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 剪了过了（1 / 1）

一天天忙碌的学习，再过二月，一年一度的春季校运会又要开了，这一年，学校准备联合附近的A中，N中，三校合办次大的。一要比体育，小赖班的班主任心里没底了。分班时，成绩好的老实的抢了不少，运动型的，除了每班平均分配的几个校队的体育特长生，倒是数不出多少，这下要是垫底脸要丢到外面去了。如此，提前让大家来个大报名，拿不到名次，也要参加全部的项目，总得争取个精神文明奖回来。每项报三人，每人可报三项，先看自觉主动，再来强行分配。小赖人高腿长，心想若不抢先，那个一千五百米铁定逃不了自已，于是二话不说，抢注了跳远，跳高和一百米，暗自得意。 惜杨瞧着小赖报的项目，心想小赖你就这点小聪明吧，一边打探了起来。A中是惜杨的初中母校，N中也少不了他的红粉奸细，不两天，整个一个实力分布图，敌我虚实图就送到了惜杨手里。惜杨左算算，右查查，再上下瞅得小赖心里直发毛：

“小赖，放学跟我到操场。” 待到操场，惜杨让小赖练了练跳远，练了练跳高和一百米，看着小赖跨越式一米三五的成绩，惜杨不动声色：“小赖，会背越式吗。”“没试过。”“试试吧。”惜杨给小赖做了个示范，弧线八步助跑，加速，仰头，压肩，顶髋，收腿。一气呵成，惜杨轻松过竿。“容易啊”小赖叫。惜杨从垫子上起身，一弹下来给小赖敲一下：“容易。”

小赖模仿着惜杨的动作，毛毛糙糙的来了一次，还没跳，竿就被辫子甩掉了。小赖咬咬牙，把垂到屁股下的的辫子盘到头上，惜杨看着她顶着一大盘，只觉好笑，面上不动声色，走过去用脚在地上画了一道弧线：“注意，量好步伐，8到12步助跑，倒数第四步转入弧线。”小赖在一旁跟着练习。

“倒数第二步摆动，让重心处于最低点，稍屈膝120度，身体内倾。”

“跳前让重心加速流畅上升。”

“髋部发力，髋，膝，踝三关节依次加速用力，脚尖离地用力加速。”

“注意保持水平速度”

“压肩。。。收腿。。”

一次又一次，“过”一米三练了十几次，小赖终于大叫一声：“耶！过了”

惜杨也笑了，这小妞的身体协调力，爆发力和领悟力确实不错。

“明天起，早晚各一小时，我没到时，先到台阶上练屈膝跳二百次。。”

“二百次！”小赖叫“惜杨，你没弄错吧，运动会吔，难道改生死极速了。二百次，站都站不起来了，你背我啊。”

“背你！”惜杨面不动容“我明天背几个沙袋来给你绑着。” 惜杨心想，什么好处长你那全被你糟蹋了，还有那没事留那么长的辫子做什么，“嗯”惜杨又说：“辫子先当沙袋顶着，到时最好剪短点。”

惜杨扬长而去，小赖欲哭无泪。

一二个月下来，小赖觉得全身散了又装上，装上了又散了，惜杨在训练时极认真严格，小赖的进步很快，二人的师徒情谊与日俱增。惜杨除了给小赖辅导，也帮其他报名的同学指点，班上的女生们和林帅哥一近距离接触，觉得实在和传说中的风流花公子的形象相去甚远，这个人，哪有什么怜香惜玉，完全一个林教头。

纵是如此，训练的，凑热闹的，一班的赛前热度越来越高了。运动会终于要开始了。师傅说，小赖的成绩争取进三甲应是完全没有问题，小赖心中则开始有了点幻想，争个第一，怕也不是，不可能吧。考虑来考虑去，几夜难眠，小赖下定决心，剪短头发。运动会的前一天，师傅放了小赖的假，傍晚，小赖来到学校门口街边的理发店，老板和小赖很熟，小赖有时太累了，会去那洗个头，店老板对小赖的头发垂涎已久，等了几年没等到，小赖终于自已上门了。喜出望外的老板和小赖两人对着要剪的长度比划来比划去，半天不能做决定。

老板：“剪到齐肩吧，小赖，能卖三百呢。”

小赖：“到，到肩下吧。”

老板：“肩下可惜了，少一半价钱呢，会长的呀，小赖。”老板爱不释手。

“还是肩吧。。” ，“肩下吧。。”，“上点上点这多好。”，“下点下点你下点。”两人上上下下正磨蹭着，小赖无意转头，突然瞥见对面校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却是惜杨。身边傍着一女孩，态度亲昵的两人正嘻嘻闹闹。一刹那，小赖一愣，没来由的心中一酸，除了那句会负责，惜杨似乎从未对自已再说什么，也从未有过如此。呆了半天，身后的老板还在嘀嘀咕咕，小赖脱口而出：“耳下。”

老板一愣。

小赖强做一笑：“不是会长的吗，要五百噢。”遂盯着镜子，“想好了？” “嗯。” 听着耳边，“咔嚓”一声。

三千烦恼丝，去了。趁着天黑，小赖溜回宿舍，头上轻飘飘的，好不习惯，心中沉沉的，有些失落。

第二天的上午，崭新面貌出场的小赖着实让大家大吃一惊，“天啊，小赖”青楠跑过来，“辫子呢，你不会因为要少点地心引力，辫子也不要了吧。”张小毛之流也凑了过来，“天啊，我的辫子呢，小赖你把我的辫子藏哪去了。”“还当你的玩具呢，”青楠撺小毛一脚：“大家站好，要集合进场了。” 队伍中，没有惜杨，今天来了不少他的朋友同学，此时不知跑去了哪。简短的开幕式后，上午，跳高是小赖的第一项，直到小赖这边，跳过一轮，惜杨终于冒了头。惜杨看着场上背对着的穿056号身影正有点发愣，小赖回了头，真的是小赖，天啊，惜杨心想，这丫头还真够发狠的，还真把我的话当话啊。

惜杨走上前，摸了摸小赖的头，给了小赖一个大笑脸“不错，挺精神的。” 小赖也笑了笑，早将悲愤化了力量：“嗯，师傅，不错的在后面呢。” 五轮下来，竿升到一米五五，场上只剩下了二人，这个高度，是平时小赖的最好成绩了。一米五五第一次，两人都没过，第二次，两人也都没过，第三次，跳高场地上一片安静，因为小赖的上一跳是一次成功，对方是二次，如果这一跳对手不过，第一就是小赖的了，青楠站在旁边，手中第一的祝贺稿已经备好，就等着看着对方，起跑，起跳，唉，过了。周围叫好声，叹息声一片。惜杨过来给小赖打气，指导了一下动作，拍拍小赖的肩难得安慰她：“不错，不错，小赖，原来想得个小三，现在给我争了老二了。” 不说还罢，小赖边听边激奋，不理惜杨，跑到一边练着动作，心中想，谁要当你老三老二了，小赖望着竿子，咬咬牙，非得得了这第一不可。

最后一次试跳一米五五，小赖冷静的回顾了一下动作要领，起跑，起跳，腾空，掉到垫子上，人还没落下，只听周围一片叫好，哈哈，小赖太高兴了，过了，过了耶。

好戏还没唱完，接下来竿调到一米五八，这是也平了区女子跳高的记录。第一次试跳，对手没过，落下时动作有点变形，似乎脚有点扭了，遂放弃这一高度。小赖如跳不过，第一还是对方的。衡量了一个局势，对对方相当有利，全场静了下来，等着小赖的最后起跳，青楠在旁边，虽然天气还很凉，手中的拳头已捏出了一把汗。 望着这个从未能征服的高度，小赖的心突然很平静很平静，她看看站在对面竿后沙坑旁站着的惜杨，又看看竿子，突然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竿子，那么嘲弄的横在她和惜杨中间，仿佛在对她说，你过来吧，跳过来吧，你能跳得过来吗，你有力量，有信心跨越面对的种种困难吗？你能战胜自已，迎接挑战吗？小赖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集中全部的意念，助跑，倾身，奋力，惜杨，我来了，用尽所有的力气，起跳。。。

高高的，高高的，小赖看着蓝蓝的天，如梦幻般，飘落。。。，周围响起了雷鸣的欢呼，小赖落到地上，看着仍摆在那默不出声的竿子，自已，真的跳过来了，小赖落在垫子上悟自发了一秒呆后，喜悦的一跳而起，跑过沙坑，惜杨张开手臂，抱着小赖甩了一个圈，和跑来的同学们拥抱到一起。

运动会结束了，加上跳远的第三，一百米的第四，还有平区纪录的加分，小赖给班上挣了40分。一班的班主任一盘点，发现非但没垫底，在同年纪七个班中，压过第三名二分，第四名五分，险险的挤了个第二。班主任乐坏了，其他班和学校的老师，见着就夸一番，你们班那个剪了头发跳高的女孩，不错不错。小赖代表班上去领了奖，自已还莫名多得了个拼搏奖，听着台下大家热烈的掌声，小赖的眼角有点湿润。

那时一个月的伙食费不过一百元，兜着一百元学校发的奖金和五百元的卖头发钱，小赖发现一个运动会后，自已成了小富婆。老师余兴未了，掏了点腰包，凑了点班费，请相关的同学，周末的晚上，在食堂里特意摆了二桌。小赖很高兴，第一次和大家吃得这么其乐融融，大家互相打趣着，玩笑着，要上了几箱啤酒。你敬我往，大家喝了不少。好不容易散了场，惜杨叫住小赖，两人在校园里溜哒着。校园的林间小路，带着春天的花香，一轮圆圆的明月当头照着，二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小赖踢着路边的石子，低头对着地对惜杨说“谢谢你，惜杨。” 说完了，旁边的人没吱声，小赖忍不住抬头瞧去，正看到惜杨深深地望着自已，惜杨伸手拉过小赖，把小赖拉到了怀里，一手紧紧的抱着，一手摸着弄乱着小赖的头发，附头在小赖的耳边，轻轻的地说：“傻妞。”

惜杨的怀抱这样的温暖，小赖仰起头，月光下，惜杨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弯弯弧度的唇线，如此的诱人。小赖贪心的看着，伸手圈住了惜杨的腰。微微的凉风吹来，酒后的余劲袭来，小赖打了个呃，头靠在了惜杨的肩膀上，“惜杨，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