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山川相缪（1 / 1）

冬季的开端，竟是阳光温和。王都是处处又飘荡着安然的味道。

“圣上有旨，宣卫王爷，卫王妃御书房觐见。”

护城河外的一战，只用一日光景便分出胜负。不过沧离与掠影此次是真的寻不到踪影。让我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结果并不坏嘛。

月滔牵着我的手慢慢踱步进入御书房。行了礼之后，就听到皇后柔柔的声音传来：“赐座。”

才坐下，就见月滔看向主座上的两个人，淡淡说道：“皇弟今日宣为兄来，所谓何事?”

月恒眉飞风舞的说道：“当然是讨论一下给皇兄嘉奖之事。”

呵!明知我们今日来的意图，他还真是会扯远。我的耐心可没有他好，微笑着看向月恒：“皇弟，三天后我们要回幻日峰了呢，君无戏言。”

皇帝与皇后相看了一眼，并没有回答。月滔见这气氛有些沉，语气里开始夹着一丝冰冷：“陛下是否看过为臣递上的辞程?”

皇弟似笑非笑地答道：“当然看过了。不过有些舍不得皇兄走呢。”

“批了就拿来，废话少说。”

月恒显得不很甘心，把批好的辞程递给一身的宫女呈过来：“皇兄，你又想一走了之。”

“是啊，反正龙椅又不是我坐的。”月滔接过辞程让我收好。回答得一派轻松。

月恒说得咬牙切齿,“我怎么那么苦命，有这种皇兄。”

“谁叫你当初你技不如我。”月滔顿了一会，扯开嘴角：“应当说，你到现在还是技不如我。”

见他俩对话的方式，我与皇后不约而同的笑起来。我站起来，不再拐弯抹角：“陛下，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若无其它事，我们要回府里打点一些东西呢。”

“也是。”月滔也站起来：“陛下，我们可要回去了。”他把回去这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语毕，牵着我的手缓缓转身。

“且慢，皇兄。”是皇后的声音叫住我们。

“何事?”

月恒收起刚刚笑闹的态度，问得低沉严肃：“父皇当年让你用一句话来概括这个王朝，事过多年之后，我想知道，你的回答是否还是:以望山川?”

“不。”月滔轻轻的吐出。

“那，你的答案变成如何?”

“山川想缪。”月滔淡笑着看向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接下去言道：“郁乎苍苍。”

我与月滔向座位上之人行了标准的君臣之礼。而后，相视而笑，缓慢的走出门外。

月恒!其实，我们早已打定主意归去。你再挽留也来不及了。我们知道，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可是我们相信，你可以!

“我想去给你们送行。”身后传来月恒幽静的声音。

“不必。”月滔头也不回的沉沉说道：“保持一份超然，不亲近不疏远，这才是为君之道。”

感觉到月滔的手紧了紧，我转头看向皇后，嘴角微微扬起：“欧阳琴弦，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庞星。”

冬日的阳光从敞开的门照进屋内，我看见她的笑容沁入阳光的里，光彩夺目。

慢慢走出宫外，轿子旁边见到的竟然不是流消，而是步光。他长长的发垂直而下，侧着身子站着，仍是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今天是来向王妃道谢的。”

我讶异：“为何?”

“被困在沙漠阵中，跟随着北方最亮的那颗星一直走。真的破了阵法。”

闻言，我淡笑起来：“只是偶然罢了。不必谢我。”

“我要走了。”步光只是静静的陈述，但语气里有十足的坚决。

一旁的月滔轻声道：“去哪里?”

步光突然转过身，让我们可以看清他的相貌。竟然与流消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神表明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他分明就是流消的孪生兄弟。

他低低说道：“王爷不是说过:山川相缪，郁乎苍苍么。其实，去哪都一样。”言毕，转过身，他大步离开。

初冬的日光，细碎暖人。次第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