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贝列斯特闻言大笑，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镜苍，那变化不定的眼神中，交杂着无奈、愤怒、佩服、释怀等等的情绪，他浑浊的眸色倒映着镜苍痛苦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心中竟不觉抽痛了起来，“不愧是这千百年来最优秀的王族继承人，能够在了解所有秘密的情况保持镇定，并沉着遵循自己的意志来规划所有的变数，但你为何要救我，你只需完成变革，便可安心地统治幻界，我的生死，本与你无关。”
“若眼看着有人为了幻界的安定而偷偷牺牲不顾，那我便不配称为幻界之王，无论你的目的为何，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原一个真实的幻界，我不能让你平白蒙上杀戮之神的污名，也不能让你无故牺牲，更重要的是，伊莎拉最近整天都在我和莉萌跟前晃来晃去，若我不救你，岂不是以后每天都要被这冤魂缠身？”我抬头疑惑地看着镜苍，贝列斯特不是要掌握万物的法则吗？那么他为何又会要死？掌握了法则，应该就能成为凌驾于主神之上的存在啊。镜苍似乎感受到了的疑惑，低下头来捏了捏我的脸，继续说道：“贝列斯特本就不是法则选中的继承人，他强行掌握法则来稳定幻界，便只能在成功入侵法则后用尽自己的力量从内部改变法则，以自身相抵，还原幻界本来的面目。”
“那那个万物的法则究竟是什么东西？”信息来得太快太多，我一时还整理不过来，最重要的是，镜苍得到这些消息的经历，似乎并不是很快乐。
“万物思念的集合，简单来说，就是这世上所有的一切，它存在于我们活着的每一个空间之内，却又凌驾于万物之上，它源于万物，但却又异于万物――”
“等等！”我连忙按住镜苍的嘴唇，阻止他继续往下说，“够了！不用解释了！总之现在没事就好啦，我们终于可以安心回家，呵呵！”
无奈地瞪着我摇头微笑，镜苍抱着我站了起来，再看了贝列斯特与伊莎拉数眼，便对他们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么我们便先走了，后会无期。”
“等等、我还有些事情要与莉萌说，你先到外头等候吧。”贝列斯特见镜苍拉着我转身便走，连忙沉声喝止，那吩咐手下般的语气似乎让镜苍很是不爽，他拉着我继续默默地往前走去，直到走了很远，才慢慢放开手来，对我说道：“先去贝列斯特那一趟吧。”
“啊？你不是不让我去的吗？”要不然干嘛拖着我猛地走那么远，真是莫名其妙。
镜苍听罢双手叉腰，激动地说道：“哼！要是大爷我当场就放你过去，我不是很没面子？亏我还让你救了他，他竟敢对着大爷我呼呼喝喝，哼哼！不给他点脸色看，他还以为我好使唤！”
无奈地看着镜苍那激愤的神情，我只得无力扯开嘴角应付地笑了几下，便看着那早已变成黑点的两个人影，快步走了回去，镜苍这种死要面子的个性，有时候真让人哭笑不得。回到贝列斯特与伊莎拉跟前，贝列斯特身上的伤在伊莎拉的治疗下似乎已好了不少，他见我来了，微一睁眼，便向我说道：“这样真的好吗？镜苍究竟作何打算，我心里有数，你与他回去以后，只能随他相度数十载，但由于你接触了法则，镜苍也因此获得了对等的力量，等待他的，是近乎于永恒的生命，你真的想让他独自守着这区区数十载的记忆，来渡过他的余生？”
“我――”我闭目痛苦皱眉，我……不知道……
“若你考虑清楚了，于你回归现界之日，我可短暂地赋予你主神的特权，那么你的力量便能对镜苍生效，到时候，若你愿意，便能永远清除他对你的记忆。”贝列斯特说完便静静地合上眼睛，躺在伊莎拉的腿上，“去吧，言尽于此，如何取舍，最终便看你了。”
我看了看相偎在一起的二人，转身慢慢步向镜苍，如何取舍……哼，我还能如何取舍？
可当我远远地看着镜苍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候我的时候，我的嘴角，竟不知不觉便上扬起来，如何取舍，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好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镜苍拉过我的手，远远地瞄了那两个分别代表贝列斯特与伊莎拉的小黑点，满脸不屑。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只是向我交代力量对现界的影响，让我回去要多加注意。”
“他会有那么好心？那个阴险男，哼！本大爷救了他――”
“好啦好啦，回去吧。”我从后推了推镜苍，催促他快点回去，真是的，贝列斯特那一声呼喝，他竟然记仇记到现在，若我不在了，他以后小气病发作的时候，不知道又有谁会愿意听他牢骚，若我不在了……呵呵……
慢慢推着镜苍走远，我知道，若再不快点回去让我独自一个人呆着，我便会忍不住在镜苍面前哭出来的……
“你为何要骗她？”
“骗她？呵呵，若这世上没有风波与惊喜，那么凡人的精彩何在？我们万年如一日地守候在这个虚无的空间内，唯有他们，才算是真正地活着，既然如此，便应让他们活得更精彩才是，呵呵……”
“她会恨你的。”
“那又何妨？许多人都很恨我，但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只要无愧于心，无论旁人作何想法，我也还是我。”
“嗯……或许，这样对她才是最好……”
PART20.THE RETURN OF ORIGINAL
GAME OVER
“莉萌，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要回到现界了。”镜苍把我安置在小木屋内，便随商横外出办事，独自留在房间，看着这刚刚落成的新家，若能每天都在这里等待着镜苍回来，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聊天，然后静静地渡过我们余下的所有日子，那也是不错的选择。若是爸爸妈妈和其他疼爱的亲友也能来到这里祝福我们，我便每天和妈妈一起乱侃胡来，残局都交给镜苍收拾，只要一想到他那时候头大的痛苦表情，我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为何这声微笑，会略带咸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却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满脸是泪……
镜苍……
闭目埋首被子之上，我忘情放声大哭，既然选择了，就不应该后悔，为何，心中却还是在犹豫？还是在抽痛？
今天晚上镜苍很早就回来了，虽然幻界环境突变，工作繁多，可他硬是把所有的麻烦都压了下来，早早地回来陪我，跟他一起在小屋内生火，在他煮饭时替他剥葱切姜，他总是不让我干太多的活，即使我缠绕在他身边盯牢他，他也顶多让我剥几根小葱，然后还要嫌葱的味道大，弄得我满手都是异味。其实我并不介意，我真的很想与镜苍一起再煮一次菜，即使是剥葱，即使那是我们不会吃下肚子的佐料，那也是，我与他一起在证明。
看着我笨拙地把萝卜切成一颗颗大石头，镜苍无奈摇头微笑，接过我递给他的刀，利落地把它们分成无数小粒，我不喜欢做菜的红萝卜，所以镜苍每次都会把它们弄得很小，小得可以充分其他食材的味道，让我分辨不出那是红萝卜。他总是知道怎么把我不喜欢的食物变成我所能享用的美味，他也总会纵容我的任性与脾气，有很多事情他都不会跟我商量，可他却是独自把它们都偷偷承担下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我，正如他说，其实我无需了解太多，知道得太多，最终换来的可能只是痛苦，可是，此时此刻，即使是再深的痛苦，我都愿意与他一起承担……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便好……无论干什么，让我珍惜这最后的回忆……
一夜无眠，窝在镜苍怀里睁着眼睛回忆我们的过去，不知不觉天色已亮，按照镜苍的安排，今天便是我回归现界之日，无论他之前想要用何种方法与我在一起，过了今天，却都要，被我亲手……毁掉……
“即使镜苍将来能到现界陪伴你，可你的人生不过匆匆数十年，但镜苍不一样，即使因身怀力量而要折寿，他都将还会有不下千年的寿命，你难道真的要这么自私，让他抱着对你那几十年的回忆独自活下去吗？”
“你与他回去以后，只能随他相度数十载，但由于你接触了法则，镜苍也因此获得了对等的力量，等待他的，是近乎于永恒的生命，你真的想让他独自守着这区区数十载的记忆，来渡过他的余生？”
商横与贝列斯特的声音不停地在我脑海中回荡，占据了我所有思考的空间，无论我如何努力，只要一闭目，便会浮现起他们说话时的神情来，“若你考虑清楚了，于你回归现界之日，我可短暂地赋予你主神的特权，那么你的力量便能对镜苍生效，到时候，若你愿意，便能永远清除他对你的记忆。”
若我愿意……若我愿意……若我愿意……
哼，缩在镜苍怀里冷笑，我……还能选择吗？
吃过早饭，与镜苍在附近的林中散步，清晨小鸟尚在欢快地鸣叫，看着它们双双对对地出入林间，虽然它们生命短暂，可它们却可厮守一生，即使伴侣逝去，另一半也会很快随它而去，它们甜蜜地享受着自己短暂的爱情，永远都不会尝到孤独的真正滋味。没错，即使是短短数年的分离也如此折磨，我又怎能让镜苍为我永恒地孤独痛苦？下定决心吧，那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莉萌，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定？”镜苍温柔的呵护从头顶飘来，我笑着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说真的，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