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1 / 1)
姐夫把我送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路口。
“不要回去,好吗?”他抱住我。
我摇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快回去吧,姐姐可能还在等你。”
我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知道他听进去了。
怅然叹了口气,我拢紧衣服,慢慢往家走。
走了很远后无意间抬头,看见姐夫的车停在原地,姐夫靠在车前,和我一样显得孤零零的,仿佛被黑夜所吞没。
我取出电话。
一直打同一个号码。
没人接。还是那令人生厌的盲音。
承轩,你不在家吗,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失神地轻言。
很冷。
也好孤单。
我闭了眼,紧紧握住电话,想等那边的人提起话筒。
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别墅门口。心里忽然有几分安定。
冰冷的身体开始回暖。
可是四周依旧好黑,没有一点光亮。除了空有亮度没有热度的月。
我知道承轩不在家。
想起下午他和姐姐那相拥的身影,心里有点不舒服,也不知道承轩现在去了哪里?
承轩,你的老婆被欺负了,你还在外面干嘛。
拖着疲惫的步子拧开卧室的灯时,我忽然觉得身上力气被抽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承轩在家。姐姐也在。
他们衣衫凌乱地躺在床上,早已睡熟。
我忽然低低地笑了。床上的男人不安地翻了个身,我慌忙捂住唇,一步步,退了出去。
顺着门滑坐到地上,我拥膝不发一语。
屋子里还有浓浓的酒味。
承轩,你要背叛,也该换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这是我们的家,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头痛欲裂。或者,我可以不可以当做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在门口看了一场恍惚的风景。然后,我和你,还是可以每天那么开开心心的生活?
承轩,承轩,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你是那么遥远……忽然觉得,你就算是扯上那么多绯闻,把那些绯闻变成了现实,也不会让我这么难过。可是,可是,你抱的那个人,是我的姐姐,你们到了这步,你还会一如既往叫我老婆吗?还会吗还会吗?
而我,若装作不在意。又将我们的感情至于何地?
承轩,我们甚至还没有过那场豪华的婚礼呢!我们甚至还没有去双子星座的市内森林一起散步呢!本来很久很久之前我拦你车那次,是该去的,都怪雨灭了兴致。瞧,现在再想去,却再也没有那个心情了……
眼睛还是干涩发疼,心却已经湿淋淋一片了。
这下,是不是我们可以果断的说再见了?今晚真是一个不眠夜啊,我和姐夫,你和姐姐……
我无意识地起身,腿已经麻了。我走出家,一个人走在清凉的街道上,有的窗户已经有了灯光。只是,属于我的家的灯光,还是灭着的,而那黑暗里掩饰着的,该是怎么样一种肮脏的□呢……
我茫然无目的地走着,然后,在一个小酒吧停下。买醉,是什么感觉?
也许,醉了,心就不痛了,心可以休息休息片刻。
我进入酒吧,在那些杂乱的目光和灯光里,开始喝酒。我想喝到天亮。酒吧里那些暧昧的灯,迷离的脸,彼此糅杂在忽明忽暗的堕落中,靡靡入侵,夜色漫长。
迷糊中有男人走了过来,我看不清,在脑海里幻化成了姐夫狰狞的脸,于是我微微笑着,叫:“姐夫,这下好了!你把爱还给他了。”
那男人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他开始来扯我的手臂。我厌烦地避开:“姐夫,走开!”
那男人显然不死心,凑近我,我可以看到他的胡子。姐夫是不留胡子的。男人说:“美女,一个人伤心多没劲,今晚,我就做你的姐夫,好不好?”
我甩开他的手,冲出了酒吧。伸手扶上一根灯柱,吐得异常猛烈。
然后我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脑海里始终有一串熟悉的号码,脑海里也只记得这么一串号码了,几乎是无意识地对着电话哭。甚至不知道这是谁的电话。只是在这么一个凉彻的凌晨,这串号码是唯一的温暖。
挂了电话,我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地叫:“桐桐,你怎么了。”
我回头,看见一个模糊地人影。于是微微一笑:“你来了,帮我找个地方,我困死了。”
然后,我跌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我看着那光洁的下巴,美好的唇,然后伸出手指抚摸这唇与鼻之间,喃喃说:“真好,你没有胡子。”
一只大手阻止了我不安分的手,然后是一个焦急的声音:“你这个女人!学小太妹喝什么酒!”
我张大眼睛,努力扬起头,看不清眼前的人。双手揪住他的衣服,努力嗅着他身上清新中带着阳光的味道,那味道熟悉得泛滥,我心忽然柔软一片,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什么。然后感觉对方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好像在重复我刚刚那句呢喃:爹地。
他,为什么,要说,爹地……
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宛若天籁。
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大很软的床上。嬴风坐在床沿,正微怔地望着我。
“咦?”我揉揉发疼的额头,“你怎么在这里?”
嬴风说:“你说呢?”他给我牵牵被子,“你喝了太多酒,我吩咐佣人在煮醒酒汤。”
我立时又头疼起来。“天亮了没有?”
嬴风看看腕表:“才凌晨两点半。你得再睡一会儿。”
我嗯了一声,乖乖闭上眼。
梦里又是熟悉的场景,承轩和姐姐纠缠在卧室的床上,呼吸沉重……然后是姐夫那蛇信一般冰凉的吻……
我蓦然睁开眼。嬴风还在房间。我轻轻说:“风,把灯关了……把窗帘拉上……”
这样,那些噩梦是不是也会被阻绝在我的梦境里了?
我又醉了。当整个房间一片漆黑,我听见嬴风说:“桐桐,我去看看醒酒汤好了没。”
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他似乎有些尴尬:“桐桐?”
“风,你不要走。我害怕。等我睡着你再走。”
一只大手扶上我的额头:“好,我不走。桐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承轩知道你在外面吗?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要。”我声音有些尖锐,“不要打。”
忽然自嘲地笑起来,心里慢慢升起了一股邪恶的心思。
我支起身,说:“风,你过来。”
嬴风似乎朝我这边移动了几步,我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
他全身一颤,呼吸忽然有点重:“你干嘛?”
我轻轻说:“风,你敢不敢,抱我?”
嬴风的声音在黑暗里沙哑中透出诱惑:“桐桐,你醉了。”
我说:“嗯,我醉了。”
醉了,是不是就可以醉生梦死,肆无忌惮?
我凑上唇去,一双手臂滑进了他的衬衫里。然后我真的做了一场梦,梦见了那片紫色的花田。梦里还是看不清那个少年的脸,但是我和他一起在绚烂的淡紫里,静静听风的声音。
一身躁动不安,忽然消失。那么宁静。
一睁开眼睛,第一眼看的是伫立在窗前的背影,第二眼看到的才是明艳的阳光。
嬴风背对着我站在窗前,气息有几分冷冽。我忽然又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形,在医院的他,全身胧在光华里,那么高贵,让人心生卑怯。
“风,你怎么在我的屋子里?”我揉揉困乏的眼睛。
嬴风闻言恍然回首,见我醒来,淡淡笑了笑:“这是我的屋子。”
他又别开脸去,“既然你醒了,收拾一下,等下下楼来吃早餐,然后我送你回去吧。一个晚上没回,承轩该着急了。”
然后他径直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我感觉到嬴风语气里的冷淡,不由怔神。拥着被子坐了好半天,一些残碎的影像才慢慢钻进脑海。
藤萝树下,姐夫冰凉的吻……
然后,我回家了。家里……家里两个相拥的人……
我忽然全身发抖。那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做了梦?做了梦,我此刻又怎会在嬴风这里?
对了,我怎么会在嬴风这里?
依稀划过一些片段,酒吧,胡子男人,然后是嬴风那张漂亮的唇,我的手在那唇间游移……再然后,我做了什么?
我在黑暗里,抱住了他……他的身体那么紧致光滑……
我忽然掀被而起!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跑出门,拉住一个佣人:“嬴风呢?嬴风在哪里?”
难怪他今天对我这么冷淡……可是,他不是男人么?男人力气比女人大,该不至于任我糊涂下去……
“少爷在书房。”
我对佣人道了谢,飞奔向书房,一下子推开了门。
嬴风正神色冷冽地坐在书房里,捋起袖子,手臂上是几个不明显的牙印和两条淡淡的掐痕。他微微低垂的脖子处,也有浅浅的指甲印。他的老管家正在用药水给他上药。
“风……”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忽然无措起来,呆立在门口。我想我此刻的脸一定是前所未有的惨白。
“是桐桐小姐来了啊!”老管家慈祥地笑着,不露痕迹地收拾了药水,从我身侧走了出去。
我僵着步子走过去,才嬴风身边蹲下,查看着他的伤口,吃力地吐出一句:“风……昨晚……”
嬴风放下袖子。神色还是偏冷淡:“你想说什么?”
我不敢看他的脸色:“昨晚,你是不是被我……被我吃了……”
嬴风眼里闪过微光,冷不防轻叹一声:“你放心,你……施暴未遂。”
我心底微微松了口气,晃晃他的手臂:“那,嬴风,你原谅我吧。别对我摆这副冷淡的表情了,好不好?我发誓,再也不会有下一次……”
嬴风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是生承轩的气。你一个女人家,他居然放心你晚上出来,还对你不闻不问。”
我面色忽然黯然,沉默片刻,复又笑了:“风,不关承承的事。好了,我们去吃饭,然后你送我回去吧!我好想和承承说话。不说心里不舒服。”
嬴风点点头。
我在他脖子处的伤痕上碰了碰:“还疼吗?”
嬴风一时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只红晕在耳朵处蔓延。
本不是该天马行空的时刻,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到了极品小受这个形容。
结果我自己脸红更甚。
然后嬴风在我耳边似暧昧似羞恼地呢喃了一句:“我这是第二次被一个女人……那个……未遂。”
当我坐进嬴风的凯旋里,我脑海忽然奇迹般回放着他那句话。
我顺手扯扯嬴风的衣袖:“除了我,还有谁那个过你!”
嬴风先是呆了呆,然后明白过来,呵呵一笑,并不答话。他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那钻戒分外刺眼。
我难得提起的兴致忽然又低落下去,伸手抚摸自己指尖的戒指,也不知道,还能带几天呢?
车在前行。我忽然有些辨不清回家的方向。
我对嬴风说:“嬴风,你还记得不记得,你答应过带我去意大利看看你为那个女孩子设计的花田……”
“记得。怎么了?”
我轻轻地笑:“忽然有些向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