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三章（1 / 1）
那个曾经为我背黑锅的男生，那个把我拉到冉俊次教室的男生，那个曾经爬墙进我家的男生，那个把我横抱起来的男生，那个把那条咬过我的狗一脚踢开的男生，那个在公车上把那个老外暴打一顿的男生，那个为我吸毒的男生，那个和我有婚约的男生，那个只为让我记得他而死在我面前的男生，在那一刻，在地上跌的粉碎。在我的脑海里，他已经不再是活物了，仿若一朵晒干了的栀子花，除了味道，什么都不见了。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凉了，眼睛一片晕眩。
我无法想像，那个前些天还在的人，只在刚刚，就和我永别，我们的距离不是用米计算，而是时间，就好像我站在射线的最端点处，不停地往前走，他却永远无法在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我遗憾的是我不能给他他想要的东西，而他却在不断地付出。
从此以后，我要怎样去照顾我身边的人呢？
我身后一直跟着的男生，他现在是在想什么？我一觉醒来，就又离开了一个人。今年秋天，我身边的人都走了。他们都因为我走了，是因为我还不够孤独吗？是因为我还没有低头吗？还是因为我一直不愿面露苦涩？
“……姝米……”冉俊次的手给我一种向后的拉力。他站住了，面无表情。
我回头看他，我不会不知道他现在的感受。我骗了他太多。我知道，有时候撒谎很容易，但是要去解释一件事情，却是那么困难。
“怎么了。”
“……”他先是怔了一会儿，可能是以为我会十分坦诚吧。“为什么，你一醒来，听到是竹落医生救了你就马上问我是不是和他交换了什么条件？作为一个医生，救你是他的职责不是吗？真正和他交换条件的是原裕对吧？他根本就不是来带你回去的，他只是要来刺激你，伤害你对吗？”他的语气很平和，他明明就知道是这样，只不过是为了等我的肯定。
有一种被质问的感觉，我对他所有的隐瞒，都只是为了他好。
“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又何必问我呢？”
“我只是想说，我是你的男朋友，我的存在是为了让你开心快乐，如果所有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都不知道的话，那么我算什么？我根本就不应该站在你身边……我就好像你的宠物，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而不是我在保护你……你根本就不需要我是吗……”
他的表情很是哀伤，眼神暗淡无光。他的头稍稍低着，“如果你只是为了我好而不让我介入你的世界，那么请容许我告诉你，我没有怨恨你的故意隐瞒，我只是在期待下一刻你对我的坦诚……姝米，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我不是一个懦弱的男生，我有职责保护你，你是我的，我就不能让你难过……我不想成为一个多余的人，我也不是傻子，你知道吗？就在刚刚，你都学会笑了……你学会了苦笑，你知道吗？在那个时候我有多难过……我一直希望看到你认真的、开心地笑一次，但是比起那种恨恨的笑，我更喜欢你没有表情……”
我很认真地听着他说，我清楚他不喜欢别人在他说话时分心。
“完了么？”
“什么？”
“你说完了么？”
“……呵呵……”他苦笑，“……你从来没有这样和我说过话……我们是怎么了……”
“完了。”
“……什么？”
“我们分手好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嘴唇紧紧闭着，眼睛有些红。
“你知道吗？早在你对我说分手的那天，我就已经没有再喜欢你了，我对你只有怨恨。同学们都说我是被耍了，那些追过我的男生对我更是鄙夷，那种被所有人嘲笑的滋味你懂吗？我之所以要再和你和好，就是为了在这一刻，狠狠把你甩掉，大家都知道，这次是校草冉俊次反过来追高姝米，然后被高姝米甩了。你真的以为竹落是来报复我的吗？其实早从他来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他了，他比起你们来可要帅多了，他在本市医学界是大有名气，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的事业会更上一层楼，而且，在我出事的时候，他能够救我，他知道什么是适合拯救我的方式。你见过哪个割腕自杀的人能在一周之内苏醒而且完全没有疤痕吗？保护，你根本就无法保护我不是吗？如果哪天我的血管破了，你能怎样救我？”
“…………”他嘴唇发白地看着我，微微颤抖。
“对不起，现在我要走了。”
“……等一下……我只想知道，你，爱过我吗？”
“我忘记了。”
忘记……我居然忘记了自己是否爱过他？呵呵……再好笑的笑话，也都是这么阴冷……
“是、、吗？”
我没有再说话，倔强地直起身子，假装坚强地往前走，没有人会懂的。
我突然有些难受，我手中一直小心翼翼握着的感情，被我毫不在意地放飞了，尽管我知道它可能再也回不来，我还是放开了。我的话伤害到他了吗？我居然成为让他难过的人了？
彼此的骄傲，就这样冷却了爱情。我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生，我凭什么把自己形容的像情圣？又凭什么自以为我拥有过爱情？凭什么相信他就是我该用一辈子珍惜的人？
我的控制力在不断地减弱，我不自觉地回头，看到了两年前的那个背影。只是这次，他不再是以前那种镇定自若了。
一群女生微笑着跑向他，她们开心地对他微笑，簇拥着他离开。他没有回头，牵起身旁一个女生的手，走像世界的另一端，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不管他是故意牵那个女生的手，还是无意的也好，我都没有权利过问了。我不想再成为间接杀人的凶手了。
等我拐进小花园，便狠狠扔掉手中握了很久的窃听器。竹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往我校服的领子上装了这种玩意。听到那段无意的对话，他应该不会想要再对冉俊次做什么了吧？
他坐在草地上等我，似乎知道我要去那里一样。
“……公主，戏演的好烂哦……”他邪恶地笑着抬头看我，用双手反撑着身子。
“……”我直接走到他身旁，坐在他旁边。
“怎么了？说了违心的话心里难受？”
“既然你希望我死，为什么又要救我。”
“……我可没有说过要让你死哦，只不过是原裕那个笨蛋太蠢了，即使他不注射我教给他的东西，我也会救你，可惜的是，他们太不会开玩笑了……”
“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
“怎么了？人死了你才知道关心他吗？若是你真的在乎他的话，你早该好好对他了，而不是在这种时候，说这些对谁都没有用处的话。”
呵呵……我该好好对他了，早该了。
“然后呢。”
“什么？”
“原裕死了，然后呢？”
“呵呵……难道你真的以为你和冉俊次分手了我就不会再去找他麻烦了？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好烂的，就你那么两句话，就把冉俊次骗了，难道我也会相信你吗？”
“那么你的意思是对自己不自信咯？”
“……什么……”这一次，他倒是真的呆了一会儿，好像没有听懂我的话一样。
“我不会重复。”
“……公主，你恨我吗？”他突然笑着看我，眼睛里居然还有一丝期待。
我冷笑，“当我真正恨一个人的时候，我会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走过，而现在，将是我最后一次认真和你讲话。”
“是吗？”
“如果你真的想报复，请冲我来，要么，就现在收手。”
“收手？是不是你真的以为我和你有深仇大恨？其实我不过是为了让你多看……”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们公开对决好了。”
“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
“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是吗？”
我划出手中的匕首，“我想你知道，我的身手可要比你好多了，若是你想和我挑战，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刺死，你信不信，我会很高兴听到匕首划断你锁骨的声音？”
“……你就那么恨我……”
“我希望你死。”
“……但是你也会死。”
“我已经死过了，早在哥哥死的时候，我就已经死过了……”
“……”
“你要继续那种行为吗？”
“假如我说我会呢？”
听到这样的话，我完全失去理智。这个杀人凶手，在伤害了那么多人之后还能好好的活着，还这么坦荡地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想要弄死他。他杀死了那个小男孩，以及他的姐姐，还有哥哥的心脏，然后我最好的朋友，真心喜欢那个变态的女生也被他推下去了，现在原裕死了，他们都毁了。我需要做的是刺穿他的心脏，划破他的血管，撕开他的皮肤……于是我冲过去了，我的右手紧紧握着匕首，将它插入他的锁骨，往下狠狠一划……
随即我胆怯了，我的手一阵酥软，无力地松开手，我感觉自己像怪物，没有人性的怪物，我杀了我们国家的人，他身上流的是蓝色的血液……
我向后退了几步，他为什么没有躲开？我真的伤他了……
他用右手握住左肩，眼神迷茫地看着我，似乎有些释怀地笑了，他嘴唇惨白，眼睛疲倦地眨着，脸上滑落大滴大滴的汗水。
我有些慌了，“这只是开始。”说完我转身，强装镇静地走开了。我从教学楼楼梯间的窗户上看到他在缓慢地往外走，我深呼了口气，冷着脸走上楼去。
是他逼我的。就是他逼我那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