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祭神（1 / 1）
玲珑界的破局之道就是看破幻想，我出来了，擦干了泪水，遥望天空，东方已经渐白，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在幻想里也沉迷了那么久。
耳边听到一阵朗笑声，“狐狸，不必白费心机了。我驱魔一族的祭神大典岂容你这只小小妖狐破坏……”
这是七叔的声音，宽厚而绵长，七叔的法力已经到了如爷爷一般的境界，这是他可以一直担任驱魔族族长的原因之一。
“你……”这是殷佑的闷哼声。
“来人，送法术界师兄下山！”
“是！”
殷佑被擒获了吗？他想用那些法术界的人换族人，根本就行不通。因为他一个人不可能敌得过整个驱魔族的人。七叔、卫仑、洛凡、琉璃……哪一个不是顶尖高手。
我发出一阵长啸声，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剑朝昆仑之巅扑去。
昆仑之巅，祭神台！
我的眼前闪过一道光芒，微微一指，那光芒顿时劈开消散，脚尖一踮，掠过了前来阻拦我的两个同门，落到了空旷的场地上。
有人想扑过来，七叔淡淡道：“住手！”
我深吸一口气，环看四周，看起来三族的人都到齐了，洛家、卫家、白家呈三足鼎立之势，注视着我的目光有不解、有惊讶、也有敌意。那些法术界前来观礼的人正被人护送下山，这其中还有那群道士。看起来他们没有什么大碍。
殷佑呢，殷佑被擒住了，他的目光正冷冷盯着我，我低头，不敢看向他。
“冰凌见过七叔和各位长老、宗叔！”
七叔微微皱眉，“你，居然从魔星石屋出来了？”
我肃容：“七叔，冰凌从石屋出来日夜兼程赶往这里，只想告诉大家一件事。”
“什么事？”七叔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不想听我说。
我逼近一步，大声道：“就是我族千年来一直受天帝惩罚一事。”
我话音一落，族人中顿时出现议论之声，这也难怪，天罚是五百年一次，事关驱魔一族生死存亡，历任族长和长老都将其视为驱魔一族的机密，很多族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可是七叔身为驱魔一族的现任族长，自然是知道。他的神色慢慢凝重，淡淡道：“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七叔，我当然知道，现在是祭神的时候。可是你知道吗？我们驱魔一族受天帝惩罚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降魔不够，而是因为我们的杀孽太重。”
七叔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洛不弃忽然哈哈大笑，“丫头，你又来胡说八道。什么杀孽太重？我们降妖除魔是受天规地法所授，是天道，你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我们放了那只狐狸？我真不知道为什么白长老会将元神长老印传给你？你一而再的包庇妖孽，根本就不配成为驱魔者。族长，你还记得白起风的事吗？当日白起风为了妖狐而残杀同仁，现在，他的女儿又为了一只妖狐而来破坏我族的大计，族长，你可不能再如白长老那般糊涂！”
七叔的身子震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白起风的事是整个白家的痛，看来我现在又在这痛上撒盐了。
“丫头，你别再胡说八道了。念在你执掌元神长老印，我们尊你为长，不与你为难，你乖乖闪一边去……”出声的是卫家的长老卫重，胡卓琳的外公。他与我虽然素有嫌隙，但今天却说的甚是温和。
我怒道：“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你们想一想，为什么我们授命降妖除魔还是要遭受天罚？妖就一定该死吗？可是妖若是都死光了，我们驱魔一族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天帝惩罚我们，同时也是在警告我们，月满则亏，万物都是平衡的，我们降妖除魔太过，杀孽太重，违反了这平衡。七叔，我们之所以一直逃不出整个宿命，就是因为我们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的使命是错误的……”
我听见嗡嗡之声更响，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天罚，那些长老或沉思或困惑，居然都沉默。我正以为自己的劝说是有意义的，一道紫光扑天盖地，我听到一阵阵凄惨的哀嚎声，心里顿时一紧……
七叔凝视着我，慢慢道：“冰凌，已经来不及了，天破晓，祭神开始了……”
大家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庄严无比，皆双膝跪地，双手举高头顶。
我慢慢转身，看见半空中升起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呈花瓣形状，一道道紫光就是从岩石上发出。
琉璃慢慢从人群中站了起来，一身白衣素颜，黑色的长发被发带扎起垂在背上，漆黑的眼慢慢扫过我，如冰雪般的脸色却不见半丝神情。她身子微微一耸，人已经跃了上去。
“琉璃！”我大叫，正想跃上去拦住她，身子猛地一沉，七叔的手压住了我的肩，“七叔！”我震惊的回头，看见他眼底的哀痛，“冰凌，这是琉璃的使命……”
送死就是她的使命，荒谬，荒谬！我想大声嘲笑，可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七叔拖着我将我按在了地上，“跪下！”
我抬起头，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就在这时，半空中的琉璃忽然身子一晃，猛地落到了地上，所以人都大吃一惊，七叔更是吃惊，叫道：“琉璃，怎么了？”
琉璃脸色大变，一向漠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飞鸟一般直冲向发出紫光的岩石，紫光霍得收敛，天空亮光闪过，破晓之际，黑暗开始消退。
洛希，站在祭神台上的却是洛希。那一刻我的脑中乱糟糟的一片，不是说只有重生者可以登上祭神台吗？洛希为什么可以上去？
“洛希，你快下来，你不是重生者，你，你承受不了紫金葫芦的戾气！”洛不弃的声音气急败坏，看起来他也不清楚洛希为什么可以上去。
七叔叹了口气，道：“不弃叔，你看清楚了，紫光消退了，洛希也是重生者。”此话一出，琉璃的身子忽然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两行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洛不弃的神色变得灰白，嘴角颤抖了几下说不出话来，我知道他一定也在想，洛希怎么会是重生者？这个答案也许只有洛希自己才知道。
岩石如花瓣开放，伴随着徐徐飘渺的霞光，一个紫色的葫芦从花蕊中绽放，它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起，慢慢升腾到空中，发出万道霞光。
所有的长老一起拜服，“恭迎圣宝紫金炉！”
紫金炉，伏羲留下的降魔至宝，原来一直被封印在祭神台上。所有的妖都会被封进紫金炉里，然后上祭给天帝。
洛希手慢慢扬起，嘴里低低念着符咒，他的周身围绕着一圈金色的光芒，随着念咒生，我听见了不绝于耳的哀嚎声，那是被他擒获的妖孽的哭泣声。
狐族、僵尸族、还有更多的小妖小怪……还有，殷佑……