子，嗯，嘉奕的眼光还是值得信任的。

在场上，我一向只能坚持一个多小时，嘉奕和我打从来都是多发高远球让我接的，有时有吊吊球，让我跑来跑去，练习步伐。

总之，我能在嘉奕这样的高手面前打一个多小时，已经很了不起了。

由于我的没用，嘉奕当然只能陪我休息。

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一个梨。

拿给嘉奕的时候，他简直无奈我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包里。

我嘻嘻笑。

这时，一个中年人走过来，邀请嘉奕打。似乎和嘉奕认识的样子。

他看了看我，说，这是你的妻子？

嘉奕点头。

然后他坐下。

他说，封林集团……

他还未说完，嘉奕抬手止住他，道，打一场吧。

于是两人便开打了。

我做一旁思索，封林集团什么事了呢。其实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撼动这么大的集团半分吧。嘉奕最近烦恼是因为这个吗。

后来，打完球，我们又去超市买了吃的。

我买了一只大大的荷叶鸡。我和嘉奕说，这个鸡很好吃的，我还没买给你吃过呢。

然后又买了一些泡菜，打了一些饭。

我同嘉奕说，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澡。洗完澡是开电视剧，我们看那个《老友记》，然后就一边看一边吃鸡。嘉奕，你喜不喜欢啊。

嘉奕搂着我道，嗯，喜欢。

嘉奕对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宠溺吧，像小孩子一样，什么时候嘉奕才可以和我分享他的心事呢。

有些时候，人是不是太不满足。

明明知道嘉奕爱我，然而我一定要以我也爱他的借口来追根究底他的心事，他的秘密吗。

是不是给彼此一个适当的空间会好一点呢。

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我不知道的状况下离我越来越远呢。

就像所以二流电视剧演的分手理由那样：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分手吧。

可是，我只是心疼他为何会在夜里一人抽烟喝酒。

茫茫的夜里，他是多么寂寞。

而明明，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有我啊。有他的小梁言啊。

3

我想，问嘉奕他肯定不会说的。

我打了电话找谢秋言出来。

约了个时间见面。

她现在已经学会抽烟，当初那个小巧可爱的谢秋言仿佛也变得沧桑了。

我见到我，把烟头摁掉。

道，知道吗，真嫉妒你，嘉奕把你保护得多好。越活越天真的，什么事都不必想。她说着摸摸自己的眼角，长了细小的皱纹。又道，我要结婚了。

我点头，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是啊，她本是豪门后代，为了嘉奕一直留在他身边做秘书，家里势必不肯吧。

她看我不说话，道，不祝福吗。

我说，祝你…. ..

还未说完，她摇头说，别说，是联姻而已。

然后叹气。

终于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这时，餐厅的电视一声尖叫吸引我的注意。

原来是电视里正直播一个男子跳楼，妻子搂着女儿在旁失声痛哭。

我没什么兴趣，转头把注意力放到秋言身上，我说，是，我想问你嘉奕他……

谢秋言打断，她说，电视里那个跳楼的男人是你那天替嘉奕送饭见的那个。

脑力突然轰的一声，我忙看那个直播。现场已经确定那个男子无救。他的妻子哭得昏倒，小孩在旁亦哭着，被围观的人挤着，不知所措。

是嘉奕他，是嘉奕他，他逼的。突然之间难过涌来。是因为嘉奕的原因。但是是为嘉奕的什么原因呢。不知道，总之，突然知道这件事和嘉奕有关，想起嘉奕，突然有哭的冲动。

这时，谢秋言道，这样的事情其实发生不止一起。嘉奕他确实是个成功的商人，可是不是个好的商人，他太绝情了，逼了太多人了。以前的事能压下去，而这一次有人恶意挑起，翻起旧事，封林集团形象受损。嘉奕他要付一定责任。

我惊惶道，我什么都不知。

谢秋言连冷笑的心情也没有了，她说，我也要走了，对于嘉奕，她考虑了很久，才终于道，我已经累了。

她离开的时候，步伐似乎有点沉重。

我截了的士回去。

开着电视。

里面的记者涌向封林集团总部，出来见面的只是一些小喽啰。

电视里吵吵闹闹，好不厌烦。

而我则继续让它开着。

嘉奕他现在再做什么呢。是抽着烟站在顶楼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的喧嚣吧，然后继续工作吧。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嘉奕那一刻的残忍，我也许不会相信已经不止一起这样一个事实。

如果不是关于嘉奕，因嘉奕而导致的那个女人，那个孩子的痛哭，我不会关注，某些时候，我其实同嘉奕一样冷酷吧。

但是嘉奕，关系到嘉奕的啊，是他害得别□□离子散啊。

我不能忍受嘉奕在我面前温柔的笑，然而他却曾经残忍的逼迫了多少个人走向死亡。

许久，嘉奕下班回来。同他以往一样的时间下班回到家。

他看到电视里间歇不断的长篇幅报道。关掉了电视。

我同嘉奕说，嘉奕，他是你害的对不对。

嘉奕做到我旁边，他很冷静。他说，我不喜欢你这种口气。

我说，那我要用什么口气，公司那么多人，为什么就要他去印度，他不是说了他才安了家吗，你非要搞得他妻离子散的。我越说越大声。

嘉奕依旧冷静，他说，我什么都没说过，是他自己答应的。

我道，你是什么都没说过，可是你却不容他人商量拒绝。

嘉奕这时冷笑，他说，商场上不就是这样吗。你现在是为谁讨公道。世界那么多人，沉受不了不了压力就去死，那全部都去死好了。

嘉奕说完，走道书房，关上门。他关门的动作甚至轻柔，可是我感觉到，他确实生气了。

我又打开电视，主持人说，今天的新闻就播到这，明天见。

那个主持人还是笑笑的，尽管他播的是死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