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身世疑云（1 / 1）
“十八年前，当时朕还是四王爷的身份，朕曾与前丞相李玄，微服出游。出游之地，就是你的故乡——丹阳郡。”树裕皇对着花影慈爱一笑，接着说道，“丹阳郡离京都不过千里之远，但它与众不同的江南风情，给朕留下来深刻的印象啊。朕当时还和李玄说，晚年定要再去丹阳郡安享晚年。”
花影笑道：“丹阳郡，的确是个好地方啊。”
“对啊，地方美，也出美女啊！”树裕皇戏谑道，“朕第一次去了烟花之地——艳芳馆，在那里，见到了仙子一般的人，就是你娘，花千雨！”
树裕皇顿了顿，接着感慨地说道：“朕一直以为沦为娼妓之人，都是些势利污浊之人，但千雨，却彻底改变朕的看法！千雨卖艺不卖身，出淤泥而不染，虽清高却又有股天然的风流……唉，朕当时就疑惑了，这般的奇女子，怎会沦落至此？花影，你，知道为什么吗？”
花影摇头，恭敬地回道：“花影自幼在姨娘家长大，娘亲的事，并不了解。”
“你娘她，可还安好？”树裕皇问道。
“娘亲，她……九年前，病故了……”花影低声答道，语气里自有掩不住的哀伤。
“这……可真是天妒红颜啊！”树裕皇感慨道，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惋惜与哀伤之情，随即又问，“花影，你今年多大了？”
“花影今年十七了。”花影答道。
“十七？”树裕皇突然激动地问道，“你，你可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花影心中一阵苍凉，从小到大她都不介意的身世，今朝成了困扰她的疑惑，她如实回道：“花影不知。”
“你娘没有和你说过吗？”树裕皇疑惑地问道，“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娘亲……没有说过父亲是谁，”花影坦然回道，“姨娘也没有说，不过，自幼娘亲便有教导过花影，让花影要谦虚谨慎，远离……皇宫……”花影的声音渐渐小了。
“哦。”树裕皇一点也不以为然，“你娘她会这么教导你，也算是费了一番苦心了，只是没想到你最后还是入宫了。对了，你怎么会在李府的？”
“我……”花影语塞，总不能说是皇后故意让自己落选的吧？现在这局势，自己是不能得罪皇后的。
幸好树裕皇没有再追问：“来了便好，花影，其实，你，是朕的女儿。”树裕皇不愧为皇上，有天子的凛然之风，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仿佛他只是在确认一件属于他的东西，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皇……上……”虽然方才做了大胆的妄测，但花影还是觉得太突然，自己竟然是皇女——曾经落选的采女竟然是皇女，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树裕皇见花影吃惊的样子，笑了笑，解释道：“当年，朕与李玄皆心仪千雨，但那次丹阳郡之行，千雨竟然对李玄置若罔闻，与朕，倒是……只是，当朕提出要带千雨回京，她却怎么也不肯答应！千雨曾戏言，要为朕生个孩子，若是男子，则唤秦骆，若是女子，则名花影。朕，一直不知道……，原来，千雨真的为朕生了个孩子！”树裕皇说到后面，越发地动情。
花影见树裕皇慈爱的眼神，心中有万般难言滋味：娘亲为了报复李玄，竟然……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是娘亲和一个她并不爱的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女！更可笑的是，自己现在才知道，想想采女之选到现在，自己竟然就这般糊里糊涂的，差点成了父亲的皇妃、兄长的侧妃！那，皇后是早知内情，而故意让自己落选的吗？既是早知内情，为何不早说了呢？……一瞬间，花影千思万绪，胸口郁闷。
树裕皇愧疚地说道：“朕并不知千雨为朕生了你，当初你出现在寿宴之上时，朕大吃一惊，却还误以为只是皇后故意挑选的，和千雨外貌相像的舞伎而已。事后，朕也没有调查此事。直到那日太子家宴，朕再见到你，一颦一笑竟都是千雨的影子，这才开始怀疑你就是千雨的孩子！”
花影喃喃地问道：“可是，娘，她，她是……”——她是娼妓，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你的女儿？花影心里痛苦地说道。
树裕皇叹了口气，说道：“你娘她卖艺不卖身，当初她向朕许过誓言，朕，是她最后一个男人！朕，相信你娘，相信朕和她的感情！”树裕皇坚定的语气，仿佛他就是千雨那个坚贞不二的爱人。
“皇上……”花影眼眶湿了，娘亲，这世上，还有人是真心待你的，你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
“孩子，朕的好女儿！”树裕皇拉过花影的手，眼眶也湿了，他，是相信千雨的——眼前的这个女孩，不正是千雨送给他最大的礼物吗？
花影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对她来说是高不可攀的男人，他的动情让她为之动容，此刻，她真的愿意相信他就是她的父亲，无关权势、无关利益……
花影嗫嚅了一下，竟然脱口而出：“父亲！”
树裕皇愣了一下，方眼眶莹莹地应道：“……影儿！”
花影莞尔一笑，这一刻，她等的，真的很久——父亲，原来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感觉是这般的奇妙。
树裕皇被花影粲若明珠的笑给震了一下——恍惚地他还以为是当年那个风情万种、难以捉摸的千雨回来了！整了整思绪，树裕皇方严肃地说道：“影儿，朕，对不起你和你娘，朕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皇上，花影不需要。”花影笑着回道，荣华富贵对她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她幻想过的生活，是有慈爱的父母的普通、简单生活。
树裕皇面露难色，半晌，方说道：“虽说朕今日认了你，但你娘毕竟出身青楼，而且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只怕……”太后肯定会为皇家颜面而拒纳花影的，还有朝中的大臣，他最讨厌他们搬出一条条的主制了！
“皇上放心，花影，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花影苦笑道。皇上，终究不过是和她做戏而已，一国之君，在乎的只是自己的颜面。
“你放心，等时机到了，朕自会昭告天下，给你名分。现在，你就安心地待在宫中，做你的司乐，要是有什么要求，一律可以来找朕！”树裕皇愧疚地说道。
“谢皇上隆恩！”花影起身行礼，眼前这个人，且不论是否是她的生父，他一国之君的地位，绝不容动摇。而自己，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名妓遗人……
“影儿，能再叫朕一声‘父亲’吗？”树裕皇动情地问道。
“皇上……”花影实在难再开口。
“罢了，你下去吧，朕，累了……”树裕皇自然看得出花影对她的抗拒之情，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谢皇上！花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