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死神（1 / 1）
对于阎类似轻蔑挑衅的言辞，我不予置评。
到现在为止我有一些奇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单独见我，而且还给我看谢希的录影带，而不是直接杀了我。
也许他另有打算也说不定。
我们没有再交谈。
我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前方的影像上面，毕竟我对于谢希也是很好奇的，想知道他有过一些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今天的他。不过话说回来，这拍摄谢希的人恐怕就是所谓的“影”吧，名为保护协助，实际上还不是有监控的含义。
平时的谢希给我的感觉有点狡猾、有点可爱，很喜欢撒娇，有时候坏坏的，对于我还是很温柔体贴，所以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不带一丝表情的谢希，总觉得好像在看另外一个人。
他调试好之后，俯身，扣动扳机，紧接着画面切换到近距离，是他射杀的目标，倒在地上，眉头之间一片鲜红，暴睁着双眼，死相很恐怖——！
这个恐怖的画面让我身体一抖——霎时，一阵灵光从我脑海闪现，可惜我没有抓住，奇怪的感觉。
燕在旁边出声解说道，“这是他第一个任务。”
原来谢希的射击技术很厉害，在亚缇那次他是故意假装不会的吧。
接下来的几个跟第一个类似，都是暗杀或者狙击，感觉没有什么特别。
不过我却觉得很心痛。谢希说过，艾丽丝去世之后他才进入DT，那个时候也就是十五、六岁，而画面中的他看起来也没多大，也就是说他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人生的重大变故，将自己训练成冷酷的杀手——承受了如此巨大痛苦的他，为什么在我面前还能笑得那么灿烂呢？
画面停顿了几秒钟，再次出现的时候，谢希长大了像现在这样，留着长发，不过表情依旧冷漠如冰，犹如天上的冷月那样高不可攀。不过，为什么两个影像之间似乎有一段空白的时间呢？
旁边的人似乎没有讲解的意思，于是我壮着胆子问道，“这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
三年前——不正是我刚刚进入DT的时候吗？
此时的谢希已经跟刚刚看到的不一样，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屏幕上的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缓缓走入一个大厅。里面全是一些有钱人，在聚会的样子。他穿过重重人群，在角落里喝了一杯酒之后，看了下手表，缓缓朝宴会正前方的一群人走过去。
我忽然注意到其中有一个面孔很眼熟，仔细一看，发现她居然是亚缇学园的理事长。这么说这难道是亚缇举办的宴会？
谢希难道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吗？！
我正纳闷，画面突然一片漆黑，紧接着就听见人的惨叫、惊慌的尖叫，物体撞击和玻璃碎掉的混杂声音。
我呆呆地，出神地望着漆黑的画面——
十几秒钟之后，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地上倒着七八具男人的尸体，地上和四周到处溅满鲜红的血液，而那几个尸体无一例外都——身首异处——紧接着人们恐惧的尖叫声响起，短暂的寂静之后，又乱成一团——
我几乎窒息地盯着这一幕——太残忍了！这些难道都是谢希做的吗？
阎在黑暗中冷笑一声，然后优雅地道，“很可怕吧？当我看到这个纪录影响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呢，”我以为他想要说那些人的死相太恐怖，杀人手法太残忍，没想到他却像评估商品一样说，“十五秒的时间内就干净利落地取下八个黑手党的脑袋，而且是在黑暗之中精确漂亮地杀掉所有目标，就连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简直就是神技——而就是从这一刻起DT才有死神的——”
我心紧紧一抽，开始涌上不舒服的感觉。
我抬眼缓缓看向谢希的那张脸，此刻他站在暗处，双目淡淡地扫过一眼，转身离开，嘴角挂着一抹嗜血的微笑。
“啊……这个画面真是百看不厌呢，冷酷、优雅、残忍……DT有史以来最高的杀手称号，他当之无愧——”他在一旁感慨，“多么美丽啊，被他盯上的猎物就像被死神的镰刀架在脖子上那样危险，百分之百的死亡，不过能被这么美丽的死神杀死，那些人也是满幸福的——对吧？”
我的胸口隐隐作呕，虽然想反驳他，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的手紧捂着嘴巴，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哀鸣——
此刻的谢希没有感情、没有情绪、没有自我，只是一个毫无温度的杀人机器。我终于发觉到他有什么不一样了，因为他的眼神就像黑洞一样，没有一丝光芒和温度。此时的谢希就像他曾经形容过的爱丽丝一样——
如同羽毛般飘忽不定，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被吸入黑暗的洞穴当中……以及，好像随时都可以毁灭、随时可以舍弃一切的眼睛……
我咬紧下唇，难怪他会如此了解爱丽丝的感受，原来，爱丽丝就是第二个谢希！
过了很长时间，我才稍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勉强打起精神，可是无法再将视线聚集到荧幕上面。
“怕吗？”他听似关切的询问十分刺耳。
我没有吱声。
“这是最后一个了。啊，说起来，这个胆大的女人长得跟你有几分相像呢——”他道。
我蓦然抬起头，他说的难道是——
画面上出现一张我在熟悉不过的脸庞，苍白皮肤，淡漠的表情，一头注册商标似的及腰黑发在风中吹散着。
那是——我，爱丽丝——
果然和谢希形容的一模一样，坚强的外壳实际上包裹着脆弱和伤感，无所畏惧的眼神实际上是因为毫无挂念，这就是我临死前的模样？
画面中的爱丽丝被死神从身后狭住，脖子上很快划出一道血痕，流了下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而且走到爱丽丝的前方，搂住了倒下来的爱丽丝，背对着镜头，好像在……亲吻——
我的血液却好像要逆流，原来亲眼看着自己死去的心情是这样的……
黑暗中，我听见轻轻的嗒嗒声，好像是手指敲动椅子的声响，阎轻声开口道，“我原本以为她死了之后，死神就会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对于杀手来说，亲情、友情、爱情——所有和人性有关的东西都是多余的——你的出现扰乱了死神的人生，破坏了他原本的生命轨迹，破坏了死神的完美形象，所以你——必须消失。”
——
为什么我要写这么长的文，自己找罪受——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