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彼岸 (58)(1 / 1)
原来那个曾随杨艳来我家聚会算与我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是个十足的感情骗子,他其实一心只想从杨艳手上骗钱,然后再把她甩掉。而对此杨艳从无戒心,一直还天真的以为这个善于花言巧语,总把自己当宝贝当宠儿的男人是专一体贴而值得长久依靠的人,终于在相处了将近一年时拗不过他的千般恳求,把自己的2万多元借给了他做买卖。原以为这样他会更疼爱她,却没想到一拿钱后便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凶神恶煞地将杨艳强暴,挣扎中又将她毒打。说到这时,她把睡衣脱下,雪白赤裸的肌肤上显眼地露出一块块乌青和条条血痕,尤以后背为多,她说都是用皮带抽的。我血脉贲张,大吼要找那厮算帐,将他绳之以法,杨艳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了,他已经不知逃到哪去了,即便捉住他又能怎样呢,心里的创伤已无法再愈合了。”
我的心象被吊了个铅球似的沉重,还是摇摇头,劝她立即报警,这已是最好的出路,杨艳却断然否决,说:“不用了,林枫。这是我咎由自取。都怪我不会看人,找了个口蜜腹剑的人作男友,倘若当初找男朋友时多看重一点对方的内涵和品格,或许就不会有今天。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才是可靠的爱情,就是要找个老实温和的男生,踏踏实实过一辈子,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是的,一切都晚了。那天与她男友见面时我便隐约从他轻浮傲慢以及不真诚的眼神中感觉到一种危险。本想问杨艳为什么会和这种徒有其表的男人在一起,但一想到这样冒昧和各人眼光不同,杨艳喜欢他或许有她的理由最终还是没提起。终于,从前的一丝隐忧还是成为了现实。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却已不在开朗的她,一种强烈的悲悯感象夕阳残血吞噬天际一般渗进我全身每一处血管,接着麻木地问她;“你把这事告诉你父母了没有,还有这2万多元没了你怎么生活?”
她说:“没有,我父母都还在深圳,如果告诉了他们,他们一定会没完的。我身边现在还有点钱,没了也可以问他们要,所以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真打算就让这事不了了之了?我就是想不通,那么多男生追你都追不上,你看上那小子已经是他三生有幸了,怎么会反过来就把你抛弃了?”
“我认命了,其实你今天来我真的好了很多。”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那问题,他怎么连你也抛弃?”
“我不知道,或许他爱钱甚过爱我。”
“这混蛋,他何止爱钱,这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临走时这般残忍地对你,你也都忍了吗?”我怒不可遏,一想到那家伙原形毕露的样子就想把他碎尸万段。
“林枫,我忍了,真忍了。你不要为我做傻事,我不值得你去那样。今天要你来只是想让你陪陪我,现在我好多了,真的,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看到你这般遭遇很痛心。我或许帮不了你什么,只希望你能快点从中走出来。”
“恩,现在我感觉温暖多了。”杨艳说着用那赤裸的上身从正面紧紧抱住了我,我没有困窘,倒是觉得她需要我的关怀,我应该让她更多地得到心灵上饿抚慰。我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在彼此无言中传递着友爱。
“林枫,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把第一次给你,而是给了那个坏蛋。”
“什么,给了那人?难道你从前的男友没一个得到过你的身体?”原以为杨艳的风流早在初中时便已有过,她这样一说无疑让我觉得意外。
“是的,以前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有过搂抱,也吻过,但我有我的底线,不会在感情不深的时候去做那种事。”
“那你是什么时候被混蛋骗走第一次的。他就给了你很深的感情吗?”
“他变心之前是对我很好,但我还不想那么快。我还想以更长的时间去验证他的真心--我还一直在幻想着明天的幸福,直到前天夜晚他拿走了我的钱,强行占有了我,还骂我不再是个纯洁的处女之后,我才知道严酷的现实已经逼近了我。。。我是个沾染过污浊的人。我是个不再干净的女人!”杨艳发疯似的哭着,那哭声仿佛是从天堂里传来的天使啼泣,纯净而凄婉。而我,呆呆地伫立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想那男人从前占过杨艳便宜最后顶多再占一回,而事实上那却竟是杨艳的第一次!我嚷道:“总有天我会捉到他,叫他下辈子没好日子过,这个人面兽心的狗崽子,让他多逍遥一天在世上就多一分罪孽。”
或许她从我抽搐的身上感到了一种不安,忙克制着哭声告诉我不要再找麻烦,他认识的不三不四的人很多,那样只会更糟。况且女人总会有第一次,没就没了,以后还会找到真爱的。我一把将她推开,咬牙切齿,却又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放大嗓音质问她:“他既然那么不三不四还为什么要和他交往,难道和他在一起就会有安全感吗?你这样做简直活该!”话刚一口,不禁又后悔起来,知道自己的冲动只会更使她的心情雪上加霜。
杨艳又开始哭得厉害,又带着一丝惊悸。她求我能原谅她,并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她从前只觉得和混得好的有强势的男人在一起会有安全感,而没想大这样的男人本身对自己就是一种威胁。如果时光能倒转,决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屁股做到了长椅上,望着鱼缸里往来穿梭却又冷漠无情的鱼群,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杨艳给我倒了杯咖啡,接着便进了卧室,门关上了,但她的啜泣仍象空谷靡音一般杳渺渗出,在我脆弱的心里来回颤抖。
缓和了下神经后,我轻轻推开了她卧室的门,她正在一张湛蓝的水床上掩被哭泣着。一台光线黯淡的台灯在她上方的床沿无力地打照。我坐到她跟前,柔声地对她说:“对不起,刚才我一时太冲动,其实我毫无责备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让这样沉重的命运背在你的肩上,太不公平。我想这事发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都难以顶扛。所以,你真的很坚强。”
杨艳露出了头,缓缓起身,一张凄美的泪容上衬着两颗幽怨含水的眼睛,象极了YUNA,却也有着与YUNA不一样的韵致。“林枫,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天还要去看你的心上人,我由衷地祝福你们。”这话听似平常,却透着一种迸泻欲出的悲凉,让我觉得自己象个罪人。我摇了摇头,坦然而诉:“如果我的存在能给你带来一点慰籍,我愿意留下,直至明晨我不得不走的时候。”
杨艳露出一丝微笑,有如从乌云深处探出的第一缕阳光,柔美而澄亮。她颔了颔首,然后让我也躺到她的床上,躺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浮动的床上静静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这真是个舒服的床,伴着丁香花的芳香令我不熏而醉,竟一时忘却了明天的旅程,以及那扛在肩头的沉重。杨艳也不再哭泣,神态安详象小姑娘似地问着我许许多多的问题,她问如果再回到3年前,我会不会选择接受她。我说是的。她问我她和YUNA谁更美,我说都一样美。不仅是外在的,也是内里的。杨艳笑笑,又问我今后有朝一日会不会和她再一起,我犹豫了,并非是出于两难,而是觉得如果我说不会会上她的心,但问题总要回答,我便坦诚地说:“尽管我一直喜欢着你,但这只是友情的范畴,我爱着YUNA,我不会放弃现在的感情。”
“我没看错你,虽然你这么说了,我依然和开心。”
“不久之后,你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另一半的,因为你是个好姑娘,你的魅力散发着摄人的光芒。”
“可是,我已经失身了。如果我对喜欢我的人说起,他还会要我吗?”
“恩,当然会的。我敢肯定如果有一个男生真心爱上了你,决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放弃你。更何况那不是你的错,错的只是命。所以,越是不幸就越是要坚强,继续生活的勇气,风雨过后总会见彩虹。”
“谢谢你,与你在一起就是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如果今生还有福分,我一定要找个象你这样的男生。”
“天下比我好的多的是,今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在一大片白马骑士中挑选那个最优秀的王子的。”
“呵呵,想不到你嘴巴也那么甜。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应该爱你了。”我俩相视着笑了笑,却在彼此的笑中含着不一样的苦涩。然而不论怎样,她能暂时拨去心头的阴云,重又看到一点生活的色彩,这本是一种前进。
杨艳依旧不住地问我和YUNA相处的经历和感受,大学生活的体验,还有将俩打算买什么房,出不出国,养几个白胖儿子的有些八卦的问题,我都耐心地回应着。杨艳或沉默不语,或掩面浅浅一笑,气氛甚至开始变得快乐。10点半时,YUNA发了条消息给我,叫我好好睡觉,明天得起早摸黑可别累坏了,对此我只好作了无奈而善意的欺骗,回YUNA说我已经在梦里与她相会了,导致YUNA又说我胡闹,不正儿八经的。不过接着还是没忘说些相思,渴盼之类的情话,弄得我心痒痒的,恨不能即刻非到伊人身边,就在我发消息的时候,杨艳一只手搭在我的胸前,头靠得离我很近,我知道她在看着我,也在注意着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然而这与我已经没有什么窘迫感了,因为我感到正有一股温热的暖流开始流淌于我的身体,流淌过我心头的快乐伊甸。
夜深了,我和杨艳渐渐不再说话,就这样一直躺着。她闭着双眼,面色仍和凝重,我想她也许已经睡着了,便拿了条身边的毯子给她盖上。我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明天上午7点就要赶火车,而我现在还没呆在家里睡觉,更糟的是回去还要整理一些随身的东西,现在已将近12点了。怎么办,一时竟急得冒起了虚汗,正思着是否该果断离开这里时,一滴温热的泪滴在了我的受上。杨艳又哭了,我轻轻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默默地盯着眼前这位绰约的美人,似乎感应到我在看她似的,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看见我的确正注视着她,脸害羞地一红,我忙将目光移开,做了个准备睡觉的姿势,杨艳微微一笑道:“是不是和我睡一起很不习惯呢,又在想你的她啦?”
“恩,有点。感觉你们睡觉时的样子还是挺象的。”
“哦。”杨艳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声,然后又躺下去,顺手把灯也关了。
我没了去意,却生了困意。朦胧中我感到有只纤细的手在我胸膛上曼妙地划着,大脑一半的意识告诉我那是杨艳的手,另一半告诉我那是YUNA的。我一兴奋,睁开了眼,确认了那是杨艳的手。但是她并不知道我醒来了。更何况黑暗中我又佯装着入睡,内心既有一番波澜,又有一分不安,实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她的手渐渐游上了我的上身,至脖颈,到脸颊。轻轻地,就象慈母抚摸着亲儿。我尽兴地享受着,内心还是抑止不住地欢腾,表面却保持着婴儿般的甜蜜睡容。杨艳的手始终盘旋在我的上身,时不时还把头靠在我的胸上,感受着她均匀微弱的呼吸和从发间溢出的淡淡清香,我仿佛置身于了一个比酒还香醇的梦中,一种迥异于与YUNA体肤之交的快感。杨艳的手最终还是没有进一步向下寻幽访胜的动向,却渐渐地从我的胸上传来了她低沉的呼噜声。她的头靠久了,直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确定她是熟睡了之后,我轻轻地将她的头托起,再慢慢地置于枕头上,并给她盖上了毯子。杨艳翻了下身,嘴里喃喃,是在唤我的名字,还有些不太清晰的情话,我心一紧,忙问:“怎么了?”
杨艳没有回答,继续沉睡着--原来那只是梦话--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难过。只能在黑暗中将各种心绪咀嚼,如品佳酿,亦味同嚼醋。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辗转几番之后,我翻身下床,穿了外套,望着熟睡中的杨艳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接着便开总门离开了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