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死亡之吻(上)(1 / 1)
宇月茧的失忆对我来说打击很大,我千算万算怎么样也没想到他会忘记我。
我走出病房之后就对宇月茧的妈妈还有在场的同学说宇月茧失去两个月的记忆,他已经不记得我跟他交往的那段事情了,所以希望大家不要告诉他这段期间关于我的事情。他们先是很吃惊,随即问为什么。我说马上就要高考了,目前专心备考比较重要。然后,我鞠了一躬,说了句“拜托了”,然后离开。
走出医院,仰起头,天空依然湛蓝如海,阳光也依然明媚耀眼,但是我的心情却和来时大不一样,才短短的十几分钟呵……我站在台阶上有点恍惚,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转过头去,原来是张医生。
“站在这做什么?”他问道。
我直截了当地开口,“张医生,我男朋友失忆了。”
他闻言没什么反应,轻描淡写地,“哦,这样啊,脑震荡之后的失忆是常有的事,只是暂时性的,不用太担心。”
我“哦”了一声,低喃道,“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慢慢朝医院的大门走去。
意美和雅玉两个人跟在我旁边,很担心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我笑着对她们说,“宇月茧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是啊,我当初不是只要他能活着,只要我能够看见他健康平安就好吗?
“珊慧——”她们两个扑上来搂着我。
“珊慧,别难过,班长一定会想起来的。”雅玉安慰道。
“是呀,是呀,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小小的失忆算得了什么?”意美信心十足地道。
雅玉拍拍我的肩膀,直视着我的双眼,“就算恢复不了你也可以再把班长追回来啊~!”
“谢谢你们,雅玉、意美——”我不忍她们太担心,于是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恢复得很快的。”
“珊慧——”她们两个听了我的话之后不但没有放心,反而眼眶红了,“珊慧,可怜的孩子——”
“为什么偏偏总是你碰到这种不幸的事情——?明明这一次可以很幸福的,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呜呜呜~~”意美忿忿地嚷道。
她们两个这样一哭,我反而伤心不起来了。(怪胎=_=)我还得拿手绢给她们,还要拼命安慰她们……唉,也不知道是谁失恋了。
当我们回到唐烨的车上,他见到意美和雅玉两个人的样子连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失恋了。”我说,拉好安全带。
唐烨看了看意美和雅玉,又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
分别把她们送回家之后,唐烨才问,“怎么回事?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懒懒地倚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望着前方。
半晌,我缓缓开口,“世事难料。”
唐烨对我和宇月茧的事情不清楚,我也不想麻烦地解释说明,希望他能了解。
唐烨果然善解人意地没再追问。
回到家之后,我就窝进房间,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直到快不能呼吸才翻了个身。盯着房顶上的灯,脑袋一片空白……
眼前,温柔的宇月茧、陌生的宇月茧,热情的宇月茧、冷淡的宇月茧不断交替着,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也许睡醒来就发现一切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
可是对我来说究竟什么算正常?恢复到宇月茧爱我算正常,还是发现自己变回自己,不再是何珊慧,而是变回陆匀珊算正常?或是自己的父母一直活着,没有发生那次事故算正常?
我突然觉得很后悔,如果我那次在海边没有乱走就不会看到何程鹏,那样一来我父母就不会死,我就不会变成杀手,自己也不会死,就变不成何珊慧……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作为陆匀珊跟宇月茧相遇——
或是校庆的那天我没有去鬼屋,或者像雅玉和意美一样走了另外一条路的话,接下来的这些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我长吁口气,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不再陷入自怨自艾。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不如面对现实。
我打定主意,便起来收拾行李,将衣服都挂到衣柜里,将书都摆好,然后坐到书桌前,把老师留的那几张卷子做出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玄关传来了人声,不一会儿,我的房门就被敲了两声,然后被推开。谢希走了进来。
“妹妹,”他劈头就问,“你男朋友醒来了?”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
“情况呢?”
听到他的问题,我觉得火大,他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他应该知道的啊!我咬紧下唇,“他失忆了,跟我的症状一模一样。”我冷冷地盯着他那张绝美的脸。
听完我的话之后,他眯起眼睛,“你是说真的?他真的失忆?”
我点头。
“如果就脑震荡来说失忆是很平常的事,而且只是暂时的。”我转述张医生的话,“但是,谢希,你跟我都很清楚不是这么一回事。我想具体怎样只有你……跟庄呈彦清楚,对吧?”
“爱丽丝……”他坐下来,双手交握着,琥珀色的眸子凝视着我,他低声道,“爱丽丝,这是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我失去了三年的记忆,宇月茧失去了两个月的记忆,宇月茧失去的记忆刚好把我抹去,而我失去的记忆则是刚好把我是杀手的记忆抹去。庄呈彦难道不是想要宇月茧忘记我,之后无论他怎么对付我,宇月茧都不会难过,他不就是这么安排的吗?”提起宇月茧,我的胸口又开始难受,闷如愁云。
庄呈彦阴险我知道,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阴险!
他的大手摸摸我的头,放下的时候,才开口说,“爱丽丝,你失去的是生命中最痛苦的记忆;而宇月茧失去的是生命中最快乐的记忆,这是不一样的。”
我有点糊涂,迷茫地望着他,“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失去记忆而已。”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不经意地往外扫了一眼,才缓缓道,“爱丽丝,人脑分很多区域,快乐的记忆跟痛苦的记忆是分别储存在大脑灰质内部的海马体不同的地方,而BenumbingMedicamentofPainfulNerve只能消除人极度痛苦的记忆。”
“BenumbingMedicamentofPainfulNerve?”我重复了一遍,那是什么?
谢希低声道,“那就是你记忆消失的原因,直译过来叫做‘痛苦神经麻痹剂’,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作‘死亡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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