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当镜苍一脸不屑地摊开双手鄙视我的时候，我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更深的鄙视，原以为镜苍会很帅地手执华丽的宝剑，用最完美的姿态去击杀敌人，谁知，他竟如此没有情趣，奸诈地在敌人都使用冷兵器的时候自己朝他们开枪。

失望至极，唉……

“当然，像壬郄他们那样决斗的话，本大爷我还是会用剑的，毕竟怎么说，这也是对对手的尊重，在幻界，也只有两个人决斗的时候，双方才会使用最称手的冷兵器对决。”镜苍说话的时候，双眼从来也没离开过战场，当然我也是一样，只是，我还会时不时偷偷瞄一下壬衽那边的状况，防人之心不可无，谁也不能肯定，他会不会中途偷袭。

但是，心中仍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壬郄和壬颉会要决斗？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忍不住，犹豫几番以后，还是决定要问一下镜苍，他闻言便神神秘秘地靠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耳语道：“他们是同一个母亲的亲兄弟。”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盯着镜苍，壬郄和壬颉竟然是……“那为什么……”

“壬郄和壬颉是双胞胎，但他们的母亲从小就偏爱壬颉，壬郄贪玩调皮，壬颉温文沉静，任谁看了都会喜欢比较乖巧的小孩，更重要的是，他们母亲的娘家是幻界里势力最大的家族，保守派的代表商横正是他们的舅舅，壬郄却从小就喜欢跟着我，不喜欢他的舅舅，壬颉则对母亲和舅舅言听计从，从来都不会违逆他们的意思，所以，他们从小就很少在一起玩耍，也很少有交流，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两兄弟，关系却比其他王子都要差，你明白了吧？”嗯嗯，不过……现在的镜苍真像那些在大街小巷里说着别人家八卦的大婶，看他越说越是兴奋，我也不忍心打扰他的兴致，只是他无论表情还是神态，都和街边的大妈太像了，但我努力地试图避开他的目光却终究还是碰上他那被八卦蒙蔽的双眼时，我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笑笑，笑什么笑！哼，以后有什么也不要再向我打听！”镜苍生气地别过头去，自己并没有参与战斗，心情自是轻松许多，想不到竟有机会边看着别人战斗边与镜苍打骂嬉笑，这个世界果然是不真实的。

看着战场上的形势，也并不是很担心壬郄，他仍未用尽全力，看他防守之间进退得宜，且轻松自在，便知道他依旧在隐藏自己的利爪，等待捕捉猎物的最后一刻，相反，不断进攻的壬颉此刻已略显疲态，这种拉锯战中，先出手的一方总是会主动陷入比较不利的境地。

“煜。”壬郄沉声交换林煜，林煜点了点头，壬郄手臂便多了两把拳刃，刺刀被牢固地捆绑在手臂之上，较之于手上的小刀，更多了几层变化。

壬颉楞了好一会，方才咬牙低咒：“卑鄙。”，下一瞬间，便又继续进攻，他并没有如壬郄般再添武器，依旧拿着两把短刀，不停挥舞进攻。

“镜苍，为什么你说自己用的是剑，但壬郄使用的却是短刀和拳刃，你不是他的师傅吗？”看得久了，终究觉得有点沉闷，于是便又忍不住和镜苍搭话，原以为他会不理我，谁知他也早已忍受不了这沉闷的局面，一听见我向他搭话，便整个人精神起来，兴奋地向我报告他所知道的一切。

“没错，所以壬郄最擅长的其实是短剑，他这次选择使用短刀和拳刃，纯粹是为了配合壬颉而已，啧啧，本来我所教授的徒弟，就什么武器都能够熟练的使用，所以即使是短刀和拳刃，壬郄也不会处于下风，没办法呐，谁叫他是我的徒弟呢。”为什么镜苍的话听起来那么刺耳和让人不爽，当我转头无聊地盯着他那副拽样时，他才不甘心地放下无奈摊开的双手，继续乖乖站着看戏。

再转头看看壬郄那边的情况，他依旧维持防守的姿态，没有任何要进攻的意思，壬颉却渐露疲态，再这么下去，要赢壬衽，只是迟早的问题。我与镜苍不约而同打起哈欠，昨晚酒喝得有点多，现在醒来进入战场，头还是有点昏昏的，挥之不去的睡意，在催促着这场战斗的结束。

只是，我最想知道的，仍然是为何壬郄和壬颉会打起来，虽说他们本是性格不相容的亲兄弟，但事情变成现在这样，应该是有点铺垫或者导火线的吧，无缘无故便在战场开战，而且壬衽他们昨天方才邀请过我们与他们合作，第二天当即发生战斗，无异于是给我们之间的和谈泼了一盆大大的冷水。

哈欠连连，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就在我放下纸巾的瞬间，壬郄却忽然丢弃短刀，在壬颉后退踉跄之际，以拳刃直刺壬颉胸前！壬颉见状慌忙后退，可是他本就因跌倒而踉跄不稳，即使连忙退后，也根本退不了几步，壬郄刺向他的劲道却越来越大，眼看他快要刺向自己时，壬颉忽然一矮身，以为可以避过壬郄的直刺，谁知壬郄脚下一用力，受到地面的冲击力反弹，整个人跃了起来，而后便急速坠地，整把拳刃朝壬颉头上刺去。

“砰砰砰――”就在壬郄要刺向壬颉之际，远处忽然响起三声枪响，同时壬衽的使徒迅速窜升到高柱之上，壬颉竟以自身为诱，来欺骗壬郄入局，趁他全力对付自己之际，让壬衽射杀壬郄！

只是壬郄刺向壬颉时，本就只用单手，当壬衽的子弹射向他时，他去势已定，不能避开子弹的轨道，只好伸出左手，大力扔出短刀，先挡下离自己最近的子弹，而后拳刃接着于空中挥舞，硬生生挡下离自己死穴较近的子弹，唯余小腿处，由于脚部摆动不及，被子弹射伤，可是这时镜苍与我也进入战斗，接着“砰砰砰――”几声响起，便是镜苍二话不说马上射向壬衽的余响。

由于受到壬衽的影响，壬郄右手的拳刃去势稍偏，一刀插在壬颉的肩膀之上，刀刃全部没入他的体内，下一刻，壬颉那白皙而富于线条的手臂，便全然离开他的身体，静静地随着壬郄的收势而跌落在地上。

“啊――”壬颉痛苦大喊，于地上不停打滚，被壬郄硬生生割断手臂，在那一刻还没反应过来的他，终于因为视觉和紧随而至的剧痛的冲击而全然崩溃，壬郄咬牙闪身至镜苍背后，他小腿中枪，行动不便，若是此刻壬衽袭来，他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但见他冷漠地看着痛苦呻吟的壬颉，仿佛与他并不相识一般，壬衽狠盯我与镜苍，背起壬颉捡起手臂便着自己的使徒撤退，周遭的景色渐渐恢复，林煜与镜苍立刻把壬郄送往医院，接受治疗，而我的记忆，却依旧停留在壬颉手臂被砍断的那一个瞬间。

壬郄的冷酷，超乎了我的想象，他毫无表情地刺向壬颉的那一刹那，仿佛与他早就形同陌路，他们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有必要刀刃相向，甚至不惜以自己为饵来诱杀对方？取子弹的手术，林煜并没有参与，他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手术的进行，当我问及壬郄为何与壬颉决斗时，他只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告诉我任何原因。

除却镜苍以外，壬郄他们的问题也是堆积如山，真的难以想象，他们究竟是怎么生活在一起，又是怎么共同管治幻界的，兄弟反目，亲戚不和，大家为着各自的理由和正义不断卷入各种的斗争里，在战争的漩涡中不断挣扎求存，昨日的美梦可以因着今天的斗争而全然粉碎，忽然觉得，我和镜苍昨晚的酒，似乎有点白喝了。

PART15.嵐

STORM1.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日语模式又发作了,这次名嵐(あらし)[ARASI],相信很多人也应该会知道,就是暴风雨的意思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之间，周遭除了白色便是绿色，只是，那些绿色均是人工的淡绿，看起来格外地没有情趣，冰冷灰暗的世界里，无数生命却从此处获得救赎，我与镜苍行走在医院的走廊之上，透过病房那个小小的圆形透明玻璃，看着许多许多人在林煜的救助下重新展开了笑颜，心里忽然觉得，其实医院也并不是那么糟糕的地方。

壬郄住在独立的病房里，既是为了方便我们之间的交流，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几天下来，其实他的脚伤已基本痊愈，子弹并没有伤到主要的筋脉，仅是导致肌肉损伤而已，只要乖乖静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其实当天，要不是壬衽他们急着撤退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时间差来治疗好二人的伤势，如今倒好，被迫撤退战场，我们的力量又要暂时丧失一段时间，壬郄的伤势虽无大碍，但壬颉却被割下手臂，他们中途贸然撤退，也不知道接下来能怎么办。

心里有点替他们担心，可是更担心的还是壬郄，几天下来，他半句话也没有说过，总是一个人静默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多时候，无论你对他说些什么了，他竟许久才反应过来，而且也只会朝你瞪瞪眼，便继续自顾自地看他的风景。询问林煜发生什么事的话，他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他说，壬郄不想说出来的话，我们就不必苦苦追问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独自的秘密，潜藏于内心，歇伏在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的隐密之处，慌忙地躲避外人的探寻，有些时候，我也并不是有心要去知道他的秘密，我只是关心现在的他，失去活力和生机的他，因而不小心地就触及了他的秘密，于是由秘密而生起的障壁阻隔在我们之间，我只能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起来，却始终也无法缓解他灵魂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