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面纱(1 / 1)
姿飒才刚到办公室坐下,老板便亲自造访。
诊所的老板岑学儒是心理学界德高望众的专家,姿飒是由他手把手带入行的,彼此有着深厚的亦师亦友的关系。
岑老徐步走到姿飒的办公桌前坐下,微笑地望定她。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眼角眉梢都满含着笑意。”
“喜事?喜从何来啊?难道你要给我加薪水吗?”姿飒起身泡好一杯碧螺春,孝敬地递到岑老面前,若女儿对父亲一般。
岑老接过茶杯,嗅嗅香气。
“人的习惯真是容易变,从前整日咖啡不离手的林姿飒竟然也有闲情逸致品起茶来。”
“特地为你准备的!”姿飒眨眨眼睛,“谁知道您老又是无事不登门的主,白白浪费了我的好茶。”
“那真是受宠若惊,只希望别是别人喝剩下的。”
岑老吹一口茶,轻轻吸入口中,细细品味出一脸的满足。
“师父……”姿飒娇嗔到举手投降。
“呵呵,”岑老爽朗一笑,慈爱地着姿飒,“这就对了,别像从前一样冷冰冰的,像是全世界都欠你一样,现在这样多好,会撒娇会笑才是女孩子麻。”
姿飒娇羞地笑笑,感激地点点头。
一会儿,她抬头说:“您来找我有事?”
“哦,是这样。”岑老放下茶杯正色道,“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处理。”
姿飒好奇地扬扬眉毛。
“我的一个好友,她有一个五岁大的女儿,这孩子从小就比较沉默但性格最多算是内向还不至于孤僻怪异,但近来这段时间,她母亲发现她变得越来越自闭与乖戾。她担心她患上自闭症抑或提早进入叛逆期,因此找我求助。”
岑老长话短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姿飒淡然一笑,“那,为什么不直接到诊所来?”
岑老叹口气道:“一来她母亲是公众人物,不方便在心理诊所进出;二来,那孩子也太小,而且脾气古怪,要是直接架她来这里,恐怕她未必会合作。”
“所以就要我们送医上门?”
“就当帮我一个忙。”
“为什么是我?”姿飒有些好奇,“您也知道,我手上的工作并不算少,而且程医生处理此类案件向来比我有经验。”
“呵呵,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事事追根究底,典型的‘十万个为什么’!”
“出师需有名啊。”姿飒理直气壮。
岑老摇摇头:“别人点名要你林姿飒。”
“啊?”姿飒张大嘴巴,“没想到我竟如此有名,真是荣幸。”
“现在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你吧。”岑老向她挤挤眼睛。
“又来了……”姿飒无奈地叹气。
岑老很少见到她无力招架的样子,微笑地看着她,满眼慈爱的目光。
“到底是什么人啊?”姿飒越来越好奇这位雇主。
“许漾。”
“那个作家?”姿飒听见此名,不由得又大吃一惊。
岑老微微颔首。
“原来是她。”姿飒曾读过几本许漾的小说,对她清丽淡雅却又不失个性的文风很是赞许。
“看她的书,总是觉得她对现实的爱情和婚姻生活感到无奈甚至是绝望,没想到她竟然也会结婚生孩子。”
姿飒略带惊讶地喃喃自语到。
“要是每个人的外表与内心都如此统一,那还要我们来作何用?”
“好,这个案子我接了。”姿飒收回她的思绪,敲敲桌子说道。
许漾的家在城外一处环境清幽的地方,离城市很有些距离,大多数人都是用私家车进出,因此很难有出租车会驶到那里。
闻彦博在临走的时候吩咐过司机负责接送姿飒,虽然起初遭到拒绝,但在他一再坚持下姿飒也乐得接受。
因为她不想让他不放心。
郊外的空气的确比城里好许多。
车才驶出城,连片的庄稼便接二连三地映入眼帘,虽然是冬天,地里光秃秃的一片,但也可以想象春天里一眼望去满眼都是翠绿的生机勃勃的景象。
夹道两旁种满了松柏,遒劲而挺拔,它们自顾自地挺立着,在这个明媚的冬日的下午,阳光打在墨绿色的树叶上,明晃晃的,给人隐隐约约的不真实感。
刚拐入小路,两旁的树便换作了桃树,姿飒望着现时还光秃秃的枝桠憧憬着春天来到时一片繁花似锦的模样;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鸟叫,她把头探出车窗四下找寻鸟儿的踪影,直到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要是从前她一定会为万物的凋落而伤感亦没有心情憧憬下一个春天,然而现在她却满心欢喜地想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车终于停了下来,出现在姿飒面前的是一座有着超大花园的极其精致的欧式风格的别墅。
她刚摁铃便有一位五十岁上下佣人模样的女人来开门。
“我是林姿飒医生,我找许小姐。”
姿飒热情地自我介绍,那人把她引进院子。
园子里的小路是用五颜六色的大大小小的碎石铺成的,煞是好看,放眼望去,整个园子种满了鲜花,很多都是姿飒叫不出来名字的,虽然外面是一片凋零的景象,但这里却不顾四季地变换故我地绚烂着。
园子里还有许多鸟,叽叽喳喳的,像春天般热闹,引得人一阵兴奋。
姿飒暗自惊奇着这世外桃源般的居所。
佣人把她引到一个温室外,隔着玻璃窗,姿飒看见一位围着白色围裙的女子。
她面朝着姿飒,正专心致志地修剪着手中的花枝,她把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不经意间一束耳发从耳际垂落,挡住她那精致清秀的脸庞。
这是一个气质超凡脱俗的女子,高贵而单纯,倔强而温柔,妩媚而清秀,在她身上可以看到所有的矛盾都奇妙和谐地混合在一起,那么自然那么舒服。
隐约之间,姿飒想起陶夭,想起从她身上曾感到过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似是而非中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分明之中比陶夭多了一分成熟和淡定。
姿飒轻轻地笑笑。
“对不起,林小姐,让你久等了。”
姿飒转过脸才发现许漾已经出现她面前,她为自己的失神不好意思地笑笑。
许漾摘下手套卸下围裙,随意地把盘在脑后的头发轻轻拆掉,随即她那一头乌黑秀丽的大波浪便跃然出现在姿飒面前。
姿飒不敢相信这个年近四十的女人竟然有着如此曼妙的身材与姣好的面容,就算是年轻这么许多的她也自愧不如起来。
“今天阳光好,我把我的花都拿出来晒晒太阳,孩子去学钢琴,等下就回来。”许漾随意地拨弄着头发,“不如我们先在外面聊聊,也晒晒太阳。”
她把姿飒带到花园里的一张白色大理石的圆桌旁坐下,然后吩咐佣人拿些茶水和糕点。
两人坐在花海中静静地吹风,姿飒闻着随着微风扑鼻而来的花的香味,陶醉地深呼吸。
“呵,我看过很多女孩子,很怕晒太阳的,一点点阳光就闹着不肯出门,没想到林小姐对于这些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许漾看姿飒那么陶醉,欣赏地说。
“也不是不介意,只不过你的花园太过吸引,晒黑一点也值得。”
姿飒环顾四周,满眼都是欣喜:“春天一定更加漂亮,绿绿的草和这些五颜六色的花搭配在一起,像足了瑶池仙境。”
许漾笑着摇摇头。
姿飒回过脸刚巧看见她回眸一笑的样子,淡雅而妩媚,就算身为女人也完全为她倾倒。
佣人端了茶水上来。
许漾替姿飒斟茶:“尝尝这个,前几天我朋友刚送给我的碧螺春。”
姿飒拿起茶杯轻轻品一口,那清香顺滑的口感直沁心脾。
“真的很不错,我买过很多地方的碧螺春但都不及你这个好,能不能帮我问问你朋友在哪里可以买到啊?”
“这个比较难买,他是做茶叶生意的,每一年都会把最好的茶叶留给自己。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些。”
“谢谢了,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
“乐吾乐以及人之乐。”
“呵呵~”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没看出你这般轻竟然喜欢喝茶。”许漾端起茶杯,优雅地放在嘴边,姿飒地目光落在她那纤细白嫩的手指上
“是我一个朋友喜欢喝,所以我也近朱者赤了。”姿飒想起闻彦博不由得笑笑。
她没注意到的是,与此同时许漾脸上也露出一个相同的微笑。
“来吧,尝尝绿豆糕,我喝茶的时候最喜欢就着绿豆糕一起吃了。”
许漾见佣人端着刚出炉的绿豆糕上来,热情地招呼姿飒。
姿飒看见那满满的一盘绿豆糕不禁又笑了起来。
“怎么,笑什么?”许漾夹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姿飒的盘子里。
“没有,只是觉得这天底下或许有很多很多互不相识的人,但是他们可能有着同样的嗜好和习惯,就是这样才让这个世界显得格外的神奇。”
姿飒喃喃自语着,尝一口绿豆糕。
“或许,他们有联系只是你不知道呢?”
许漾端起茶杯悠悠地说。
“嗯?”姿飒扬扬眉毛。
“我说你那么感性,不应该做心理医生,应该当作家。”
姿飒噗哧一声笑出来。
“嗯,对,有人也这么说过。”
“又是你那位喜欢喝碧螺春喜欢吃绿豆糕的朋友?”
许漾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姿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许漾看着姿飒微笑着摇摇头。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了。“
姿飒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
“你请我来是要我帮助你解决你女儿情绪上的一些问题是吧?”
姿飒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专业和严肃,和刚才活泼可爱的小女生判若两人,她这种变化让许漾也觉得颇为惊奇,她细细地打量着姿飒。
“许小姐。”姿飒轻轻提醒她。
“哦,是的。”许漾回过神来,“我女儿近一年来变得很不开心,总是一个人闷闷的不说话,起初我也以为她是因为从小性格比较内向所导致的,但是近来她越来越封闭自己,在幼稚园也不跟同学交流,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里,还动不动就发脾气,真的让我很担心。
许漾的脸上露出些许焦急,然而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淡定,她细细地品着手中茶,目光放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近一年来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特别的事刺激到她呢?”
“应该没有,我们的生活很平静,甚少没有什么大的波动,而我也是在家工作,一直都是亲自照顾她,她应该不至于孤独才对。”
“那…”姿飒皱皱眉头,“你介不介意告诉我你和你先生的关系如何,这一点对孩子的影响是很大的。”
姿飒望定许漾,只见她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她轻轻笑笑说:“不怕告诉你,我和我先生的关系并不怎么样,这里基本是我和我女儿两个人居住,他很少回来。”
“也就是说他很少见你女儿?”
“这也不是,每个星期他都会接女儿去他那里,偶尔也会过这边来。”
“哦,原来这样……”
姿飒还想说什么,突然看见许漾微微探起身子,看向远处。
姿飒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一个男人牵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正朝这边走过来。
男人正弯着腰对女孩说着什么,但女孩脸上却是呆滞漠然的神情,凭直觉,姿飒觉得那男人是小女孩的父亲,而这位父亲与他的女儿的关系就如同和他妻子的关系一般,那么疏远甚至有些恶劣。
“幼幼。”许漾站起来朝着女孩呼唤。
听见妈咪叫她,小女孩甩开她父亲的手蹬蹬蹬朝许漾扑过来,那情景像是羔羊迫不及待地逃离虎口。
那男人抬起头,生气地看向他女儿,不料却吃了一惊。
姿飒望定眼前这个神情错愕的男人也吓了一跳。
是祁淡远。
姿飒本来想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又或者是“冤家路窄”之类的话,但两个人只是对视着,彼此猜测着对方的立场和来意,暗潮汹涌。
“你怎么回来了?”许漾满脸的疑惑与不悦,敏感的姿飒一早察觉到这两夫妻间的关系甚至比许漾描述得还差。
“呵~”祁淡远轻蔑一笑,用手轻轻扶扶眼镜,“问问你的乖女儿啊!”
许漾看向女儿,但那小家伙却依然满脸的木讷与冷漠,像是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姿飒静静地观察着她。
“怎么回事?”许漾看向与父女俩同行的保姆。
“幼幼在学钢琴的时候,突然把钢琴盖放下来砸坏了老师的手,我手忙脚乱地就叫了先生去处理这件事。”
姿飒吃惊地看向那个看上去乖巧可爱的孩子,想不到她竟如此调皮。
但许漾的神色却不见得失措,这样的“意外”想必常常发生在她的生活中,她只是蹲下来拉着女儿的手,温柔地说:“让妈咪看看,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刹那间,姿飒看见许漾的眼里充满着怜爱,她并不紧张女儿究竟为何做出这样惊人的举动,她只是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那一刻,姿飒有些嫉妒眼前这个任性淘气的小女生,无论她做错什么她都有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包容她疼爱她。
但谁知那孩子竟一把甩掉母亲的手,转身跑进屋子里。
姿飒若有所思地看看这对奇怪的夫妻。
“我去看看她。”姿飒对许漾点点头。
“好,我带你进去。”
姿飒随着许漾来到房内,一进门她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简单而极具内涵的装潢,低调却不失高雅的色调,姿飒轻轻地数了数,刚好黑白灰三种色彩。
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种奇怪的直觉。
“这里是幼幼的房间。”许漾站在门口拧了拧门把手,“这孩子,又把门锁上了。”
“幼幼,是妈咪,给妈咪开下门好不好,这里有位姐姐,她想见见你,不如你出来跟姐姐一起玩啊。”
许漾轻轻地拍打着门板,温和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焦急。
但无论她怎么拍,幼幼也不肯开门。
她无奈地看向姿飒。
“让我试试。”姿飒拍拍许漾的肩膀。
“你叫幼幼是吧,我是姿飒姐姐,我第一次来你家里玩,听你妈咪说你是一个又可爱又听话的小孩,所以姿飒姐姐特别想见见你和你玩游戏。你可不可以出来见见姐姐呢?”
姿飒见里面没有动静,于是从提包里取出一张天蓝色的正方形的纸片,三两下叠成一只纸鹤,从门下的缝隙中塞了进去。
“幼幼,这只纸鹤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你看看它是不是很漂亮啊?”
半晌,姿飒听见有房间内有脚步声,她从缝隙里朝里看,看见一双穿着粉红色丁字皮鞋的小脚。
姿飒朝许漾笑笑。
“是不是很漂亮啊?如果你喜欢的话,出来见姐姐啊,姐姐教你叠纸鹤。”
姿飒听见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听见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她惊喜地看向许漾,谁知这时候突然从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幼幼的房内又传来一阵锁门的声音。
姿飒回头,看见祁淡远朝她们走来,她分明在许漾的脸上看见了厌烦的神情。
对于妻子的厌恶与冷淡,他并不生气,倒像是习以为常,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漾,有轻蔑有嘲笑也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的情感。
“刚才在门外看见闻彦博的车,我还以为是有贵客大驾光临,没想到是林小姐。看来闻先生很疼你啊,他自己人不在这里也让司机包接包送,真是关怀备至,难怪你们感情可以这么好。”
姿飒觉得祁淡远这段话说的很刻意,脸上的表情很暧昧也很虚伪,他那捉摸不透的目光还时不时的飘向一旁的许漾。
“诶,对了,”他转向许漾,“你请林小姐来的吗?”
许漾本来并不想搭理他,但无奈姿飒在场,她为顾及颜面也只好敷衍地说:“姿飒是岑老给幼幼介绍的心里辅导师。”
“哦,是吗?那岑老真是好介绍,全城这么多心理医生就偏偏选中了林小姐,看来你们还真是有缘啊。”
祁淡远意味深长地看许漾一眼又看姿飒一眼,继而轻笑着说:“这倒是个好方法。”
姿飒不解地看向这夫妻二人,只觉得这个家庭奇怪而阴森,在这样的环境下,孩子想没有问题都难。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初步估计呢,幼幼的问题不太严重,只是,她有些不太愿意与人交流,或者有什么事情不喜欢或者想不通吧。”姿飒幽幽地说,“下次我再来看她,不用太担心。”
晚上姿飒躺在床上回忆白天在许漾家里发生的一切,慢慢地梳理着盘梗在她心中一整天的莫名其妙又模糊不清的直觉。
“碧螺春,绿豆糕,黑白灰,许漾,幼幼,祁淡远……”姿飒喃喃自语到,“闻彦博……”
“哎呀,到底是什么呢?”姿飒翻转着身子一拳垂在靠垫上。
然后她听见手边的电话响起。
是闻彦博。
“说曹操曹操到。”姿飒嘟起嘴按下电话。
“什么事啊?”她懒洋洋地问。
“呵,”闻彦博轻叹一声,“我以为你拿起电话会跟我说‘你在哪里啊,我很想你啊”之类的开场白,没想到你那么不耐烦,好像我打扰了你似的。”
姿飒听见他故作的孩子般的失落,不由得咯咯地笑起来。
“你很闲么,这个时候应该是工作时间哦。”姿飒趴在床上拿过一本杂志随手翻起来。
“我刚刚谈完一宗生意,看看时间才知道那么晚了,要是再不打给你你就该睡了。”
“你可真是有诚意啊,一整天都没消息,特地等到人家睡前来说晚安啊?”
“听你的语气好像是等了一天电话似的,怎么,想我啦?”
“想得美,我累了一天现在才有空休息,谁有时间想你啊。”
“周末都还要工作,看来你比我还忙啊。”
“我怎么敢和日理万机的大机构的主席比呢,我们干的都是小事。”
“林小姐突然变得这么谦虚我还真是不太习惯,不知道是不是她男朋友不在身边所以她觉得没有人保护她因此事事都要低调呢?”
“那闻先生是不是因为他女朋友不在身边认为可以肆无忌惮,所以才越来越风骚越来越高调呢?”
“越洋电话那么贵,你就说这些给我听么?”
“你想听什么用录音笔录下来放给自己听好了,想听多少次都可以。”
“呵呵呵~”闻彦博突然在电话那边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姿飒合上杂志好奇地问。
“你不当我们风尚的公关经理真是可惜了,刚才跟我谈生意那个日本人尖酸又刻薄,不知道多难伺候,如果你在的话,我想三两下就可以将他放倒。”
“哈哈哈哈~”姿飒也爽快地笑起来。
“终于笑啦,今天不开心么?”
其实闻彦博一早就察觉到姿飒的倦怠和火气,只是一直绕着圈地陪她打太极。
“有一点。”姿飒嘟嘟嘴。
“别嘟嘴啦,说来听听。”
“我想说,家庭幸福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真的很重要,做父母的,如果不能确定可以给孩子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的话,根本就不要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否则也只能是悲剧。”
姿飒想起幼幼木讷的眼神和许漾焦急的神情,感慨良多地说。
“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有有,”闻彦博咳嗽一声,说,“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所以我觉得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因为他有个这么懂得教育的妈咪又有个这么负责人的爹地。”
“喂,闻彦博你够了啊,谁说要和你生孩子了,神经。”姿飒被他弄得不好意思,只好佯装生气来下台。
“说中你心事害臊啊?”闻彦博依然开着玩笑。
“你!”姿飒气结,面红耳赤。
“好了,我的意思是,工作就是工作,不应该让他影响到你的私人生活,你这么容易受病人影响怎么做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呢?”
“所以我真的很没用,每次遇见小孩子有问题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想到你自己?”
“恩。”
“人就是喜欢从别的事物身上去找相似性,同情和恐惧就是这样产生的,其实只不过是人自己对号入座自作多情罢了。”
“说得轻松。”
“好了,快睡吧,明早再打给你。”
“不要啊,跟我聊天啊,直到我睡着你才准放电话。”
姿飒钻进被窝里,温柔地撒娇。
“好吧,那就打到电池没电手机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